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Chapter1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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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十月三十日晚，纽迦蒙德。
邓布利多披着斗篷，站在最高的塔楼之下，沉默得如同一具石像。
大雨瓢泼而下，老巫师并没有使用任何防水咒语，而是任凭雨水淋湿全身，他一直站到深夜，才叹息一声，迟钝的挪动着脚步，进入了塔楼内。
摇摇欲坠的脚步，这一刻，他不过是一个垂垂迟暮的老人。
而在其上，盖勒特在窗口居高临下一直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言语。
沉重的脚步停在了门口，盖勒特并没有急于开门，宝石蓝的眸子满是冷意，他抱着双臂，隔着门仿佛能听见那个人挣扎跳动的心。
阿不思，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平时的镇定，盖勒特暗叹一口气，知道邓布利多已经再次成为了最伟大的白巫师。
他和他之间的距离，永远漫长的如同生死。
盖勒特打开门，对上了猝不及防的另一双蓝色眼睛。
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率先避开了视线，“盖勒特，我来执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早在盖勒特自囚于纽迦蒙德之前，他们之间便曾经有过一个协议。
盖勒特自囚于纽迦蒙德，圣徒隐入暗处，假若有一日邓布利多觉得盖勒特依旧存在威胁，并洞悉了盖勒特的计划并成功阻止，那么盖勒特将散去全部圣徒力量，从此不问世事。
反之，邓布利多如是。
不然为何第一代黑魔王会心甘情愿在鼎盛时期自囚，不过是因为这个唯一可能的约定。
这其实是一场豪赌，在西莉娅挣扎求存的同时，凤凰社和圣徒的暗战早已悄无声息的展开。
而此时，结局已定。
盖勒特轻轻笑了起来，带着无尽的苦涩，“阿不思，不进来坐坐，庆祝我们最后的一场交谈？”
邓布利多没有挪动脚步，湿漉漉的袍子在粗糙的石质地面上拖出一条蜿蜒的湿痕。
恍若来路。
“我亲爱的小阿不思，你的凤凰社不但成功抗击了食死徒，同样把我在英国的圣徒力量拔出了大半，可惜，倘若不是我的养女没有信任你，现在她的孩子应该同样也成为了凤凰社的助力……”
“不必再说了。”半月形镜片下的眼睛依旧闪烁不定，邓布利多取下眼镜，擦净上面的水迹。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邓布利多环视了一圈，不由得微微皱眉，“为什么？”
盖勒特的房间是在监牢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在空间咒的层层叠加下，已经扩大到一个相当可观的面积，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而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栏杆以及冰凉的石板床。
“失败者理应如此。”盖勒特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对他而言，一切已经接近尾声，“阿不思，只有委屈你坐在床上了。”
邓布利多无言以对。
没有芬芳的糕点，精致的用具，家养小精灵细致的服侍，盖勒特明显憔悴了不少，但是在邓布利多看来，尤为触目惊心的则是。
那已经渲染上鬓角的根根白发。
盖勒特向来言出必行，他能因为一个约定放下风生水起的圣徒，又如何会在此时赖账？
但如此，只说明了一点。
他们之间再无可能，那个一直锲而不舍追逐的人，终于放手。
“不必想的太多，”盖勒特勾起唇角，依旧带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傲气。
“盖勒特，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邓布利多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
“嗯。”
盖勒特难得耐性极佳，但从他了然的眼神中，已经多半预料到了接下来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和阿布拉克萨斯有联系的？”邓布利多微眯起眼，“换句话说，你收养西莉娅，究竟出自于谁的授意？”
盖勒特并不意外，“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我原本以为那个布莱克被逐出家族的女孩能给你们更多的提示，可惜，似乎只有你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阿布拉克萨斯在死前的一段时间内大量收购客迈拉肢体，而在此之前，这么做的人只有我。”盖勒特顺手端起茶壶，却发现其中只有浑浊的凉水。
他并不以为意，随手取过一个破旧的杯子，给邓布利多倒上。
“说起来，阿布拉克萨斯的确是一个好对手，可惜伏地魔因为一时的短暂利益白白导致他早死。”
邓布利多接过茶杯，触手的粗砺感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盖勒特自执掌圣徒以来，何时受过如此低劣的待遇？他一贯追求生活品质，即便最困顿的时期同样如此。
盖勒特看着他的举动，宝石蓝的眸子中有什么光芒微微一闪，随即熄灭。
“难道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发现伏地魔的秘密？”邓布利多轻轻的摇了摇头，“盖勒特，为何不说阿布拉克萨斯是自知必死无疑才和你联手？”
“的确如此，但是不可否认阿布拉克萨斯的确足够聪明，对于他而言，能保住马尔福才是最重要的。”
“重要到不惜用生命来换，”邓布利多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果然是马尔福一贯的作风。”
盖勒特饶有兴味地看着邓布利多，“阿不思，何不把你所猜测到的一并说出来，事已至此，我不惮于为你一一解答。”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随口揭露的都将是过往不堪回首的秘密。
