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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迷蒙中,我在公寓里与小涵争抢最后一块提拉米苏。小涵脚程比不过我,就玩阴的,说要和我一锤定乾坤,猜拳。

      我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将她的话直接无视,用小勺舀起一点提拉米苏放入嘴中,砸吧砸吧嘴,滋滋赞叹,末了还斜眼朝她投去一瞥以显示胜利者的绝妙姿态。

      小涵也不与我斗气,搔首弄姿,抚额哀叹:“本想说,我们猜十次,若我全赢,不过是得到你亲手做的那块提拉米苏而已,还是被你咬了一口的。可……若是你有一次能赢过我,我就送你一年绝色的钻石卡……”

      绝色是小涵自家产业的一份子,乃是大华首都数一数二的□□,集酒店、餐饮、娱乐、旅游为一体,且无论哪一项都是七星级的。最主要的是……钻石卡可以全程免费。哇咔咔!我眼冒钻石卡,吞了吞口水,将那块提拉米苏放在吧台上,大义凛然地过去猜拳。结果……撞墙,自然不用在下冗余陈述。

      小涵得意洋洋地鄙视地将我瞄上一瞄,方要去吧台取蛋糕,就瞧见那里只剩下空空的盘子,以及将将用舌尖把嘴角糕点屑勾进嘴里的千夜。

      千夜瞅着欲哭无泪的小涵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我,极为自然淡定从容地说:“小球这蛋糕做得越发好吃了,我恰巧饿了。”

      小涵无语望天,身体瑟瑟发抖,强忍住冲上去殴打千夜的冲动。我知道不是她忍耐力好,而是她打不过千夜。正当此时,千夜突然站起身,面色惨白,指尖微颤,嘴角渗出浓稠的血液,朝着我们大吼:“走,快走,时空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蓦然呈现一片黑暗,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周遭声音嘈杂莫辨,有哭泣声、哀嚎声、喊杀声……

      猝然转醒,抬手挡住叶间射下来的一缕光束……原来不过是一场梦。想到自己被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心中就涌起一阵浓稠的失落感和彷徨无措。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尚且不过一会儿,方才那扰人清梦的嘈杂声就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打眼瞧向混乱的发源地,清崖那不算宽阔的平地上三三两两地躺着一具具尸体,二十多个黑衣人与几个侍卫在场中混战,你打我一拳,我砍你一刀,乍一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到底哪一路才是保皇派,那一路是反皇派。

      陈韶单手执剑,一边护着怀里的乐绫,一边步步紧逼身前的黑衣人,身法稳健,剑锋凌厉,目光从容,眉宇泰然。乐绫紧紧搂着陈韶的脖子,不哭不闹,即便害怕也努力隐忍着,故作镇定。

      不远处有几个侍卫,包括陈韶的侍卫和岑晗姑娘将陈珏围在一个小圈子中,奋力保护。岑晗一根软鞭耍得虎虎生风,如蛇似水,灵气十足。陈珏的脸色在白晃晃的阳光映射下更是惨淡至极,仿若梨花一般雪白雪白的,又不若梨花那般有灵气。

      沈狐狸的身前则只有常池一人保护,他却怡然自得地端坐在一方岩石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仿若置身事外般看着这一场刺杀。

      在我正式加入时空侠盗做入职培训时,刘老教头儿就向我们灌输古代处世哲学: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去吧,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功夫在身逃命要紧。如此这般,在他的带领下,侠盗挂掉的概率明显降低,虽然失踪在各时空的人员数量依旧维持在一个不菲的数字上。

      如此这般思索,我隐藏在这片浓密的树林中,冷眼旁观这场无差别化刺杀事件,并闲极无聊对此情况作出简单分析。

      北陈皇位争斗明显而又隐秘。陈韶对皇位的窥欲若足够强大就该在他皇兄驾崩之时派人将其皇侄陈珏狙杀在蕲州之外,除非他怕作为亲王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杀掉陈珏还会引来他人口实。可自古弑君篡位者比比皆是,若陈韶真有意于那金灿灿的宝座,实不该会有此放虎归山之举。既然将虎崽子接了回来,那就是有意让其做皇帝。可照目前的情景看来,他却是想将陈珏培养成一个傀儡皇帝,他在一边稳居摄政之位,执掌朝政。可如今眼见着还有半载陈珏就要亲政,他怕权利被陈珏收回,于是此时想要破釜沉舟将他扼杀在成王之前。可似乎又说不过去。他完全有其他时机派人刺杀陈珏,全然不必在此地,何况身边还带着乐绫,颇为不便。但也或许他是怕陈珏反噬,察觉他的动机,对乐绫不利,这才选了今日动手。但……为何他又要让刺客也攻击自己呢?障眼法,抑或是陈珏也派出了刺客刺杀他?那为何又要连累沈景怀呢?莫非沈景怀只是碰巧走霉运?

