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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沈檀烟 ...

  •   这红疹之病起得很快。

      沈梨初赶到县衙的时候,上门的百姓已经从之前李三奎说的十几户变成了三十几户人口。

      好在有衙役镇守在这里,维持着秩序,才不至于发生什么暴乱事件。

      “诸位稍安勿躁。”

      沈梨初挤进人群,站在最高的台阶上。

      看到沈梨初那一刻,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毕竟眼前之人并没像往日那样穿着官袍。素雅的水蓝色长衫着在身上,头发也只是随意束了起来,水墨长发落在身后,让眼前之人多了些俊逸潇洒之气。

      比穿着官袍时那股死气沉沉的样子要好看许多。

      “沈大人?”

      有人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是我,躺了这么久,没想到刚醒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大家切莫慌张,我与大家同在。”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之前的躁动立刻安稳下来,他们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满眼都是尊敬之意。

      “目前卫县丞和盛主簿已经去寻祁大夫了,马上就能赶到,祁大夫确诊之后才能断定这是不是疫病,所以大家切莫着急。”

      “在此之前,与患者有接触的人请到县衙内歇息片刻,以便观察这病是否具有传染性,而与患者没有直接接触,但是与患者亲人有接触的,请前往临安街,我身边这位沈录事,沈云瑾会带领大家去往住处休息,在此之前,无论大家去哪里都请用布条等能够遮住口鼻的东西将口鼻遮住。”

      “请大家牢记,让你们待在各处并不是囚禁,也不是要放弃你们,而是防止这病若真是疫病造成的大规模传染。”

      “无论如何都请大家能够积极配合,县衙内的每一位干事都会在这里陪大家一同度过难关,任何人有任何问题和需求,都可以向衙内干事反映,我们会尽全力解决。”

      一时之间,周围静得可怕。

      百姓没有动作,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这让沈梨初心里有些没谱,难不成一命相搏的恩情还不够他们信任自己吗?

      下一秒,却又听人声逐渐鼎沸:“我们听沈大人的!”

      “我们相信沈大人一定不会抛弃我们!”
      “我家里有患者,我留下。”
      “我与患者家属有接触,沈录事,请带我们去临安街吧。”

      是她多余担心了。

      *

      沈梨初看了几位患者,病症确如去年张平蛊毒发作的样子,询问了他们的家人,六年前的那次疫情他们也喝了神女的药,她已经可以很确定这并不是疫病,而是蛊毒发作。

      为何会这样?莫不是廖南在蛊上做了手脚?

      把她救出来之后她没有选择一次性让所有人发作,恐怕就是想将此造成一种是疫病的样子,让大家陷入恐慌之中,而所有人都陷入恐慌,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为了活下去杀死那些得病之人。

      到最后,谁也活不了。

      廖南是想让整个清河的人都死吗?

      “若是整个清河的人都死了,宿主的女帝计划就算失败,会被系统抹杀哦。”

      N1D2-0又出现了。

      这次它不在是一个小人,而是在现实世界里有了实体。

      沈梨初看着眼前的系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它变幻出来的样子是她生前的姐姐沈檀烟。

      能再次看到姐姐,她很高兴,可对于系统这种冒犯很是不悦。

      但系统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梨初黑沉的表情:“四分之一生命还是太少了,只能让我在现实世界拥有一具虚体。”

      “什么意思?”

      百姓们听到沈梨初突然开口皆是一愣:“怎么了吗沈大人?”

      看来这些人看不到她身边系统的存在。

      “宿主四分之一的生命归我所用,让我能够在现实世界中生存,只不过如今这生命还是太少,只能让我幻化出一具虚体,除了宿主无人能看见。”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沈梨初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可她不敢信,用力地看着系统,将心里那些汹涌的情绪全部压制在最深处。

      “主系统说,借由宿主生命生成的在现实世界的实体,是我死前的样子。”

      [那你还记得你生前的事吗?]

      她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沈檀烟一眼。

      “不记得了,不过每获取宿主生命一次,就会想起一点,如今我只记得我五岁前的事。”

      那时她还没有出生。

      沈梨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里那些激动的,兴奋的情绪,清醒又克制的摆出冷静的姿态。

      [只要找廖南解决母蛊,清河县的人就不会死。]

      “不一定哟。”系统狡黠一笑:“你怎么确定母蛊就一定在廖南身上呢?”

