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峤起》晚风荡涟漪

8、艳群芳

　　与之前灯火通明不同，藏娇楼所在的街道在朦胧的烛火下似被薄雾笼罩，有一丝梦境的感觉，柔和着女子娇媚的声音更是让人如临幻境不可自拔。

　　这里叫百花街，但是微生欢明显能够感觉的到这里没有花香，只有浓重的脂粉味。不过这里的街道可没有商贩的吆喝，只有成群结队、高谈阔论的男人。

　　芒屩布衣不配出现这条街道上，能来这里的人必是绫罗绸缎，腰佩美玉，毕竟这里可是号称“一夜万金”。

　　“奢靡”是微生欢对这里第一印象，街道两旁皆是高楼，赤色锦段从楼上滑而下，随风飘扬，为梦幻更添一分生动。

　　可是时人以正色为贵，赤色本就难得，普通衣料一匹之价就不是普通耕织人家能够负担的起的，锦缎更是难求，何况这整条街的赤色锦缎，依微生欢看光是这锦缎一项便得花费万金。

　　两个人走到藏娇楼门前，看见门口有人在发花，两人观察了一会，发现每个入场的人都会拿到一朵花。

　　微生欢觉得有趣，微生欢问起。

　　有一个站在藏娇楼门口妈妈打量了一下微生欢和楚璟临的衣着，露出笑容贴心地上前解释道：
　　“二位公子一看就没来过我们百花城，不过两位公子可是赶上好时候了，今天是藏娇楼一年举办一次的活动‘艳群芳’。

　　因为要逛青楼，所以微生欢在出门的时候就换成了一套男子的装束，因为微生欢只有十二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所以妈妈看微生欢也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艳群芳’本质上就是藏娇楼里的新一代姑娘们会一个个展示才艺，才艺表演后，每个人可以打赏，会有人专门记录每个姑娘被打赏了多少钱，每个人又打赏了多少。

　　这样即能抬高楼中姑娘们的身价，又能与达官贵人们混个脸熟，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

　　男人可以将花投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是门口每人只能领一朵，如果想让自己喜欢的姑娘成为魁首，便需要自己掏腰包买，十两银子一朵花。

　　最后，花钱最多的男子，可以与自己选中的魁首春风一度。

　　所以每年举办“艳群芳”时的许多有钱的男子从各处而来，藏娇楼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年年都有富商巨贾为了喜欢的姑娘一掷千金。不过不是一掷千金就能抱得美人归的，多少人在‘艳群芳’期间倾家荡产也没有一见芳容。

　　‘艳群芳’让藏娇楼挣的盆满钵满，但也让无数男人一贫如洗。

　　中年妇女扬起手绢，道：“花费最高的人，可以成为当年魁首的入幕之宾。”然后用一副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微生欢。

　　“……”，一时竟不知懂还是不懂。

　　看见微生欢面露犹豫，妈妈又问了一句：“两位公子可还要进去看看？”

　　微生欢想了想自己的美酒，如今都走到门前了，要是不进去太亏了，撩了一下头发，潇洒的答道：“当然。”

　　微生欢和楚璟临并排刚走了进去，就有麻利的小二领他们到了一楼大堂的座位上。

　　一进来，便让微生欢吃惊，本以为这个地方应该会有浓厚的脂粉气，但是没想到闻到的确实淡淡的花香，好闻，又不显俗气。

　　微生欢坐定，打量了一下这藏娇楼的装修。微生欢原以为外面已经够豪华了咱是跟里面比，微生欢顿时觉得外面属于低调。

　　藏娇楼一共分七层，从三层起就是雅间。

　　入目整个内楼用大红色锦缎装饰，脚下用白玉为底，微生欢所在的是围绕着正中心的舞台摆放，大概摆放着五十多张束腰托泥圆桌，配着六个个束腰漆面圆凳。

　　二楼明显宽阔，红木八仙桌配四个太师椅，围着栏杆摆放，显得格外大气。

　　微生欢有些羡慕三、四两层的雅间，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但可想而知里面的豪华，不过想想自己瘪了的荷包，顿时觉得一楼很好。

　　只是微生欢这一副遗憾的样子，被四楼一个雅间中的人尽收眼底。

　　每个雅间左侧柱子上都有一盏灯，这个灯每点一次一千两，只要钱够，可以一直点。

　　雅间外有四个婢女站立，单独为里面人服务，防止怠慢里面的贵客。

　　微生欢听到旁边桌的三个人在讨论是云浮姑娘得今晚的魁首还是紫伊姑娘会是今晚的魁首。

　　“云浮姑娘......”

