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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分崩离析 ...

  •   “贫僧多有得罪,还望施主见谅,只是这位小施主实在是固执,贫僧今日来只是想找个人,并非有意伤他。”
      “找人?如何找到我这处。”楼玉珩脸上隐隐怒气,心中似有不好预感。
      明济瞧清楚他身后单薄清瘦的身影,目光一凛,忽然有些惧于上前,心中不禁感叹,太像了,他与自己长的实在是太像了,鼻子嘴巴像自己,眼睛与萧南君的一般无二,双眸圆润清亮,流转如波,好看的紧。
      “大师这一上来就盯着人猛瞧,怕是不妥。”
      明济双手合十,佛珠在他手上碰撞作响,“贫僧要找的人找到了。”
      傅月白一眼便认出他手上的佛珠,微微一怔,抬眼望他,只是今日明济易了容,否则以他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出明济的身份。
      明济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傅月白半晌,脸上由惊转喜,这是他与萧南君的孩子啊,他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个孩子,起先在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在他心里依旧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如今真真切切地见到了,明济心里头欢喜的很,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是你爹吧。
      楼玉珩转头看着傅月白问道:“你认识他?”
      傅月白微微摇头回道:“不曾认识。”
      “和尚听到了吗,他说不认识你,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楼玉珩方才的好心情,因这和尚的突然闯入被破坏,说话的语气里难免夹杂了些许不耐烦。
      明济并不与他计较,只是望着傅月白问道:“公子可否随贫僧去一个地方?”“你这和尚烦人的很,他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在这纠缠不休。”楼玉珩拍剑出鞘,伸手拔出,剑光一凛,直刺向明济。
      明济并不慌,只是脚尖点地,飞身躲过,楼玉珩也不罢休,飞身追上又是一式。
      明济随即转身两指夹住剑身,稍一用力,那剑便轻易断成两半,“贫僧不欲在此纠缠,但是人今日贫僧必须要带走,你若在阻拦,贫僧就不客气了。”
      “好大的口气!”楼玉珩出手如电,掌风凌厉,朝着明济胸口而去。
      傅月白看了一眼地上的残剑,眉头微皱,上古玄铁剑,轻易就被这人折断,可见此人武功之高,楼玉珩若是再这样与他打斗下去未必能全身而退,他几步上前,想要叫停,可他忘了自己如今武功全废,又岂能阻止的了。
      明济不欲伤他,仗着卓绝轻功,一直在闪躲楼玉珩的攻击,又好像是在故意逗弄他,一直同他绕圈子。
      几招下来,楼玉珩都没能近的了他的身,只觉这人武功之高简直生平罕见,若是硬碰起来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可这和尚此行的目的是要带傅月白离开,眼下不知是敌是友,无论如何他不会答应,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定然不带怕的。
      楼玉珩冷冷看着明济,道:“躲躲闪闪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和尚笑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岁数不大,胆子不小,贫僧若真要出手,你两条狗腿都得废。”
      “岁数一大,话就是多。”楼玉珩轻蔑讽道。
      明济微怔,想到自己的儿子跟着这么个人,定然学不了好。
      明济一掌运足了内力,楼玉珩抬手抵挡,当即被他霸道的内力震飞出去,明济追出翻掌便去抓他小腿,楼玉珩身体一旋,拍掌迎上,明济不躲不闪,两掌碰撞,明济这才察觉此人内力浑厚不容小觑,随即便有几分胸闷的感觉。
      内力交涉的瞬间,楼玉珩几乎是用了九成的功力,可这和尚功夫实在了得,却是稳稳站住,丝毫未见受伤,倒是他自己被对方的内力震伤,五脏六腑都好似换了个位置,喉头一痒,转过头,反出一口血来。

      明济脚下一踏打算再起一式,傅月白跑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作拦,“大师,手下留情。”
      明济便收了内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楼玉珩压住胸膛咳嗽了好久才喘匀气,抬起袖子,将嘴角的血沫抹净,“阿月,这事你别管,当心伤到你。”
      “大师想要带在下去何处,我随你去便是。”
      “阿月!”楼玉珩焦急喊道,起身飞速的朝着明济而去,傅月白几缕头发被风带起掀到面上。
      明济点地腾起,朝他攻去,楼玉珩连对了几式都没讨到好,最后被重重摔落在傅月白脚边。
      楼玉珩似乎是受了挺重的内伤,捂住胸膛,血一直从嘴里往外冒,可就算这样楼玉珩依旧不死心,还要去硬钢,傅月白按住他肩头,愣是不让他起身。
      其实这时候楼玉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刚那一摔,身上的肋骨都折了好几根,不过是担心傅月白被带走,全然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副要失控的疯魔样子。
      傅月白蹲下来,替他擦拭嘴角的血,眼角隐隐泛着红,轻声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好好等着我回来。”
      楼玉珩抓住他一只手摇头道:“别去,阿月,你别跟他走,我能保护你的。”他又转头看着明济恶狠狠道:“和尚,你想要带走阿月,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傅月白拍拍他手背,低弱地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别跟他硬钢,我会平安回来的。”
      傅月白拍拍他小臂,松开他手,站起身吩咐楼小饶:“好好照顾你家主子,等我回来。”
      “阿月,咳咳......”楼玉珩一手按在胸口,双目赤红,嘴里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淌,他挣扎着站起来,终是体力不支又跌了回去。
      马车里很安静,两人对面而坐,傅月白低眸看着明济手上的佛珠出神。
      明济将那佛珠递近,笑着问道:“你见过这个?”