      沈梨初微微挑眉看向系统。

      系统趴到沈梨初背上,在她耳边笑道:“前几个任务属于特别任务,而这些特别任务一定是帮助你成为女帝才会出现的,赵萍儿指向廖南,盛望指向李万忠,白骨指向秦时淮,那张秋鹤和张合两案他们为你指向了谁?”

      [张秋鹤难到不是指向那具白骨?张合一案或许是……廖南?]

      系统俏皮地摇摇手指:“宿主,在好好想想。”

      【警告!请系统勿擅自利用特权给予宿主帮助。】

      “哦吼,被警告了。”系统吐了吐舌,比划了一个闭嘴的表情,无辜地看着沈梨初。

      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确实如系统所说,每一个特别任务都会引出特定的人,唯有这两案,到目前为止,还未给她一个指引。

      那这么一想,为何张平会突然起蛊毒,而当时秦时淮又为何会对张合一家下手本身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当时梅兰说在张平蛊毒发作前的某一天,他有些反常,是不是在那一天里,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他们家中。

      [还有普通任务吗?]

      沈梨初边走边问。

      系统说:“肯定有的,当你完成五个特别任务后就会解锁普通任务,这些任务可以交由你手下的人去做,一样算奖励,只不过没有特别任务的奖励多,最主要的是这些普通任务没有情报奖励。”

      沈梨初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系统,确切的说是她姐姐沈檀烟,她不知道为何沈檀烟会成为自己的系统,或许就像当时那梦里自己那些亲人所说,他们都一直在默默守护自己吧。

      [我以后怎么叫你,总不能系统系统的喊,你在现实世界有了实体,还是有个名字比较好。]

      系统想了想:“那就叫我生前的名字,沈檀烟吧。”

      “沈檀烟。”沈梨初将这个名字在嘴中品了许久,莞尔一笑:“是个好名字。”

      “那可不。”沈檀烟骄傲地抬了抬头。

      许是没有见过自家姐姐有这样俏皮可爱的样子,沈梨初没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又在她的催促里缓缓动身,故意落下半步,遮掩已经红了的眼眶。

      *

      这是沈梨初第二次来张合家。

      第一次因为张平红疹,他们一家在秦时淮的劝导下去了圣女娘娘的庙宇,因而无人开门,这次开门的是张平。

      见到沈梨初时,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来了神采,连忙拉住沈梨初的手对着屋内喊道:“阿爹!沈大人醒了!”

      张合身上其他伤口都恢复的很好,一看就是有人静心照料的,唯独眼上和舌头上的伤,是怎么也好不了的。

      “沈大人,阿爹盼你醒盼了好久呢!”张平拿出藏在家中最好的茶,给沈梨初沏上后,又给她拿来了些小甜品,大多是蜜饯之类不值钱的东西:“沈大人,多谢你替阿爹阿娘他们报仇。”

      张合举起有些僵硬的胳膊,在空中胡乱的舞了几下,在碰到沈梨初的臂膀后一路激动的向下握住她的手。他许是想哭的,紧闭的眼皮一直在颤抖,可又哭不出来,只能听见呜咽声从他喉咙里发出,而后,沈梨初才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酥痒,张合写下了一个“谢”字。

      她再没能忍住心口的酸涩之感,滴落在张合手臂上的水珠被他一一接受。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沈梨初的手,好似是在说“他无事”。

      他们本应是幸福的,父母相爱,两个儿子也听话懂事,可这样幸福的家庭却无辜被牵连,折磨成如今阴阳两隔的境地。
      沈梨初不由攥紧了手。

      “张平,我有些话要问你。”

      她将张平带了出去,“在你得红疹的前几日里,你看到了什么?”

      张平似乎是不想告诉她,摇头晃脑的,用十分拙劣的演技撒着谎:“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说实话。”

      “……”张平低了低头,思索了许久,缓缓拽住沈梨初的手,眼里都是泪光。

      沈梨初无声叹了口气:“我来问你,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好。”

      “那天你是不是看到王青海和别人再谈话?”

      点头。

      “你听到他们的谈话了吗?”

      摇头。

      “他们发现了你?”

      点头。

      “在牢里,是王青海对你一家痛下杀手,只为了让你不要把你看到的说出去。”

      点头。

      她摸了摸张平的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吗?你在远处看着,我会将你藏好,之后我会问你,你看到的和王青海交谈的人是不是她。”

      张平万分痛苦:“大人,在查下去,你会死的。”

      “五千骑兵没能杀死我,大火也没能烧死我,还有什么能让我死的?”沈梨初安慰道:“放心,这之后我会派人保护你和你父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大人,我看到了一个我在清河从未见过的人。”张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她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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