他们二人少年相识，对对方的思维习惯以及行事作风都异常了解。此时不过是盖勒特在借助旧情，力图最后努力。
可惜，一人心如死灰，一人已将全副心思移往了他处。
邓布利多洞悉他的想法，此时也不过是顺势转移了话题，如同没有理解其后的深意。
“那么，让我们从阿布拉克萨斯的死开始。”白发老校长轻咳一声，睿智的蓝眼睛终于不再隐藏在眼镜之后，直视昔日恋人的眼睛。
盖勒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布拉克萨斯当年发现了伏地魔的混血秘密，自知必死，不得不在保住马尔福和以自身性命献祭之中做出选择。”
盖勒特微微点头。
“接下来我需要你做出一点解释，”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他以自身的什么换取了马尔福的安宁以及卢修斯的顺利继承家主之位？”
“阿布拉克萨斯是个完全满足条件的纯血，而那时伏地魔已经在研究客迈拉兽传说中的提纯实验，在进行大量的混血实验之后，他需要一个纯血的强大巫师自愿献出魔力、鲜血和全部的生命。”
“与其说是恩典，不如说是那个时候的食死徒无法缺少马尔福，这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当然，作为交换，阿布拉克萨斯对于所知保密，并献出一半的马尔福以表示忠心。”
“那么这么说来，西里斯他们的克里特岛之行也出自于你之手。目的……是为了让西里斯中黑魔法，从而导致布莱克的分裂。”
“呵……阿不思，你漏说了一点，现今的布莱克，阿尔法德才是最重要的一枚暗地棋子。”
“但是，你成功的让他因为西里斯脱离家族，从而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这一点，”盖勒特好整以暇地摊了摊手，“不过是他们家族的内部争斗，与我无关。”
如果没有利益的驱使，自相残杀又如何会屡屡发生？
但这是布莱克的家事，更何况还有西里斯，邓布利多没有再继续就这一点说下去。
“那么西莉娅的被救以及献给伏地魔，同样也是出自阿布拉克萨斯之手？”
“阿不思，你似乎忘记了媚娃皇族血液的最重要用处，”盖勒特放满了语速，带着某种明显的引导倾向。
“提纯。”邓布利多骤然醒悟。
“没错，伏地魔要西莉娅不过是为了她的血液，阿布拉克萨斯之所以给濒临灭种的媚娃皇族提供栖息地，为的不过就是如此，他需要血统最纯净的媚娃。”
“至于媾和，则是某个环节的催化剂。”盖勒特回忆了片刻，“如果没记错，伏地魔当年用过的那本笔记出自于我，当然，那个环节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假设。”
当事人的一句戏言，造就出的一场无谓牺牲。
天大的笑话。
“阿布拉克萨斯和你做的交易是客迈拉兽的资料，”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没有任何迟疑，“从收养西莉娅开始，你就一直在想方设法让圣徒在英国有一个公开的地位，而安布黛尔以及西莉娅，则是一个最佳的契机。”
盖勒特没有否认。
“这也是阿布拉克萨斯的希望，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阿布拉克萨斯需要家族的保全以及在适当时候就纯血这个伏地魔无法抗拒的诱饵导演一场注定结局的大戏，而盖勒特则需要借此进入英国，让伏地魔和凤凰社内耗，从而让圣徒借机上位。
他不需要太多，一个英国足以让他拥有他的邓布利多。
“西莉娅和西里斯的交好也是出自于你的授意？”邓布利多有些疑惑，“我始终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相遇，明明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际。”
“很简单，西里斯•布莱克的成人礼。”盖勒特倾身为邓布利多满上茶杯中的水，“虽然在一个著名的销金窟有些失了体统，但是如果有足够诱人的条件，自然会有人去努力说服。”
能让阿尔法德都没有做出反对的条件，邓布利多有些心寒。盖勒特究竟在英国已经布下了多少他毫无察觉的隐线。
“不必担心，所有的圣徒都已经被解散，如今我们不过是在谈论以往。”盖勒特明了邓布利多所想。
邓布利多默然。
“和希腊的联姻也是基于客迈拉兽，”邓布利多苦笑起来，“盖勒特，你们究竟在多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计划……”
“马尔福不可能离开英国，更不可能要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媳，阿布拉克萨斯对卢修斯有充分的信心。”
“所以，从一开始这场联姻指向的目标就是布莱克？”
“我和阿布拉克萨斯曾经有过讨论，阿尔法德势必会就此作出反应，将西里斯或者雷古勒斯其中一个人送去联姻，成或不成，都对我们没有任何损失。”
“那么西莉娅……”
“很简单，只是她被表面现象所迷惑。”盖勒特习惯性想点烟，却发现放烟的盒子早已空无一物，他身上只剩下曾经的那把雪茄剪。
邓布利多看了他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盒雪茄，无言地放在桌上。
有些默契虽然还在，但是方向早已南辕北辙。
“落井下石的莱斯特兰奇也不会有好下场。”盖勒特没有细说，点燃了雪茄。
无论是罗道夫斯和卢普斯当年的打算，抑或是他们自认为误导了伏地魔，其实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算计之中。
至于卢修斯，则是阿布拉克萨斯给儿子设下的一个基本考验。
卢修斯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这是建立在一场牺牲与被牺牲的血雨腥风之上。
而盖勒特一手培养出的西莉娅，自然会在一知半解的猜测下，对于当年的直接凶手复仇。
但背后真正隐藏着的操纵者，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在盖勒特的叙述之下，深埋在岁月中的阴谋锁链被一截截拖出，带出原本以为会永久尘封的秘密。
无数人鲜血铺出的基石，不过成就了阿布拉克萨斯死前设下的一场孔雀局。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Chapter1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