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长明》人青和

7、第 7 章

　　次日一早，郭主任把徐长乐和张可心叫到了办公室。
　　“徐医生，张医生，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郭主任笑眯眯的，可她们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还是点头说顺利。
　　“昨天说的那个事，你们还记得吧。”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了主任的用意，然后说记得。
　　“是的，年轻人记性就是好。”
　　两人默不作声。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锻炼机会硬是没人找我报名。所以，那我就抽签呗，这不，抽中你们俩了。”

　　郭主任把手上展开的两个纸团给她们看。
　　“刚好，你们俩也熟悉，那就，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市消防支队吧。”
　　“明天？”张可心不淡定了。
　　“怎么了，张医生。”
　　“没事没事，我就觉得有点赶。”
　　“对嘛，我也觉得，所以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主任挥一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这个笑面虎，就知道挑我俩软柿子捏。”

　　刚出来，张可心就凑在徐长乐耳边吐槽，然后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笑着问；“这下，我们耿医生要伤心喽。”
　　“你别乱说，我已经跟他说开了，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徐长乐回神。
　　“啊？好吧，我又失去了一点乐趣。”
　　“很有意思么，张医生，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徐长乐轻推一把。
　　张可心装作哭唧唧地走了。

　　徐长乐从郭主任叫她的时候就猜到了是这事，市消防支队，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昨天刚和人家吃完饭，明天就又见面了。
　　算了，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

　　徐长乐走到休息室接水喝，搁着老远就听见张可心又舞到正主面前了。
　　“耿医生，羡慕我吧？”
　　“羡慕什么？”
　　“羡慕我和徐医生，我们两个，单独去市消防支队啊？”她还特别强调了“单独”两个字。
　　“哦。”

　　徐长乐推门进来：“张医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怎么跟你说的？”
　　“啊？你刚说什么了？”
　　“张医生，你现在的演技都可以去给你颁个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了。”徐长乐近乎咬牙切齿。
　　“嘿嘿嘿。”张可心傻笑几声，看着这气氛有点不对劲。
　　“哎呀哎呀，我想起来了。”
　　说完，拉着徐长乐就往外跑。

　　“不是，你认真的哈？”
　　“不然呢？”
　　“我以为和以前一样呢，我又去调戏耿医生了。”
　　张可心作为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平时没少调戏他俩和其他的后辈。
　　不过大家也都了解她是什么性情，通常就笑笑，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回算是碰了个壁。

　　“你还是少调戏我们这些小辈吧。”徐长乐叹口气。
　　“那可不行，调戏别人是我上班时少有的乐趣了。”
　　徐长乐摇摇头，走开了。

　　今天算是在医院待的最后一天，未来两个月，她们工作的驻地都是市消防支队。正常上班的同时，徐长乐和张可心顺便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下，晚上下班直接带回家了，明天直接去市消防支队。

　　躺在床上，徐长乐一直睡不着，拿起手机，翻看，最后点进和陈朗的对话框。想了想，发出去一条消息。
　　【chang乐：睡了么？】
　　陈朗直接放了一条语音过来，她点开听。
　　【陈朗：没睡。】
　　声音带着点儿喘，听着和平常不太一样。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一条。
　　【陈朗：在锻炼。】

　　徐长乐打字。
　　【chang乐：怎么突然想着锻炼了？】
　　【陈朗：明天复工了，练一练。】
　　【chang乐：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陈朗：嗯？什么惊喜？】
　　徐长乐听着，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性感。
　　【chang乐：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先睡了，晚安。】
　　【陈朗：嗯，晚安。】
　　这次徐长乐觉得是温柔。

　　扣下手机屏幕后，徐长乐更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陈朗刚才发的几条语音，都很短，嗓音经过手机的加工，变得更沙哑低沉，像是在她的耳膜上挠痒痒，渐渐地，那抹痒意传到了心尖上。
　　徐长乐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再想。但脑子深处，又传来一个声音，消防员身材应该都挺好的吧。

　　于是，思绪不再停留在语音上，而是开始想象。
　　健身房里裸漏上身的腹肌男，脸变成了陈朗。
　　徐长乐猛地回神，在被子里蛄蛹着。
　　她怎么能这样，才刚认识一个周多而已。
　　不能想了，快睡觉。

　　最后的结果是徐长乐失眠，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了。
　　打开手机，陈朗六点多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陈朗：起床了么？】
　　【陈朗：所以，惊喜是什么？】
　　发的是文字，但徐长乐脑补出了他说出这两句话的语气。
　　【chang乐：你起的好早，至于惊喜么，你等会就知道了。】
　　【陈朗：好吧。】

