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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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终于到了，冰蓝早早地就等在校门口。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冰蓝真的有点想一个人先走了。
终究，该来的都来了。
天悯和晨曦都开了车，这就意味着冰蓝可以坐免费车了。冰蓝窃喜。冰蓝和江诗坐天悯的车，小葵坐晨曦的车。小葵那家伙乐得合不拢嘴，江诗狠狠地踩了小葵一脚，然后潇洒地说：“保持清醒！小心乐极生悲！我才不稀罕！”其实江诗本来就对晨曦没什么意思，可这么一说倒让人觉得真有什么似的。
冰蓝还处于激动之中，她没想到天悯居然真的会来。
车子开动了，车窗外的风景在向后退，就像时间一样飞一般地流逝着。冰蓝来到这城市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本打算在国庆回去的，但今年的国庆似乎太过平静了，平静得什么时候过掉了她都不知道。
她的生活似乎也有许多的改变，因为她现在有这么多的好朋友，还有......天悯......
他们的出现，的确让她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冰蓝觉得每天都有新的期待，每天也过得自在。她会想，明天天悯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晨曦会有什么样的心情，甚至会想小葵和江诗会吵什么。
对于天悯，冰蓝就一直好奇。见他的第一眼，她就隐约感觉，他将是她人生的一段不可或缺的旅程。好象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去接近他，纵使知道他浑身是刺。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象上辈子他们就认识了......
上辈子就认识？冰蓝想到这，突然笑起来了。她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要知道，她可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但她还是相信，他们前世相遇过。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正专心开车的天悯，这个人真恐怖！他居然动摇了她的思想！
“喂！真的要坐公共汽车去啊？”古静问。
“当然！要不然我们肯定迷路！”月蕾坚决地说。
“那我的车......”古静指着自己的车问。
“放停车场！”
公交车上
“啊——，不要推我！”古静尖叫着。
“天呐！怎么连个位也没有！”月蕾抱怨道。
“啊——”古静突然摔倒了，但不是在地上，而是在......
“喂！你没长眼睛啊！竟然敢碰我们老大！”一个穿着校服的胖男生，对着古静吼道。
古静看了一眼她撞到的人，竟然是一个女生！齐耳的头发，瘦瘦的小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对不起！”古静知道自己不道歉的后果（周围的学生都眼睛股股地盯着她哩），她只好收起平时不可一世的架子，低声说。
那女生头也不抬，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瓜子。古静心中像有无数把火在烧，她捏紧拳头就要挥过去。
“你不想活啦！”月蕾连忙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古静嘀咕道。
“你说谁是犬！”一个男生粗暴地喝道。
“算了木侠！今天我心情好，不要破坏了。”那女生说，“就快到了！”她慢慢起身，望向窗外。
“老大！我跟你一块儿去！”叫木侠地说。
“老大！那我们呢？”那胖男生问。
“肖竹，你带他们去玩，有我跟着老大就行了！”木侠拍拍胸口说。
“老大......”叫肖竹的显然不愿意。
“你就听木侠的！”那女生说完，下车了。木侠连忙跟了上去。
“月蕾，我们怎么办？”古静问。
“听说楚冰蓝家的房子是镇上最......”
