《回报》虫子米

1、全一篇

　　某个休息日的午后，正值初夏，绚丽的阳光下落樱缤纷，温暖的风轻轻抚摸着大地万物，一切都显得美好而灵动。

　　流川枫正坐在自家庭院的玄关上，慢条斯理地系着鞋带，直到他突然听到一声带笑的呼唤声从屋里传来：“小枫……小枫……你等等我啊……”

　　温柔的嗓音、甜美的笑声、轻盈的脚步，还有那随风飘来的阵阵熏人欲醉的名牌香水味——照理说，应该给人予无限的美好幻想。

　　可流川枫却脸色微变，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系好了鞋带，几乎是以“逃跑”的形态直冲大门而去。

　　但可惜为时已晚，一个红衣女郎旋风般窜到了流川面前，明眸皓齿、美艳如花，却是满面诡异之情。

　　逃跑未逐的流川枫心里暗暗叫苦，心不甘情不愿地低着头：“姐……”

　　“嘿嘿……”来者掩口微笑，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怎么？不想见姐姐啊？我可是多难得才回家来一次的！亏我刚才叫得那么响，你居然听而不闻，还想逃跑！太过份了吧你！”

　　“……”流川枫无语，心里却默默地念唠：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我在家的时候你别回来。

　　“亲爱的弟弟啊……”流川姐姐笑咪咪地挽着他的胳膊，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半是央求半是命令地，发出了他们俩人都心知肚明的请求：“我知道你现在要去跟仙道彰打球，正好，我又想要几张他大哥的签名照呢，待会儿别忘记跟他说啊！嘻嘻！反正对你来说，也是举手……不对，举口之劳呢，哈哈！”

　　“不行！”流川枫恼怒地低吼起来：“你已经讨了不少次，要那么多干什么！”

　　“唉，弟弟啊，你有所不知！”流川姐姐扮出一副苦瓜脸来：“我的至交好友那么多，她们个个都迷仙道影啊，每次我讨要了签名照回去，都被她们一抢而光，自己可一张都没能留下，多惨啊！”

　　“我不愿再去求仙道彰啊！”流川枫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着实有些咬牙切齿。

　　不过流川姐姐却装着没看见，继续施展软磨功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两回熟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讨几张签名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不对？嘻嘻！”

　　“切！谁跟他是好朋友！他是我的敌人！”听闻姐姐的谬论，流川枫差点没当场晕倒！

　　“少胡说八道了，跟敌人私底下一对一，倒可以说是为了摸清敌情，但哪有人会跟敌人经常去逛街啊、买东西啊、看电影啊……等等等等的，不是好朋友，怎么会这般形影不离的呀？”流川姐姐那迷倒不少男性的绝美笑容，落在在其弟弟的眼里，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恶魔了！

　　“你还敢说！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要的什么签名照！！！”提到这些事，流川枫就一肚子火大。

　　他这个姐姐，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日里都住在别的地方，难得有空闲时才回来。最近她突然迷上了网球，尤其狂爱国内的网球选手仙道影，收集全了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后，她突然发现此人竟然是自己弟弟的篮球对手仙道彰的大哥！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简直没把她乐坏了。于是乎，她展开死缠烂打的功夫，硬逼着流川枫向仙道彰去索要其大哥的签名照。

　　流川枫当然不肯了，依他这种骄傲的性格，怎么肯向那整天吊儿浪当打球偏偏又总比他好上半截的仙道彰去恳求呢？

　　怎奈流川姐姐是出了名的牛皮糖，不达目地誓不罢休，整天跟东跟西，一哭二闹三上闹，又是低声下气央求，又是出重金奖励，再者就出动老爸老妈一齐上阵，在历经半个月之久的大围剿之后，流川枫最终败下阵来。

　　流川枫至今仍清楚记得第一次去拜托仙道彰时的情形。

　　那是个有些微微阴冷的下午，两人照例在一起打球，因为对于姐姐请求的事实在心烦意乱，所以频频出错，弄得仙道彰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我说流川……”中场休息时，仙道彰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么？是不是身体不好啊？如果那样的话，不如早点结束吧？”

　　“白痴！”虽然说这两天都在家里暗自练习求人时应有的表情跟措词，但面对着一脸痞笑的仙道彰，流川枫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对于流川枫的恶毒口头禅，仙道彰早已习惯了，不以为意地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递给他一瓶水。

　　照例一阵沉默。

　　“呃……仙道彰……”又鼓了半天勇气，流川枫终于讪讪地开口了，虽然还是有点生硬，但他自认比之平时里的冷酷已然好太多了：“那个……有事想拜托你啊！”

