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鲁修衍生]Empty Time》镜中之空

1、01 咖啡馆

　　——从那个时刻起，我的时间所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01

　　距离到达这个城市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由于这样昼夜温差过大的气候，尽管是白天我也没有想出门的意愿。

　　伊拉克的首都巴格达。

　　有着“神赐之地”之名的这个城市的确就如同被神所垂青的人一定会遭受最深重的苦难一样被神所怜爱着。

　　战火，灾厄……和天降的灾难比起来，那些更多是由人类的行为造成的后果，无不在表明人类的确是神之子。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却成了三大势力的缓冲地带，回复了应有的安宁与时间几乎静止一样的沉闷。这也是我们从C的世界出来后选择暂时藏身于此的原因。

　　坐在没开灯的咖啡店昏暗的角落里，我看着眼前的棋盘，手中执着黑棋的国王，在思索着眼前错综复杂盘面的同时，更多的整理着现实中摆在眼前的太多线索。而另一方面，我却又一部分的头脑在心不在焉的思考着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

　　——我们承受着源于自身的灾难，并一次次从这灾难中再次建立起被自身毁掉的世界。

　　愚蠢、吗？这样的人类——

　　“哼——”

　　那种事情我没办法评判，因为自己也不过是那样人类中普通的一员——或许还是其中比较愚蠢的那一类。

　　无法真正相互理解也好，永远用谎言彼此欺骗也好——即便这是人类的生存方式，但这就是我们的存在方式。

　　如果否定这些，就如同在否定人类自身一样。

　　况且即便是这样的世界，也是有方法成为娜娜莉盼望的世界。

　　‘鲁路修，你又要用娜娜莉来当挡箭牌吗？’

　　的确，即便我坚持人类用普通的方法不可能真正互相理解，但你的确总是能看穿我那些用谎言的面具所掩饰的——怯懦。

　　——啊，没错，我是为了我想要守护的一切战斗至今的。

　　不应该用他人的愿望作为借口，想要达成的愿望是出自自身的。

　　我并不在乎自己能否生活在那样一个可以对别人温柔的世界，但我有义务帮助那样的世界建立起来。

　　那是人类的愿望。

　　人类所盼望的是未来，无论经历怎样的波折，无论过程会经历怎样的错误。在那个人类意识构成的世界里，我终于明白了。

　　我所选择的道路，我决心面对的东西，和某些人不同。

　　高高在上的傲慢，无聊的自我满足，到头来也不愿承认自己错误，意识不到自己懦弱之处的那种、似乎该是父母的人。

　　——那样的人，我用尽一生也没办法认同（原谅）。

　　Geass是愿望，在C的世界面对的时候，我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那个时候用自己的愿望毁掉了那个准备强加于人类身上所谓善意。

　　可是面对那两个人的时候，自己还是有了一丝动摇。

　　‘鲁路修，你是为了什么想要将世界掌握在手中的。’

　　那个时候，朱雀的话提醒了我。

　　自己所追求的，自己决定守护的，至今这双手染满鲜血究竟想得到的东西。

　　‘若要寻求结果，就必须付诸行动——’

　　所以那个时候，我行动了，并且否定了那样只有过去的世界。

　　不管失去什么，我想还是没有人愿意活在过去吧。只是对于自己，我在未来剩下的东西还有多少，已经无从判断了。

　　为了一直寻求的那个结果，我们的行动没有停止的权利。

　　『破坏这个世界，然后重建。』

　　这个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战乱后的人们对于应该建立怎样的世界也不需多余的人故作高深的指导。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从毁灭中重建，只要有大概的框架就没有任何困难。

　　结果想要达到目的，眼前的障碍只有——两个。

　　修奈泽尔和达摩克利斯，以及布里塔尼亚本身体制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需要一起被解决，虽然达到这个目的的方法的确存在，但——

　　——小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能在这种天气还若无其事四处乱晃果然只有体力笨蛋才能做到。

　　撇开坐在收银台塞了满嘴披萨的不老不死魔女不谈，顶着这样的太阳出门的朱雀从某方面看的确超过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你知道吗，朱雀——”在门口投下的光线而变得懒洋洋的气氛里，C.C.开口和朱雀说着什么，让我觉得这种奇妙的平静来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像之前经历的那些战争与死亡都不过是意识世界里的一场梦境。

　　会这样想才是真的在做梦，不愿面对现实的表现。

　　——对，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是有的，只是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正是自己从很多年前就发誓舍弃的一份软弱。

　　但这种东西在否定了那个不真实的世界时，就应该没有了。

　　『你们两个才是，今后如何打算？』在C.C.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困境。

　　『你们选择了让时间之轮继续转动，但是……』那个时候，C.C.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着。

　　或许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了吧，我将要做出的决定。

　　——虽然我的迷茫还无法斩断。

　　棋子在指尖转动，我还是盯着眼前的棋盘。

　　‘啊，鲁路修是尤菲的仇人——’那个时候朱雀向我举剑的姿态，现在不知为什么非常明晰的想了起来。

　　对了，如果是你的话——

　　“朱雀吗？”没有抬起头来，究竟是为了引起注意还是仅仅为了确认他的存在才开口，我也说不清。

　　只是感觉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吧？

　　“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唯一的自由就只是思考而已……或者说，还不如以前。”

　　听到朱雀这样提起从前，仿佛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啊，的确，我们都曾有过那样的生活。

