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爱上你》小颜研

47、远行

　　母亲的葬礼安排在墓园里，父亲的墓旁。除了我这个女儿，只有父亲的小老婆张玲。她抱着一束菊花，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过去把花轻轻地放在墓前，然后站直，看着母亲的照片，“大姐，放心吧，以后我会帮你照顾好小兰的，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的女儿……一路走好。”
　　自从母亲去世到下葬，我就像个木偶一样，有人扯一下就动一下，没有的话就呆呆地站着或坐着，忘记睡觉忘记吃饭……
　　“兰，你妈妈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也许是对她最好的方法了，不用忍受那种刺骨的疼痛，不用看到自己最亲的人为自己每次发病哭得泪人一般，这对她来说是种解脱，你应该看开点。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哭出来就没事了。”张玲站在我旁边劝我，承受了这种失去最爱的人，再失去最亲人的痛苦在她的一翻诱导下，终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张玲抱住我，“没事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没事了……”
　　处理完母亲的事情后，我离开了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没搬动，只是把我自己用的衣物搬出来，把房子用大大的锁锁住，锁住了这段记忆，锁住了这里的气息与回忆……找了间小房子，把东西都放在那间空空的房子里，然后只带了几件衣服，孤身远行！目的地：凤凰！
　　曾看过有人如此描述凤凰城：天方国有一种小鸟，五百岁集香木自焚而获重生，曰凤凰。凤凰鸟，历万般磨难而成正果，衍化为美的象征。痛苦与浪漫相随，暴力与美丽并存，凤凰涅磐这个不老的传说，是生命永恒的主题。
　　悠悠江水，吊脚楼、虹桥、古老的青石板……
　　住在一家沱水家庭客栈，白天出去到处转悠，晚上像个夜猫一样，趴在房间的小窗口上看外面的夜空，脑海也在这座宁静的古城中趋于安宁……
　　在凤凰住了一个月，手机关机，网络也没接触，仿佛此刻我就是一个与世无染的人，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孤独地生活着。老板一家已经和我混熟了，老板是个很热情的老头，见面总要用他那带着湘西口音的普通话问“今天去哪逛啦？”老板娘也会善意地告诉我要小心不要被那些拉客的妇女骗到古城内转悠；去别人家不能把伞打开着进去，要收起来才能进去；不要踩门槛；要是到苗人家里千万不能踩人家的三脚架，不要和已婚妇女套近乎；不要随便吹口哨……我好奇为什么不能和已婚妇女套近乎，我又不是男的，但人家老板娘好心提醒总不会错的，入乡随俗，照做就是。
　　老板娘的媳妇给我推荐了好些景点，我都没去，我只想在这个古城的大街小巷里走走，有很多外地来的游客还曾向我问过路，我就觉得好笑。不过，在要离开古城的时候，我听了老板娘的媳妇的建议，去了趟准提庵，她说，那里的香火很盛，很灵验的。
　　从沱江人家去准提庵没多远，在凤凰呆了一个月的我已经能知道怎么走了。
　　清晨，我一个人背着个小背包，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准堤庵。门口有一尼姑看到我，对我笑笑，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诵佛号。
　　清晨的准堤庵说不出的静溢，让人心神安宁。我在庵里毫无目的的游荡，穿过长长的长廊，走走停停……
　　临走的时候，我上了一柱香，祈求，母亲在那个世界里能过得开心！出来的时候下雨了，跑到一家屋檐下避了十几分钟的雨后，雨开始小了。我把小背包抱在胸前，走了出去。漫步在被雨水冲刷得黑亮的石板路，我不禁猜想，这石板，是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仍保存至今？无果。
　　上了公路大桥，已到中午的沱江小镇，此刻已经不再宁静，外地来的游客开始充斥古城的大街小巷……
　　和一个八九岁的沱江小孩坐在江边，望着沱江的江水，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舒服，放松。小男孩用带着浓重家乡口音的普通话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喜不喜欢沱江。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高兴地看着我。然后他给我介绍他知道的景点，从沱江的哪一家的小吃好吃到哪家人家的人好客……他就像个大人一样给我介绍着，我静静地听着，一边微笑着，一直到过了中午，我提醒小孩该回家吃饭了。小孩像个大人一样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他说他的妈妈做菜好好吃的。虽然很想去，但下午两点的飞机，要回去客栈收拾下东西了。婉拒了小孩，目送他回去。小孩跑出很远了才回头，一边挥着手一边叫：“姐姐，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陈陶陶，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被他的天真感染，也挥挥手，大声回应他：“姐姐叫叶兰，绿叶的叶，兰花的兰。”
　　“叶兰姐姐再见！”
　　“再见！”我冲他挥手，也许这一别就不再有再见的机会了。我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我的那个城市，逃多远都要回去。
　　回客栈时，老板一家送了我很多的特色小吃，重得我都提不动了。老板的儿子是个热情的青年，他给我找来了车，帮我把东西搬上车，吩咐司机送到机场后要帮我提去托运，一家人送我走的时候交代了几次，以后要常来，这个小客栈的门永远为你而开……感动得我差点就要落泪。
　　在往机场的途中，司机问我凤凰怎么样，我说：“舒服！能让人留恋！”
　　“你是在凤凰住久了，就爱上了，跟爱情一样，刚开始可能不喜欢，相处久了，就慢慢爱上了。”
　　“爱情是什么？”我如此问司机，想起了安臣。
　　“所谓爱情，就是能带来美好回忆的东西。”司机满不在乎地说。
　　“既然爱情是能带来美好回忆的东西，又何必弄得那么伤感？活在当下，珍惜该珍惜的，错过一个会有更好的在等着我。”我接口。
　　“哎，这就对，那天你从机场到沱江，就是我搭的你，你那时候的精神差得很咧，一看就是失恋的人。”
　　我愕然，那天下了飞机，在出租车区随便上了辆车报了地点就任车带着我到沱江，的确没有去留意司机，如今这司机这样一说，倒是意外。“谢谢你！凤凰是个好地方。”
　　“以后常来，你们外地人来这的目的就几个，失恋的来寻求心境平和，压力大的来这里释放压力，有仰慕凤凰名气专程来看古城的，无非就这几个……我每天搭的客很多都是有故事的。”
　　“师傅，你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对啊，每天都可以接触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故事，要是我认识字，早写书去了。这就是题材。”司机师傅乐得呵呵笑。
　　这一路过来，我们两个从不认识聊到最后成了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