　　仙道彰正在喝着水，悠然自得地观赏周遭风景，突然听到流川枫用平日里大不相同的语调叫自己，震惊无比，一下子就被水呛到了喉咙，大咳了起来。

　　“大白痴！你这算什么态度啊！”流川枫误以为仙道彰是在嘲笑他，一张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余，不假思索地就大力踹了过去。

　　“哎哟！”根本没提防的仙道彰立时应声倒地，叫苦连连：“我说流川啊，我刚刚只是喝水呛到喉咙而已，又没拒绝你，你怎么就马上翻脸……唉……真是不懂事的小孩啊！”

　　眼见流川枫侧目怒视，全无伸手相扶之意，自认倒霉的仙道彰只能一边嘟囔着一边自个儿灰溜溜地拍着沙土爬了起来：“我说流川啊，哪有人像你这样求人办事的？别说我还没发出拒绝的言语呢，就算被我拒绝了，你也应该弃而不舍，继续邀请啊……”

　　“你到底肯不肯！”虽然自知理亏，但流川枫却死不肯承认，反正刚刚酝酿的求人情绪已被自己完全破坏，索性就跟平时一样，来些硬的手段算了。本来么，好言相求就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哎……你都没说是什么事呢。”碰到这样任性的小孩，仙道彰只能苦笑。

　　已经很不耐烦的流川枫闻言大喜，立刻用最简捷的言语表达了自己的意图，说到最后，他顿了顿，然后下定决心，咬牙道：“我可不要欠你人情，你要什么回报，自己说吧！”他流川枫可不是别人，才不要受人恩惠，尤其是面前这个家伙的！

　　本来还是一脸受苦受难神情的仙道彰，在听闻此语后顿时双目大放精光，雀跃异常：“真的？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我说话算话！”流川枫怏怏地道。虽然觉得仙道彰过度兴奋的表情着实可疑，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话已出口，就决无反悔之理。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今天叫我，别再连名连姓的了，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彰’，如何啊？”仙道彰得意地提出了蓄谋已久的想法，忍不住心花怒放，笑意爬满了眼角眉梢。

　　“‘彰’？！”厌恶地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单词，流川枫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抬眼，却看到仙道彰笑得仿佛捡到宝。

　　“大白痴！”差点没气歪鼻子的流川枫满肚皮不爽，二话不说，习惯性地就朝那痞子笑容掷过去方位精确无比的一球。

　　“啊……”

　　第一次拜托仙道彰，就以其的惨叫声而告终。

　　原以为这辈子，这种丢人的事不会再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两周之后，姐姐又死皮赖脸地跑回来，说是签名照被人拿走了，又逼自己去求仙道彰。

　　于是乎，流川枫不得不又付出了第二次的回报——陪仙道去海边钓鱼……

　　恶梦不断，紧接着又有了第三次——陪仙道去买球衣球鞋……

　　第四次——陪仙道去看电影……

　　第五次——陪仙道去吃大餐……

　　第六次——被仙道要求自己生日时，只能和他一个人度过……

　　反正每求一次仙道，自己就好像跟他越接近一些，迄今为止，他已为姐姐的事拜托过仙道不下数十次，所以，他跟仙道彰两个人好像真是越来越形影不离了，除了上课睡觉之外，其余空闲时间好像都腻在一起，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逛街啊购物啊钓鱼啊之类的无聊事，真是烦死了！

　　“拜托啦，亲爱的弟弟！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可是我也对你不错啊！当初爸爸妈妈死活不同意你去打篮球，费尽口舌劝服他俩的可是姐姐我哟！”流川姐姐大打亲情牌：“去吧去吧，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可是你说的！下不为例了！”听闻是最后一次，流川枫总算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

　　＊＊＊＊＊＊＊＊＊＊＊＊＊＊＊＊＊＊＊＊＊＊＊＊＊＊＊＊＊＊

　　“彰……”记得刚开始这么叫仙道彰的时候，流川枫可没少犯腻心，尽量都不太开口叫他，实在没办法，也都叫得恶声恶气的，不过仙道倒是每每听得眉开眼笑，从没嫌弃过。日子一长，流川枫倒也习惯了。

　　“怎么了？枫枫？”仙道彰笑咪咪地。

　　对了，这个“枫枫”也是自己拜托仙道后所给予的回报之一，听着实在有些肉麻，不过谁让自己承诺过的呢？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哎！可恶的姐姐！