　　“紫伊姑娘……”

　　微生欢对这些不感兴趣，喊来小厮，道“来一壶百花酿……” ，之后点了几个小菜。

　　不久，小二麻利地百花酿和小菜上齐，“您二位的菜齐了，有事叫我。”

　　微生欢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品了一口，咪着眼，感觉甚是满足，然后对楚璟临道：“果然是好酒，也不枉来一趟，你也喝一些。”，说着便抬手要给楚璟临倒酒。

　　楚璟临用手附在了酒杯上，阻止了微生欢将酒倒进自己酒杯的动作，“不喝。”

　　微生欢撇嘴，小声嘀咕，“我自己喝。”

　　楚璟临觉得在这种地方还是要小心为上，如果自己和微生欢都喝醉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突然，微生欢感觉有鲜花飘落，楼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刚在门口的那位妈妈站在台上，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说：“欢迎各位客官的到来，感觉你们对藏娇楼的支持，今天我们藏娇楼......”之后又说了一些关于“艳群芳 ”规则的话。

　　“我宣布‘艳群芳’开始。”，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就有少女进入中间表演的场地上。

　　她表演的舞，身着薄纱，玲珑的身材伴随着舞动的身姿若隐若现。微生欢看着道一句“漂亮姐姐”然后又继续喝酒。

　　楼中的声音再次鼎沸，楼上点灯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知道表演到第几个的时候，酒壶中的百花酿已经见底。

　　微生欢刚刚听到旁边有人再说百花楼的人美酒也美，但是百花楼中最好的酒是十州春色，可惜她们没有喝过。

　　微生欢听后当时便问：“难道比百花酿还好喝。”

　　那人像看着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微生欢，道：“百花酿只要你来就能喝到，但是十州春色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到的。”

　　那人又面露遗憾道：“如果不是这十州春色是出自这藏娇楼，为世人不齿，名酒榜当有它的一席之地。”

　　此时百花酿见底，微生欢便想起来十州春色，叫来小厮想要一壶十州春色。

　　然而小厮一脸为难的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十州春色是楼上雅间专属，而且即使是楼上雅间也未必能喝到十州春色。”

　　无奈微生欢只能让小厮再上一壶百花酿。
　　周边的人时不时发出喝彩，和一些荤话。

　　这种嘈杂的环境让楚璟临皱起眉头，似乎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看着旁边脸色已经有些泛红的微生欢，楚璟临好心提醒道：“少喝，会醉”

　　微生欢反驳道：“本小……小爷我千杯不醉。”

　　看微生欢的样子确实也没什么大事，楚璟临也就不再管微生欢。

　　一壶酒见底，微生欢脸颊泛红，有了醉态，坐在那里傻笑，有一种憨憨的感觉。

　　楚璟临后悔，怎么之前就信了微生欢千杯不醉这种话鬼话，她说话一向不靠谱。

　　“唉”楚璟临轻叹一声，认命的站起身，走到微生欢面前将她拽起来要带着她离开。

　　微生欢不情愿有人拽她，看见来人，双手捧着脸，对楚璟临说：“冰块，你休要碰我，会把我冻坏的。”，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呵”，楚璟临被她这话气笑了，现在怕冻坏了，之前可是一点不怕。

　　大概是喝酒的原因，微生欢一直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楚璟临握着的胳膊。

　　楚璟临一个不注意，微生欢已经挣脱了他，而且跳上了表演台上，表演的姑娘都被微生欢吓了一跳。
　　台上的微生欢脚步凌乱，楚璟临不能将微生欢一个醉酒小姑娘留在青楼。

　　跳上台去要将她拽下来，微生欢似察觉楚璟临要抓她一样，灵活的躲开了，嘴里还不忘说：“呜呜~这个冰块会吃人，呜……”

　　转过身看见楚璟临手里的配剑，眼珠转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她快速的将楚璟临手中的剑拔了出来。徒留楚璟临一脸呆愣的握着剑鞘。

　　拿到剑的微生欢，剑间朝下，双手抱拳站都站不稳，大声道：“在下舞剑一曲，奏乐。”
　　微生欢扬起剑舞了起来，楚璟临抓她，但微生欢就像个泥鳅似的全部躲开。

　　可是她即要舞剑又要躲楚璟临，导致她原本就束的不好的发，在她一个大幅度下腰起身后，散开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玉冠，微生欢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楚璟临想要上前遮住微生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多人已经看见微生欢的样子了，楚璟临明显感觉有多了很多视线集中在微生欢身上。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头发散开后，藏娇楼中，不少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微生欢是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

　　有两个人从雅间走出，离开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