“你们要去楚冰蓝家？”肖竹惊喜地问。
“对......对啊......”古静答到。
“我带你们去！”肖竹激动地说。
“好！”古静求之不得呢！
冰蓝他们终于到了，爸妈出来一看，都呆了。冰蓝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呆住。因为他们家的车是一部又破又烂的老爷车，还是花了爸爸半年的工资买的，一下子停了两部奔驰在门口，当然会震惊。
这也正是冰蓝最崇拜爸爸的地方！爸爸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财务部主任，但爸爸却从来没有主任的样子。记得小时侯，有一次冰蓝生病了，有位叔叔半夜来到她家，说什么来看望冰蓝，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爸爸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叠人民币！冰蓝迷迷糊糊地听到客厅里的争吵声，然后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冰蓝，这些都是你同学吗？”妈妈问。
“是！在学校多亏他们的照顾呢！”冰蓝说。
“冰蓝！请他们进来吧！”楚江热情地说。
“姐！你回来啦！”正当冰蓝他们要进去时，楚夜突然出现了。
“啊！小夜——”冰蓝飞一般地跑过去，抱着她，说，“好想你哦！你在家没惹事生非吧？”
楚夜连忙推开冰蓝，说：“真讨厌！很丢脸耶！”
“哦？”冰蓝有点手足无措了。
“老大！我们也进去......”木侠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夜捂住了嘴，楚夜将他推到墙边，说：“在我家人面前不要叫我老大！笨蛋！”
“知道了，老大！”木侠诚恳地说。
“嘣——”楚夜毫不留情地往他头上给了一拳，“真是苯得无药可救了！叫我小夜！”
“小夜？”木侠脸“唰”地红了一片，而小夜早就进去了。
家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冰蓝坐在栏杆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周围的一切。
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枯黄了，但它们还是密密麻麻地将水面藏起。虽说没有盛夏时“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勃勃生机，但也有其独特风味。时不时还有几片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她肩上，前院里的银杏树上的叶子，居然飞到后院来了。回头一看，那灰瓦上早已是金黄一片！衬着古老的房子，似乎平添了几分沧桑。
然而冰蓝却爱上了这份沧桑！繁华的都市，有她的梦想和追求，但这里却是她心灵的归宿。在寻梦的旅途中，她的心是时刻加速跳动着的，一路的风景让她激动不已。当她年老了，再也无法四处飞翔时，只有这里，才能给她温暖，帮她沉淀记忆的伤......
“冰蓝！”天悯从窗户看见了她，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
“过来坐会儿！”冰蓝招呼他过去，“他们呢？”
“他们在帮伯母洗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天悯在她旁边坐下，问。
“很幽静！对吧？”冰蓝转头问。天悯点了点头。
“我最喜欢这样坐着，无论春夏秋冬，快乐亦或悲伤。只要我安静地倾听，就好象能听懂古屋的心跳。听它诉说它的历史，它的坎坷，它的悲欢离合和年代的变迁。真的能听到！”冰蓝用坚定的眼光看着天悯，又继续道，“小时侯，我有什么心事，都来这里跟它诉说，说完就觉得好多了。后来，我不论什么事，不论怀着怎样的心情，都来这倾诉，而它也一直宽容地包纳我的放肆和任性。所以我对它有着很特殊的感情。”
“你是说这古屋？”天悯问。
“对！古屋和古屋里的一切。”冰蓝说。
“吃饭啦——”小葵拿着锅子和勺子，“乒乒乓乓”地乱敲。冰蓝走过去，一把抢过勺子，说：“别把我家的东西敲烂啦！这可是古董哦！”
小葵又把勺子抢回来，说：“伯母说了，这些玩意敲了几十年还敲不烂，她叫我帮忙把她敲烂，她好去买新的！我这是助人为乐，应当奖励！”
“哎！你们别说了，快来吃饭！”江诗从里屋探出头来，说道。
“来啦！”
“好丰盛哦！”小葵又开始支架不住了，唉！
“我觉得我们在这么古老的屋子里吃饭，好象在拍戏耶！”晨曦幽默地说。
“没什么菜，大家将就点吃吧！”林碧云眼睛都笑眯了。
“有人吗？”正当大家要动筷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冰蓝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悯！我可找到你了！！”这个声音是——古静！后面还有月蕾！月蕾什么都不说，直接走到晨曦的旁边坐下。小葵气得咬牙切齿。
天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拨弄着筷子。
“怎么是你？”楚夜惊讶地看着古静。
“怎么是你？”古静古静似乎也很意外。
楚夜变了脸色，问：“你怎么会来我家？”
“老大！是我把她带来的！她是你姐姐的同学。”一个胖得不像样的男生十分得意地站出来说。
“肖竹——”楚夜急得大叫起来。冰蓝面带忧郁地看着楚夜，有点责备地问：“你又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啦？”
“没有！姐，我......我真的没有！不信，你问他——”楚夜指着顾木侠。顾木侠立刻反应过来，忙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
“自己没本事称霸校园，就不让别人称霸，这就是某些无能之辈的座右铭！”古静鄙夷地说。
“你闭嘴——”楚夜喝住了古静，古静也没想到会遭到她的呵斥，一时尴尬得无地自容。楚夜拉住肖竹，小声说：“你给我死出来！”
楚夜拉着肖竹出门了......