　　“我姐姐又要啦！”恨恨地吐出这几个字，流川枫一脸的不愤：“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有什么要求，快说吧！”

　　“哎，亲爱的枫枫，你干么每次都要摆出这种受欺负的神情啊？”仙道彰笑得开心，“我提出的那些个回报要求，对你来说，可都是轻而易举的啊！”

　　“哼！”让我睡不成懒觉，陪你东逛来西逛去的，难道还不是欺负我吗？想起这些事，流川枫忍不住又是一阵懊恼，怒目相向。

　　“咳咳咳！”仙道彰一脸坏笑：“说起来，这次我要的回报，才真是有些麻烦呢！”

　　“有话快说！”这家伙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有个女孩子来约我……哎，其实虽然我外表很成熟，但在这方面我根本一窍不通啊……”仙道彰边说边叹气，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是吗？”流川枫拖长了语调，冷笑着。虽然他是直肠子，但跟仙道彰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所以对他的为人多少也有些了解，对于他的这番言辞着实怀疑。

　　“千真万确的事啊！”眼见流川枫根本不相信，仙道彰不禁叫起撞天屈来：“不信你可以去问越野，问池上他们啊！他们对于我的过往可是一清二楚的，虽然有很多女孩子主动来追求我，我可一个都没交往过哦！我发誓，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单身一人呢！”

　　“哼！”流川枫暗想：谁会去问你那些死党，他们还不包庇你？你当我白痴啊！

　　“不过，话说回来，到我这个年纪，似乎也应该交个女朋友了，呵呵。”仙道摆出的那副思春样，让流川枫看了着实不爽，于是乎，他更加冷言相向：“那好啊。那你去约会好了。”

　　“不行啊……那个……我从来没跟女孩子约会过……万一……万一她要求我亲她，我怕会出笑话啊！”仙道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苦笑道。

　　“什么？”流川枫一怔，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咳咳……就是……就是我没跟人亲吻过，万一她嫌我技术差，怎么办？如果她为此甩了我，又传播出去的话，会很丢脸哎！有损我仙道的‘天才’称号啊！”仙道挨近他身边低声重复，满脸忸怩的表情。

　　“你个大白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终于明白自己听力无碍之后，流川枫又好笑又好气，报以仙道彰老大一个白眼。

　　“我是想……你可不可以让我练习一下啊？”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仙道彰终于撕下了方才那羞答答的外表，露出了“狰狞”的色狼本性。

　　“呃……仙道彰！！！”流川枫呆了一下，不过总算反应还不慢，体会到仙道的“阴恶”用心之后，顿时满脸通红，二话不说，就是一记重拳飞出。

　　不幸的是，早已身经百战的仙道彰明眼手快地闪身躲过这充满怨念的一击，紧跟着抓住流川枫的手臂，重重地将他推压在球场的铁丝网围栏上。

　　“哎，我说枫枫啊，你自己说过，可以任意索要回报的，不会在这最后一次，想要反悔吧？”

　　面对着仙道彰微笑着逼近的面庞，流川枫忍不住觉得有点要窒息的感觉，为了压抑心中渐渐扩散的微妙的不安感，他一边挣扎一边怒斥：“你变态啊！谁会向同性来要求这个啊？你可以去找女孩子试啊！”

　　“不行啊！女孩子都很三八的，一传二，二传四，什么小道消息啊，一经她们之口，立刻就会传得满城风雨。”仙道继续凑近，眼里满是浓浓的笑意：“再说了，同性为什么不行啊？反正都是人么，嘴唇的结构都是一样的，试一下又不要紧的。”

　　　“你这分明是狡辩！”实在是不习惯跟家人之外的人如此近距离接触，流川枫不甘心的努力挣扎着，可明显地力量相差悬殊，所以仙道根本就纹丝不动，一边还不忘继续调侃着：“怎么？这最后一次回报，你是铁定心要赖帐啦？这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又或者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哈哈！”

　　“是啊是啊！我就是没有！所以你去找别人帮忙好了！”流川枫涨红了脸。

　　“我说枫枫，你还真是纯情呢！”虽然这样的答案是在意料之中，但从流川枫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让仙道美得冒泡：“呵呵，枫枫啊，虽然你目前还没有试过，可将来总要谈恋爱的啊，难道你想被女朋友失望地到处去说‘流川枫虽然看起来酷酷的，其实却是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傻小子呢！’，这样的话，我想骄傲的你也肯定会受不得的吧？”