　　徐长乐乘地铁到了消防大队，还没进去，就看见了张可心。
　　“张医生，一起进去吧。”
　　张可心挽过她的手，“我听说，消防员身材都不错呢，都一米八大长腿八块腹肌。”
　　手上还比划了两下。
　　因为昨晚的事情，徐长乐脸上有点不自然。

　　“徐医生，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张可心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
　　“没什么，”徐长乐取开她的手往前走，“热的。”
　　“热么？现在八度哎。”

　　两人刚进去，就看见等在那儿的陈朗。
　　他穿着消防作训服，干练帅气。
　　陈朗走上来，伸出右手：“你们好，我是市消防支队一队队长陈朗，今天我负责接待你们。”
　　张可心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赶忙伸出手握了握：“你好你好，陈队长。”
　　徐长乐也伸出手，“你好。”
　　“好，你们跟我来吧。”

　　接着陈朗带她们简单参观了一下，最后带到她们以后办公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
　　“这两位是来我们队传授基本医疗知识的医生，徐医生，张医生。”陈朗开口介绍。
　　“你们好。”
　　“好好好，欢迎欢迎。”
　　掌声响起。

　　陈朗转过来：“我先带你们去平时午休的地方吧。”快到中午了。
　　“好。”
　　三人走后，队员按耐不住的八卦之心彻底得到释放。
　　“卧槽卧槽，两个美女啊。”
　　“终于在队里见到了除食堂阿姨和保洁阿姨之外的女性生物了，不容易啊。”
　　“把握机会，说不定我能脱单。”
　　“切，你别想了。”
　　“我怎么了？”
　　“......”

　　陈朗带她们到地方了之后就匆匆走了，然后徐长乐收到了陈朗的信息。
　　【陈朗：所以，惊喜是这个？】
　　【chang乐：对啊，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有惊喜的感觉。】
　　【陈朗：其实，我提前就知道了。】
　　【chang乐：那多没意思啊。】
　　【chang乐：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chang乐：哦对，我忘了，医院和消防队消息应该都是共享的。】
　　【陈朗：嗯。】
　　其实不是的，从他给领导发信息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张可心收拾好东西：“干嘛呢，一直看手机。”
　　“哦没事，我妈问我。”徐长乐着急忙慌地息屏。
　　“你妈是真不把你当成年人啊。”
　　“......”
　　张可心起身去关门，边换衣服边说：“不过，这消防员一个个长得是真的正啊。”
　　徐长乐敷衍的应了一声。
　　“尤其是今天带我们参观的那个队长，叫什么，陈朗是吧，长得帅，个子高，估计身材也不错，”张可心叠手上的衣服，嘴也没闲着，“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他联系方式。”
　　徐长乐心想，她已经有了。

　　“想什么呢张医生，你可是个有夫之妇。”
　　“那咋了，帅哥是共享资源。不过，你说这么帅的没女朋友，我也不信。别的有几个队员好像也还可以，但还是我们陈队长最合我心意。”张可心抱手作伤心状。
　　要不要把她和陈朗的事告诉张医生，徐长乐正这么想着，有人来敲门了。
　　“两，两位医生，现在有，有空吗？”
　　这里大多都是男人，张可心回头看了眼，没有什么私密衣物，起身去开了门。

　　“怎么了，有事吗？”
　　没想到门外的男人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我叫，叫，沈彬，你，你们好。”
　　张可心笑了，回头看徐长乐一眼，两人一起回了句你好。
　　“我们老大说，说，到吃午饭时间了，让，让你们出来吃饭。”
　　“好，那你带路吧。”

　　徐长乐手机响了，她点开看。
　　【张可心：这怎么说话还结巴呢。[笑.jpg]】
　　【chang乐：可能害羞吧，你等会儿少开人家玩笑。】
　　【张可心：知道了知道了。】
　　沈彬带她们走到了食堂，一队的队员基本上已经坐好了。
　　徐长乐看了一眼，少了陈朗。

　　“哎呀，两位医生快坐，快坐。”肖先平招呼她们，其他人也站起来。
　　她们坐在了早就空出来的位置上。
　　“初次见面，就让两位医生吃食堂，真是不好意思，但时间太紧了，希望两位医生谅解哈。”
　　“没事没事。”
　　“不过，我们食堂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众人笑笑不说话。