过了一会，楚夜变进来了。肖竹也尾随而来，只是他好象出了点问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还在不停地留血......
楚夜坐在桌旁，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大家的目光却都集中在肖竹身上。冰蓝问：“小夜，你怎么......”
“不是我！”楚夜辩解道。
“真的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小心掉进沟里去了......”肖竹忍着疼痛说。
“扑哧——”讲师江诗和晨曦同时笑出声来。这一笑更让肖竹觉得尴尬了。
“快吃饭吧！你也坐过来吧！”冰蓝对古静说。
古静甩甩头发——依然电得像面包的头发，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坐吧！不过，我要坐你的位置——天悯的旁边。”
“你妈没教你要懂礼貌吗？到别人家做客居然还这么放肆！”楚夜不平地说。“我怎么就......”古静想发脾气，但一想起刚才肖竹的惨状，又活生生地压下去了。
“这叫个性！”月蕾插嘴道。
“疯子！”楚业瞪了她一眼，月蕾气得脸都红了。晨曦一直没开口，也许他也希望冰蓝走开吧。
“小夜！快去叫爸爸妈妈来吃饭！”冰蓝连忙支开楚夜，她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了。
“哼！”楚夜撅着嘴巴走上了楼，木侠和肖竹也连忙跟上去了。冰蓝见她走了，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天悯依然低着头，但眼波却有了一丝微风。
“冰蓝！”江诗有些生气地叫了一声，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位置让给古静了呢？冰蓝浅笑，无所谓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也许那个位置本就是古静的。
“老爸——”随着古静的叫喊声，楚江急匆匆地走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公事包，穿着正式的工作服，满脸焦急。
“爸爸，你又要回公司去？”冰蓝忍不住站起身来，担心地问。她的眼里早已泛滥了。
“对！公司里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爸爸说完就走出了院子，背影坚决而又匆忙。
“孩子，你要理解你父亲。你知道，他是个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林碧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背后了。冰蓝回转身来，说：“我......理解......”
饭间，大家都没了话语。冰蓝随便吃了几口白饭便进房间去了。
她打开灯，光明迅速塞满了整个房间。她坐在床沿上，暗暗神伤。为什么？为什么爸爸总是说话不算数？她已经记不清他承诺过多少次要替她好好过一次生日了。每年都是这样，独自面对着生日蜡烛，独自许下那简单却又总是实现不了的愿望。爸爸一定是忘了，忘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
“笃笃——”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冰蓝，是我们。快开门！”原来是小葵她们。冰蓝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打开了门。
小葵和江诗连忙围住冰蓝，问：“你怎么啦？”看着她们那关切的眼神，冰蓝的眼泪又来了。
“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们跟你一起分担！不要老憋在心里生闷气。”江诗说道。
“对啊！你就放心地跟我们说吧！虽然我不是很会体贴人，但是可以让你发泄情绪。你要是高兴你就把我当成......当成那个枕头！”小葵指着床上放着的枕头，说，“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把它从这边丢到那边都行的。”
“扑哧——”冰蓝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眼里还噙着泪水。小葵见她笑了，便放肆起来。她一下便蹦到床上，抱着枕头，说：“枕头啊枕头，这回多亏了你！亲一个！”冰蓝她们也走到床边。江诗说：“冰蓝，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
“不行！”小葵急得将枕头丢向江诗，“我已经定下了，你今晚睡客房！”江诗也不服气，那着那枕头就丢回小葵，说：“我偏要在这睡！”“哎呀，你们不要争了，三个一起睡吧！”冰蓝永远是残局的收拾者。
“好吧！”小葵今天居然不反驳了。
“对了，冰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江诗问。冰蓝低下头，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太任性了，一直想要我爸爸陪我过生日，尽管他很忙，我还是希望他能陪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冰蓝说着，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了。
“难道你爸爸从来都没给你过过生日吗？”小葵问。