　　“那……那也不关你事啊！”流川枫咬牙道：“你快给我滚开，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可惜的是，仙道绝不会因为流川枫的威胁就此罢手的，眼见劝说无甚大效，某仙同志决定废话少说，还是身体力行的好。

　　“仙……”流川枫下一句胁迫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提前消灭在仙道温柔却又霸道的强吻中了，全无经验的他因惊诧万分而倒吸一口冷气，却失策地就此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

　　和打篮球不同，在感情线上完全白纸一张的流川枫，对于如此甜蜜亲昵的深吻，根本毫无抗拒之力，所有的呼吸都已融入仙道的气息中，完完全全的沉沦着，只能任由仙道意气纷发地巡视着他的领地，没放过一丝一毫尝去他冰冷双唇的所有滋味，烙印下专属的痕迹……

　　这一吻似乎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直至几乎快要缺氧时，仙道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嘴唇，却依然将头深埋在流川枫白皙的颈脖边，喘息着。

　　好不容易才从头昏脑胀中挣扎出来，流川枫意识到自己的初吻居然就被仙道——一个狡猾的敌人——如此轻易的掠夺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伸手掐住了兀自沉陷中美梦中的仙道喉咙：“混蛋仙道！”

　　“枫枫……”猝不及防的仙道悲鸣一声，跟着努力发出可怜的声音：“你想谋杀亲夫啊！”

　　“什么！！！”流川枫的脸更红了，简直要滴下血来似的。

　　拼命扳开了几根扼在喉口的手指，仙道一脸陪笑：“这个么……我想了想，反正我们的初吻都给了彼此，那就干脆交往吧……那些女生都很聒躁无聊哎……又不能陪我们共赴梦想……以前古人可是不小心露一小手腕给人看都非要嫁给那人的，否则就要自杀以血还以清白的……你现在连嘴唇都被我给亲了，难道还想不认帐啊……你不会连这点儿羞耻心都没有吧……”

　　听着仙道的歪理谬论，流川枫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语句来：“哼，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杀了你！”

　　“哇！好感动啊！枫枫你要跟我一起殉情啊？啊啊啊……”仙道又是一阵幸福的狂晕，完全自说自话中。

　　“做梦啊白痴！是杀你灭口啦！”

　　“枫枫，我知道你是面恶心善……哦，不，是心慈手软……难道是嫌我刚才亲吻水平不好……呜……人家第一次哎……以后会努力的……”

　　“你给我闭嘴！”

　　“好啊，就用枫枫的唇来堵我的嘴吧！”

　　“……”

　　劈劈啪啪、稀里哗啦、扑通咣当……

　　小公园里，莫名噪音正在制造中，虽有路人好奇，但因此声音实在过于凄惨，所以基本都还是面带惧色的匆匆溜过——哎！什么世道啊！连个见义勇为者都没有啊！

　　＊＊＊＊＊＊＊＊＊＊＊＊＊＊＊＊＊＊＊＊＊＊＊＊＊＊＊＊＊＊

　　半年之后，瑞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街上人潮汹涌，个个都手携礼物满面堆笑——正值圣诞夜，好一片详和温馨！

　　仙道和流川相依相偎着，有说有笑地自商场里钻出来。

　　“枫枫，过会儿早点过来啊。”实在不想跟心爱的人分开片刻，仙道恋恋不舍的目光流连在身边人上，无言的表达着万分爱慕。

　　“知道了，大白痴！”流川笑，虽是骂人的话，却说得甜蜜无比，“都说了回去转转就过来，很快的。”

　　“其实打个电话回去不成吗？”还不死心的软语央求着。

　　“不行啊，跟父母说好要回去露个脸的，他们今天稍晚些就要飞去美国了。”流川一脸歉意。

　　“哦……”失望溢于言表。

　　“好了好了，别这样。我去去就来。你别送我了，先回去布置圣诞节东西吧。”流川微笑着向仙道挥挥手，搭上出租车，迅速从他眼前消失了。

　　有点怏怏然，不过想到一会儿功夫，流川就会折返回来，而且会陪自己度过一个漫漫长夜……仙道一阵春心荡漾，大咽了下口水，笑咪咪的几乎是以梦游状态，晃回了就在商场边上的自己的家。

　　咦？门怎么没锁？

　　正疑惑间，突然一张俏脸探头出来：“哎啊！彰！是你回来了啊！我正想关门呢，嘻嘻！快进来吧！”

　　“怎么是你？难道你跟我大哥……”仙道暗呼不妙，急忙冲进房屋——果不出其然，仙道影正架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边嚼着零食边看电视呢。