　　只是对于他这样的说法，我没办法赞同。

　　从棋盘上收回视线，我攥紧了手中的棋子。

　　——的确在那个时候，当战争毁掉了那些时光之后，我也是看着你的时候才真正下定了决心。

　　所以此时，我再一次抬头看向了朱雀。

　　虽然店里没有开灯，但从窗口透过来的阳光还是足以令人感到刺眼。

　　细小灰尘在空气中旋转飞舞也好，天井上的风扇缓慢但没有停息，如同时钟一样转动也好，那个魔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咀嚼披萨的动作只是看着这里也好，我都没有关心。

　　只是觉得说出了这些话，逆光站在这里的朱雀的样子，过于刺眼了。

　　那种过于鲜活明快的样子只是更加强烈的提醒了一切早已回不去过去的事实，让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的憋闷。

　　——对了，就像还住在枢木神社地下室的那个时候，每次想起抛弃了我们的父亲和以为死掉的母亲时那种讨厌的感觉。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还是脆弱和迷茫的，即使被那样的父母抛弃，即使如此，我还是——

　　朱雀却把看作是是固执。

　　啊，那里面的确有着那样的成分，所以也不算是误解。

　　“娜娜莉不在那里。”

　　我看着朱雀这样提醒着，不知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那个三人一起玩耍、唱歌、欢笑的过去，还有在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会胡闹的那些日子，都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甚至于被篡改记忆时体会过的那种虚假的和平，也是无论怎样企盼也没办法回来的。

　　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会被过去绊住的人，尽管如此——

　　叮铃的清脆声音响起，收银台坐着的C.C.把手中雕花的玻璃杯故意弄得叮当作响，在提醒我注意她的存在。

　　还有我在啊——她看着我的眼睛里这样说着。

　　没错，你是我的共犯者。

　　但我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可以把自己软弱的一面保护起来的盾，而是——

　　“鲁路修。现在你已经成长了很多，无论是知识，智力都和以往不能同日而语。”

　　转回头来的朱雀和我视线交汇，那目光如同完美的利剑，仿佛要劈开什么，又好像看穿了什么。

　　我想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那眼睛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脆弱、不堪一击吗，还是——

　　他在C的世界里举剑朝向我时，看到的那个刚刚弑父的凶手的样子？

　　“而且……你现在还伤害了许多的生命。”我该感谢朱雀明确的指出了这一点。

　　没错，我们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失去而已。

　　我们所拥有的，还有这份永远无法赎清的罪责。

　　我盯着朱雀的眼睛，虽然看不清那里面的自己，但却在那目光下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了背负的那份沉重的责任。

　　我杀害了众多的生命，虽然目的是为了崭新的世界，但一路走来的道路上，除了这些浓重的鲜血，什么也没有得到。

　　为了帮助我而死去的人也好，因为成为阻碍而死去的人也好，背负着这些的我，没有停滞不前的资格。

　　我以及我们所杀戮的，踩在脚下的那些——

　　“生命……就是明天。”

　　那正是我亏欠世界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鲁路修。我们就是在夺去很多很多的明天，所以……”

　　我用右手摸了一下左手肘，没有让他说下去。

　　因为那种事不必说出口我也清楚。

　　我们需要有所行动。

　　为了人们所祈祷到来的明天，为了了些被我们夺走的明天，战争必须停止。

　　所以——

　　『我知道了。』

　　小时候就用起来的那些暗号朱雀还都记得，虽然早就确认了这一点，但在那之后又经历了太多的事，还能有这样的默契真是不可思议。

　　即使他憎恨我。

　　幸好他憎恨我。

　　对于这样的状况，我在心底是感到庆幸的。

　　所以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因为不管怎样做，身上的罪恶也不会减少分毫。

　　——啊，今后这个身躯，还会染上更多的罪愆吧。

　　我慢慢闭上眼睛，把眼前这柄利剑的样子遮断……或者烙印在心底。

　　朱雀，你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幼时彼此的样子现在仍然清晰的存在于记忆之中，但我记得更多的是一年多以前重逢之后的朱雀的样子。

　　想起了那个时候，我戴着ZERO的假面向他伸出手。那个时候要是没有欺骗，是否能走上与如今不同的道路？

　　即便知道过去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知道那样的空想没有意义，我还是无法克制的跌入那样的假设里。

　　——然后，我想起了朱雀向我举枪时的样子，想起了他对我说‘鲁路修是尤菲的仇人’时的样子。

　　对了，朱雀已经成为了那样一把利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入我的心脏。

　　‘如果为了这个世界，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但我不希望朱雀死去，所以给一直寻求死亡的他下达了那样的Geass（愿望）。

　　所以这刚好是对于现状最好的条件。

　　这是我所选择的，现在也斩断了我迷茫的完美之剑——也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亲密的敌人与助力。

　　——记忆中他朝向我的剑，看起来有些刺眼，或者说太过耀目。

　　啊啊，那样正好——

　　那么，我就可以没有负担的选择用你的手——

　　“啊，对了……朱雀。”我叫着他的名字，差点咳出声来。

　　对，这正是我的决定。

　　盘旋在手里的棋子落下的时候有些用力，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咔嚓——

　　这是你斩断我迷茫与脆弱的声音。

　　这是故事终于在这个天赐之地，展开终章的声音。

　　“零之镇魂曲……那就是最后一章的名字。”

　　那是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最后的剧本。

　　来一起为这乱世拉上帷幕吧。

　　最后的并肩而行。

　　以及仅在最后的枪剑相向。

　　我将背负世人所有的罪恶，化为这长夜里最恐怖的黑暗。

　　而你将化为惩戒魔王的利剑，永远被人铭记，永远被人遗忘。

　　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的惩罚……以及，报偿，亲爱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