“没有......但是他答应过我，在我十八岁生日时一定陪我过生日！可是生日那天，他连家都没回......他说明年一定给我过生日，可是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爸爸却回了公司，这一去恐怕又得一个星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就很少在家的。我有时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冰蓝说。
“我正好跟你相反。我爸爸妈妈每年都会给我过生日，但是，我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家的感觉。”小葵好象沉浸在回忆中了，“我总觉得爸爸妈妈之间有东西隔开了，怎么也无法走到一起。”
“不会啊！我看见你爸妈好象从来都不会吵架的。”江诗说。
“正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才有问题！都说天下夫妻总会有小吵小闹，可是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从来都不会吵架，这只能证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感觉了。两个人都对对方太过尊敬，反而觉得像陌生人。我妈妈是个化装师，爸爸是律师，虽然我们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但我总觉得我们都是一个个的个体，各自在自己独立的世界中生活着。”小葵的脸上居然没有了那份特有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成熟。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我听妈妈说，她是在酒吧里认识爸爸的。那天，她刚找到工作，男朋友却跟她分手了。爸爸也是千万落魄人中的一个——他将他女朋友的哥哥送进了监狱。他们就像一个数轴，在这个世界走了一段路之后，在那个路口相遇了。两个寂寞的人一相遇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就在那一夜，成了交点。然后，就是南辕北辙的悲哀，永远无法再相交......”小葵好象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好象很坚强却更脆弱......
“别说这些了，这些是大人们的事情。我们说我们的事情吧！”江诗说，“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因为缘分！我们是三条平行线，永远并肩远行。”冰蓝说。
“还真是这样呢！我一见冰蓝就觉得眼熟，好象前世见过似的。没见面时，大家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可是一见面后就好象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想甩都甩不掉！”小葵又开始恢复原形了。
“你想甩我我都不依呢！”冰蓝顽笑地说。
“那我呢？”江诗忙问小葵。
“你啊？你呢肯定上辈子是我的冤家，我一见你就有想活动关节的冲动！”小葵说。此时，江诗的脸已经变形了，关节也“咯吱咯吱”地响。小葵连忙补上：“但也没办法了，谁叫你乱跑进别人的生命中来呢？”江诗马上阴转晴，说：“这话还听得！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讲话呢？”
“我一向都很会讲话啊！”小葵一点也不谦虚地说。
“切！给点阳光你就灿烂！”
“我就喜欢灿烂，你怎么着？你没见到晨曦笑得有多灿烂！灿烂有罪吗？”小葵说。
“别吵了！睡觉吧！”冰蓝拉着她们两说。
“好！说了那么久也困了！”小葵伸伸懒腰，骨碌一声钻到被窝里去了。冰蓝和江诗相视一笑，也睡下了。
“可恶——，小葵你昨晚老是跟我抢被子，害我冷了一夜！而且你居然还打鼾！”江诗一醒便破口大骂。小葵睁开眼一看，果然，被子全被她给霸占了。小葵不好意思地说：“我睡觉一向是这样的。”
冰蓝早已起床了，听见她们又吵起来了，连忙洗完脸过来。
“快去刷牙洗脸啦！怎么总是吵不够的。”冰蓝责备道。
她们只好一先一后地走进卫生间。
“怎么回事？”她们刚下楼来，看见一个巨大的蛋糕显眼地摆在桌子上。
“今天是晨曦的生日，我特地一大早去买的。”月蕾十分得意地说。
“晨曦的生日？！”小葵特别夸张地大叫起来，“完了完了！”
“怎么了？”晨曦和天悯也下楼来了。晨曦看见桌上的蛋糕，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生日快乐！”月蕾甜甜地朝晨曦说。
“谢谢！”晨曦回给她一个微笑。
“晨曦，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啊？”冰蓝似乎还不相信。
“对啊！”晨曦笑着说。
“好巧哦！”冰蓝说，“明天就是我的生日耶！”
“不会吧？明天应该是天悯的生日啊！”古静惊讶地说。天悯眼里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农历十月二十九日，没错啊！”冰蓝说。
“不会吧？”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身边熟悉的两个人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这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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