　　“你们俩怎么不打个招呼就突然出现！”对着这两不速之客，仙道捉摸着晚上好事要泡汤，不由得大为懊恼。

　　“哎哟哟！彰啊！你就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大媒人吗？”发声的丽人笑得捉狭：“小心我告诉我弟弟真相哦！到时候，你铁定死得很难看！嘻嘻！”

　　“切！设计这个局，你们不也有份吗！”仙道彰一脸黑线，满身不爽。

　　“这就你不对了，阿彰！”仙道影理所当然站在女朋友一边，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充其量只不过是帮凶，你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主谋啊！”

　　“是啊是啊！”做小鸟依人状挤到仙道影身边的流川姐姐抿嘴微笑：“当初可是你哭丧着脸，要死要活的苦苦哀求我跟阿影，我们才一时心软，帮你设局让我弟弟落网的啊！”

　　“哪……有……”仙道拖长了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咳咳咳……这个么……那个么……”

　　“好了好了！少在那儿装正经人！要不是看在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和阿影的帮忙请求上，我这做姐姐的哪会推自己弟弟下火海啊！”流川姐姐装出一副悔不该当初的痛心疾首样，天知道！其实当初仙道彰提出计划要她相帮时，她那兴奋劲令得仙道两兄弟瞠目结舌之余，颇为大大的怀疑了一把流川枫到底是不是她亲弟弟！

　　“对啊！阿彰，你看上人家弟弟，明追又不敢，暗恋么又不甘心，拼着命想出如此丢三下四的索要回报的诡计来，还要我们帮忙……时至今日，早已大功告成，可还没谢过我们半声呢！”仙道影继续帮腔。

　　“败给你们啦！”仙道彰知道说不过他们二个，谁让当初也确实是自己去求他们的呢？所以虽然不情愿，也只能高举投降旗：“好，你们说吧，要我用什么来回报？”

　　“嘿嘿！一报还一报啊！当初你就是这么拖我小弟下水的吧？”流川姐姐笑得狡诈：“不过我们还是很善良的……没什么大要求……只是阿影的公寓门口挤满了Fans，去旅馆么又怕记者，所以想暂借你的小窝度过今晚美好的圣诞之夜。”

　　“什么？！”眼见晚上跟流川枫亲热的美梦即将告吹，仙道彰顿时气急败坏。“那为什么不去你家！”

　　“那怎么行啊？”流川姐姐扔过来老大一个卫生眼：“小枫老骂你白痴，我还曾帮你说话。现在看来，你还真有些笨哎！最近小报记者们正对我跟仙道影的事捕风捉影，这会儿功夫，估计我家门口早有十个八个埋伏着呢，你想要我们自投罗网啊！”

　　“拜托！我哥又不是什么影视明星，你们谈恋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该曝光了！”

　　“胡说八道！阿影现在代言的产品和所做的广告那么多，还不全仗着一群疯狂女Fans捧场！如果一旦被报纸曝光有女朋友，那些色女们还不移情别恋？到时候白花花的票票可都要落入别人口袋啦！”

　　“你个拜金女！”

　　“钱谁会赚少啊？难道你不想跟小枫双宿双飞啦？要知道，阿影现在赚的钱，将来可会有很大一部分会资助你们去美国的噢？”

　　“……算了！说不过你！我得赶快打电话给枫枫，不然他马上就要过来了……”仙道无奈的败下阵来，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是啊，赶快打电话给他！”流川姐姐眼见胜利，一阵的眉开眼笑，蹦跳着满屋找手机，仙道影则将电视机遥控对着屏幕更是一阵猛按。

　　一屋子的热闹中，突然传出个不和谐的冰冷声音——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都听见了！”

　　众人以电影慢镜头回放速度缓缓侧目，只见铁青着脸的流川枫，正站在被三人遗忘的尚未上锁的大门口，神情凶狠：“各位下次再密谈什么诡计之前，千万别忘了先关好大门！”

　　几秒钟的可怕静默之后，屋内三人同时惨叫，那古怪的面色和僵直石化的身影，活像三个圣诞节的恶搞玩偶。

　　“枫枫，你听我解释啊……”

　　“小枫，你来多久啦……”

　　“呃……纯属玩笑的……”

　　窗外，雪花飘飘扬扬漫天洒落，轻盈的就像最美的舞妓之翩然丽姿，灵巧的欢快的旋转着落在树枝上、街角边、窗台上、衣袖里、水塘中，无声无息却又热情洋溢的渲染着圣诞之夜的美好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