      这条路走不通,就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剖解一番。陈韶有意杀害陈珏,陈珏看似柔弱生命力却很是顽强,终是死里逃生,回到蕲州,登上宝座。却无奈他根基太浅,身子骨羸弱,只能装成小白兔,养精蓄锐。如今他即将亲政,无奈陈韶把持朝政,让他难以施展拳脚,遂,私下招募人才,培养精锐,欲寻个机会以死士将陈韶送去西天极乐世界。可……明明黑衣人也在奋力击杀他呀?

      我摸不着头脑,仔细辨别出刺客的穿着头饰,将他们与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黑衣侍卫分开,数了数围攻陈韶、陈珏以及沈景怀的刺客人数,发现不多不少,每人周身六个。

      之前,我还猜想这或许是南楚派来的刺客。可听闻南楚太子楚铮是陈珏的师兄,两人关系不错。然,皇家亲情本就淡薄,何况是两国的皇室,这两人也不过是师兄弟关系。

      现在,从刺杀那三人的黑衣人数目上得出的结论是,这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刺杀。以无差异化的砍杀来掩饰真正欲杀掉的那个人。不管最后结果是否是将那人斩杀于刀下,追究起来都无从下手。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陈韶、陈珏或者……沈景怀。不过,也有可能这是个障眼法和反间计。陈珏暂且不说,陈韶和沈景怀的心思都不是普通人能够琢磨透彻的,以区区在下这等简单的脑细胞都能思虑到的缘由他们定然也能想到,且肯定想的比在下还要多得多。设想,假使他们当局者迷,认为是另外两人中之一或之二派出的刺客,那他们之间必会产生嫌隙。即便他们也想到这可能是个局,可因为不确定,为了自保,以后在交往过程中也会存着一份小心翼翼。也就是说,不管结果如何,幕后黑手都不吃亏。

      我摇头叹息着权力中心的这些争斗,即便知晓皇权会为他们带来什么,但还是不能苟同为那个位子而耗费心力。得到天下又如何,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人生在世,不过七八十载,以医药落后的古代来说,能活到五六十岁已是长寿。荣华富贵、无上权势不过是过眼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个位子背负着天下苍生的命运,显然轻松不得。不若两袖清风,自在人间,只要人情温暖,相伴一人,自然幸福圆满。既有此等觉悟,可想而知,我必定做不得大事。做大事者怕是要对我的观念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然,我作为无名小卒、沧海中的一粟、尘世间的一只蝼蚁,很是为现下的生活满足。

      这厢,我不着边际地活跃着脑细胞,那厢,似是在我这么一个恍神间,那些个刺客都被就地正法了。我纠结于他们为何不留个活口,可想来刺客口中大概会存着毒药什么的,被擒时就服毒了。真是想不开的一帮人。我从来都想不通,为何这么一个注定短命的职业还有人会趋之若鹜。

      陈韶吩咐几句什么东西,我隔得远了些听不甚清楚,只隐隐听到什么“无辜百姓”“安抚”“严查”。沈景怀貌似慰问了陈韶、陈珏几句,就看似无意地逡巡四周,思索片刻,朝我隐藏的这片树丛走来。

      不知沈楚有没有告诉沈景怀我身手灵活,希望他没有说。不知出自何意,我并不想让沈景怀知道我是个贼中好手。虽然,我不甚清楚沈楚是如何知道我是个小贼,或许……他不过是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瞧见我偷了酥麻鸡和梨花酿,且自如地在树上晃荡,由此大概推测出我的主业。

      不管沈景怀是否知晓我的另一个职业,我就权当他并不知道。迅速地窜到树下,我寻了处隐秘些的地方,背靠大树,面朝灌木,闭眼假寐。

      不多时,耳边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走走停停,仿佛它的主人正在逡巡。那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在又一次短暂停顿之后,似是刻意放轻了步子稳稳地朝这个方向走来。声音消散之时,眼中斑驳的光影被阴影取代,刹那清凉之气罩在面上,心中舒爽之感悠悠升腾而起。

