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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乌篷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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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离经叛道，不成体统，大着胆子报名了科举考试，却在参加童试当天被双亲抓包逮回家。
那日爹爹骂我荒唐蠢笨，只会自作聪明的花钱造假身份，不会前瞻后顾，此事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阿娘则训我尚未出阁不知规矩，叫外人三四知晓去我就别想有好名声！
总之，夫妻二人对我此举各有不满，再三商量，决定替我寻门好亲事。
于是相中四喜胡同的林家。
林家是做糕点生意的，林氏夫妇温良老实，膝下只有林思齐一子。
我爱吃甜食，常去他们家买糕点，与林思齐打过几次照面。他读了点书，算不得精通有才，也没有非凡气质，不过赢在模样端正，为人和善。我要是嫁过去，怎么算都吃不了亏，反而是林家。
按理说林家应该会选更好的姑娘进门，像我这种家境一般的朴实人，确实不会是首选。
要不怎么说当媒婆的人厉害呢？竟靠三寸不烂之舌，把这门亲事给敲定了。
两家人商量着，最终将婚事定在明年春三月，在此期间我被关在闺中学绣婚鞋与嫁衣，再没去过书院听讲，也无法秉烛夜读……而当我再次听到科举一事时，已是婚前半月。
“施家郎君？”
阿娘惊奇的声音钻进我耳，我绣得手酸眼疼，干脆偷得半日闲，抬眸仔细听起来。
她坐在水泵边上，一边洗衣服一边与我爹唠：“原来是他中了。我记得是俊得不像话，打小就惹姑娘脸红。那他在宁安能做什么官，会不会被公主相上？”
爹爹则拿着他装满药材的笸篮在院坝忙活，像是赞美：“探花郎要俊算是科举不成文的规定。他有才识，有样貌，听说即将上任翰林院编修，将来在宁安与皇亲国戚打交道，不是驸马就是郡马，没跑了。”
原来说的是探花郎。
细细想来竟然过了这般久，这场科举考试已经在我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画上了句号。
施家？
我定神，在脑海火速搜刮记忆，毫无印象。
转念又想，现在寻思这个有什么用？那探花又不能让给我。
我默默收回视线，盯着线头粗糙的嫁衣，大约再过五六日就能绣好。可不知为何，心里竟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空落落的。
是遗憾自己没能参加科举考试，还是因为半月之后就要嫁人了？
好奇怪，为何我的一生会是这样。
为何女人的一生都是这样。
明明是不同的人，却要过同样死板的日子。
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明明不是个志向远大的人，参加科举，不是为做达官显贵，不是为求功名利禄，只单单是我想挑战一次看看，当然还有些许反骨在里头——为何女子不能科举？
可事到临头，我好像，也不是个能接受相夫教子的人。
——嗯？！
我赶紧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我一定是从未设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感到难过！
不管怎么说，婚期将近，已成定局，我都不可能任性胡来了。嫁是一定要嫁的，毕竟每天醒来都能吃到糕点的生活也很爽啊！
我的心情开始好转起来，不想再磨蹭伤身，干脆努力冲刺，提前将嫁衣绣好了。
阿娘检查过后，心满意足：“你有这份心与毅力，真真是长大了！往后你的生活定会过得和谐美满，这个手艺也只会越来越好。”
我不在乎这些评价，讨好起来：“娘，我想再出门一回。”
“真是不禁夸的！就要嫁人的姑娘，怎么还能出去抛头露面。”
我真心遗憾，“我已经待在家中半年，就这一回！往后我就只能做林家媳妇了，你许我吧。”
阿娘犹豫，终于败阵泄气。
“两个时辰。”
我雀跃不已，立时冲出院子。
沉香书院在朝华大街七隆巷，背靠青溪县最大的池塘，是全县最好的书院。
我激动跑来，却见书院紧闭大门。
到处查看下来，无一人在此。
难道今天放旬假？
我很遗憾，连最后一次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了。
兴致缺缺的往回走，摸出包里铜板数，打算上集市玩。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书院门外，叫我不得不靠边等。
下来的人穿着天青长衫，目光毫不客气的扫在我身上，又变得奇怪起来。
“是你！”
我拘谨站直，不明所以。
察觉到他明目张胆的审视目光，我浑身不自在，莫名心虚，吞咽着想要离开。
他突然开口：“你来旁听？”
我还愣着，点了点头。
他像是头疼般撑了会太阳穴，舒口气道：“那就进来。”
啊？
我看着他兀自向前的身影，又打量着挡在路中的马车，不知出于何种心情，竟真的照做了。
他带我来的是后院。
现在三月，荷花连个蕾都没有，叶子倒是绿着不少。
“你很喜欢读书？”
我茫然的盯着脚边荷叶，嗯？
他强调：“我是在问你，想不想进书院读书？”
新来的先生吗？
我扣手拧巴，细若蚊声：“想。”
“好。”他好像如释重负，登上乌篷船，伸手邀请我。
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上来，这是条件。”
要我游船作诗不成？
我能有这本事吗？
我抵触回拒：“...我得回家了。”
转身跑走几步，我又鼓足勇气的折回去。
我想试试看。
再为最后的自己勇敢一次吧，又不是真要读书不可。
我义无反顾的覆上他手。
“你想好了？”
我点头如捣蒜，尽管考验我吧！
他得到首肯般拉我上船，挽我腰肢。
我还愣怔着，唇上便已湿湿热热——这人竟然吃我嘴皮子！
我霎时恐惧，疯狂推搡男人。
船身摇晃，我重心不稳。
“不可以乱动，会掉下去的。”他说着，抓着我手腕往船里去。
我害怕的往后躲，却敌不过对方手劲，被抓到里头坐着。
他解着行头，我慌张起身要跑，“这是书院，这里是书院！”
他眼疾手快的逮住我，直接又摸又啃。
我急得红眼，泪水灌满双眼。
“...不要！”
“我问过你的。”他忽而停下，抹去我的泪。
我颤着身子摇头。
“现在回不去了，我得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