　　徐长乐被这些人围着有点不自在，瞥旁边的张可心，也是有些腼腆，她心里偷笑。
　　“现在把两位医生叫出来呢，主要是想着大家相互认识认识，这样，也方便之后的工作。”
　　其他队员笑着点头说对。
　　“这样，老大不在就我先来，我叫肖先平，是一大队的副队长，今年三十岁，你们好。”
　　“你好你好。”
　　接着就是每个人轮番介绍自己，到最后是沈彬。
　　“我叫沈彬，今年二十一岁。”

　　现在倒是不结巴了，徐长乐心想。
　　沈彬是一大队里年纪最小的，平时又很腼腆，纯纯一个i人。当时刚回宿舍就被队友们撺掇去叫徐长乐和张可心，导致紧张的有些结巴。
　　经过这一轮自我介绍，徐长乐放松不少，刚想站起来自我介绍，就被旁边的张可心抢了先。
　　“我叫张可心，是市人民医院的一名儿科医生，我比你们都大点儿，三十二了，我旁边这位美女叫徐长乐，跟我一样，但是她比我年轻点儿，现在还没对象呢，你们谁又合适的介绍介绍啊。”
　　大家哄堂大笑，说一定一定，徐长乐红着脸尴尬地笑。
　　等到张可心坐下，徐长乐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张医生，你刚刚在干嘛？”
　　“哎呀徐医生，别这么害羞嘛，来，干了这杯饮料。”张可心端起放在徐长乐面前的饮料。
　　徐长乐接过，环顾一圈，大家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她也放松下来。
　　看来，很有必要把她和陈朗的事告诉张可心，不然，得闹出更大的乌龙。

　　吃完饭，稍微休息休息，徐长乐和张可心正式开始工作。
　　走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地上已经摆放好了几具人体模型，旁边站着一圈消防员，手上还拿着笔记本。
　　徐长乐被这个阵仗稍微震撼了一下。
　　大致分了两组，一人负责一组。

　　徐长乐走到一个人体模型前站立，旁边的队员立刻围上来。
　　她清清嗓：“今天我们要教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这个方法我相信大家并不陌生，生活中可以用到的地方很多，而对于我们儿科医生来说，自然是用的更多了。”
　　“那么为什么第一次就要来教这个呢？大家知道，抢救，都有一个最佳时间，我们现在对于这个方法的要求不是会，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救下病人。”
　　“如果一个人喉咙里不慎卡入硬物，对于一个成年人，我们要分两种情况。”
　　徐长乐走到模型后面，扶起来模型，边做边说。
　　“如果患者意识清醒，我们就要站在患者背后，双臂环抱他的腰部，一手握拳，拳眼顶住患者肚脐与剑突连线中点，另一手紧握此拳，快速向内上方冲击，重复操作直到异物排出。”
　　徐长乐说的很慢，边说边比划手势，重复了几遍操作之后，她让队员来试试。
　　等到所有队员都试过之后，徐长乐开始教下一个内容。
　　“那么如果患者意识不清，”徐长乐放倒模型，“将患者平卧，施救者骑跨其大腿两侧，双手掌根重叠置于肚脐上两横指处，向下向前冲击，重复操作至异物排出。如果无效，立即进行心肺复苏，送医院。”

　　“心肺复苏是下一次的内容。”
　　她还是让底下队员来尝试，然后她在旁边指导。

　　“接下来说的是患者是儿童的处理情况，儿科每年要遇到很多这种情况。其实，方法和成人的处理方法类似，也是分意识清醒与不清两种情况，但我们要根据儿童的身形调整姿势和力度。这次，就先不尝试了。”
　　“第三，是婴儿的急救措施，意识清醒时，将婴儿面部朝下，头低于胸部，倚靠膝盖，在两肩胛骨间拍背5次；无效则将婴儿翻转，用食指和中指按压胸骨下段5次，重复操作。要注意力度。如果婴儿意识不清，立刻进行心肺复苏，同时，要送医院。”
　　徐长乐拿起旁边的婴儿模型演示给他们看。
　　“最后说的是自救方法，自己一手握拳，拳眼置于脐上两横指处，另一手紧握此拳，快速向内上方冲击，或利用坚硬物体边缘压迫上腹部，重复操作。自己可以试一下。”

　　陈朗到了这里，看到的就是徐长乐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走到每个队员身边，手把手纠正他们的动作。
　　阳光照在她身上，衬得头发更加乌黑，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医生被叫做白衣天使了。
　　除了救死扶伤，还有他们身上散发的神性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