      面前的沈狐狸低低地笑了两声,须臾那笑声由远及近,贴近我的耳廓,温醇如大提琴的嗓音侵入耳内,窜入心里,搔的我耳朵痒痒的,心也不由颤上两颤,“还装睡么?该回去了。”

      我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死鸭子嘴硬一般愣是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他将唇又贴近几分,几乎能感受到那唇上的温润,“小球儿的耳朵……红了,脸……也红了。若是小球儿还不醒来,那淇奥可就要唐突地将小球儿抱起来了。”

      “哈啊~~”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努力装作挣扎的样子,“唔,可是天亮了?”

      沈狐狸嘴角挑得更弯了些,漂亮的眼睛笑意灿灿,“嗯,天黑了……小球儿姑娘可是要淇奥将你抱进闺房?”

      我咧嘴笑了笑,“不必不必,我手脚好着呢。呵……呵呵……”

      沈狐狸退开一步,探手将我扶起。

      出去见了陈韶他们,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方才有些困意就在那边灌木丛里睡了一觉,陈韶倒是没说什么,陈珏笑着夸我这觉睡得很是时候,我权当没有听到话中有话,憨笑着糊弄了过去。乐绫鄙视地瞧了我一眼,定然是认为我贪生怕死。然,我日后告诉她若是没有能力救人,不若先保全自己,以后另做打算之时,她又对我肃然起敬。不过,那时她嘴瘪叽我,说我是小智若愚,愚笨过了头,就将我指甲盖儿大小的智慧给掩盖了过去。我无语。

      众人即兴而来,败兴而归。除却权高位重的三位大人一个小孩以及旁观的不才在下,其余侍卫,包括岑晗姑娘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瞧着那血迹斑斑的清崖,料想这次有预谋的突发事件会给蕲州老百姓们带来心理阴影,怕是会大大影响玉山的旅游业。

      回城的路上乐绫极力要坐到沈景怀的马车里,陈韶却因着方才的意外强烈拒绝之。乐绫不哭不闹,只将本就面瘫的脸整的更加阴沉,让同样面瘫的陈韶大为头疼。最后,在我善意的游说下,乐绫方能够如愿以偿。期间,我本以为她是想与我共乘一辆车,就很臭美地建议我和她都坐到陈韶的马车上。然,她一脸踩到大便的嫌弃模样让我脆弱的心灵颇受伤害,也使我领悟了她的意图。没想到,这小屁孩如此早熟,竟是看上了沈狐狸。在下不禁唏嘘哀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欢喜谁都不能欢喜那只狐狸哇,这不是找罪受么。不过,乐绫毕竟也是只小尾巴狼,仔细想想,两人同属禽兽种族,倒也般配。

      车上,我和沈狐狸对面而坐,乐绫很是乖巧地坐在……我们中间。在乐绫的要求下,特意在我们中间的宽阔空间里加了个小板凳,小板凳上绑了厚厚的棉垫子,她就那样双手托腮一副忧郁模样地在我和沈狐狸之间打量。

      沈狐狸沉着冷静地手捧书册,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似是对乐绫那研究的目光毫无所觉。我不太适应这种研究解剖动物的眼光,碍于沈狐狸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却因着自己无聊,也学乐绫一般来回在她和沈狐狸的脸上逡巡。

      一刻钟之后,我的脖子因过度运动有些僵硬,蔫蔫地耷拉了下来。乐绫早就失了兴致,趴在小桌子上睡了过去。

      怕她睡着不舒适,也怕马车颠簸将她不小心磕着碰着,我就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在怀里.她侧身躺着,下意识地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胳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着。

      半响,待她睡沉了,我这才抬起头来,豁然瞧见对面的沈狐狸目色温软地将我们望着,嘴角淡笑柔润得也不似平常般带着薄薄的疏远。心神恍惚了一阵,脸上有些热热的,急忙将头转向窗户。布帘在马车跑动和风吹拂的作用下,一飘一飘,将窗外的风景间歇性地送入我的视野。可就是这一忽上一忽下的晃荡,让我的心也飘飘落落的。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通报说是到我家了。

      沈景怀率先跳下车,转身伸手要来接乐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给沈景怀,待他迈开两步闪出空间来,我立马往下跳,可用力大了些,冲势猛了些,在沈景怀一声“小心”中,我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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