      傅月白收回视线,抿了抿唇,低下头不说话。
      明济见他不答话,情绪似乎也不高,便不知道怎么往下聊,于是也跟着沉默起来。
      马车一路来到明德殿外,高全早已候在殿门外,笑意盈盈地掀开帘子,“公子来了,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高公公。”傅月白朝他微微笑着,似乎并不意外见到他。
      其实傅月白第一眼看到那串佛珠,便大抵能猜出明济要带他去何处,那是萧南君从不离身的东西,小时候萧南君每次来看他时,手上都会带着那串珠子,只是他猜不到萧南君为何又要来找他。
      “公子,小心些,刚下过雨,地上湿滑。”高全知道他腿不好,便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被傅月白巧妙地避开了,高全是皇帝的人,如何能扶他。
      殿内并无他人,萧南君坐在鎏金龙椅上,朝殿门口望去,虽他面上无甚情绪,可手心尽是汗水,自从扳倒湛家,重整朝堂,朝中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以至于拖到今日才让明济去接人,与其说是忙,更不如说是萧南君心里没底,他摸不清傅月白是怎么想的,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又怕他恨自己,怕面对这一日的到来,所以一拖再拖。
      “陛下,公子来了。”
      “草民拜见陛下。”傅月白叩首行礼。
      “平身。”萧南君堪堪止住拉他起来的动作,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明济,眼神似是在求助,明济就只是朝他笑笑,也不说话。
      萧南君想起那日他刚得知有这个孩子时跟他承诺过,这件事自己不好开口便由他来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指望不上了。
      “不知陛下召草民来有何事?”傅月白实在不愿与他待在一处,语气有些焦躁。
      “朕......”萧南君欲言又止转而问道:“你最近可还好?”
      “好不好,陛下不是最清楚不过吗,您派去的暗卫怕是连草民早膳吃了什么也要跟您禀报了去,又何必要问这些。”傅月白一双黑眸莹亮,望向萧南君,眼神却是飘渺空漠的。
      “你都知道了?还是说你想起什么来了?”萧南君怔住,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呵。”傅月白轻声嗤笑,“陛下是想让草民想起什么,还是怕草民想起什么来?”
      “......霁儿,是爹爹对不起你。”萧南君眼眶泛红,双眸湿润。
      这一声呼唤让傅月白跟着红了眼眶,咬牙道:“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接受,陛下,草民只问您一个问题,当年您为何要抛弃我?”
      明济瞧见萧南君落寞的眼神,拉起他手捏进掌心。
      “霁儿!”明济上前道:“别怪你爹爹,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要怪就怪我,都是我当年犯下的错,连累你们受苦了。”
      傅月白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僵硬的转过头不欲再看,“陛下若无话可说,那草民便告辞了。”
      萧南君忙不迭的去拉他,“别走!”
      萧南君的抓着他小臂的手紧了紧,半晌叹道:“你若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来说。”明济当着傅月白的面扯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只这一面,傅月白便断定了心中猜想。
      萧南君打断道:“有些事你也不甚清楚,还是由我来告诉他吧。”他一双眼睛黑的浓重,这么多年过去,被这么多事磨搓,可这双眼睛依旧明亮清澈,如同一湾清泉,潋滟闪光,不曾有丝毫改变。
      傅月白转头看着他微陷的眼眶,还有苍白如纸的面色,有些不忍。
      “当年先帝病重,我虽早已被立为太子,他的其他几个儿子对皇位仍是觊觎,便趁着我出宫时将我劫持了去,萧南行暗中派人将我带到无望谷,幸得你......父亲将我救下。”他目光望向明济,微微笑着,“在那里我与你父亲互生情愫,我本就对那个位子无甚兴趣,便想着回到宫中向先帝阐明此事,退去太子的位子,从此归隐不问世事。”
      “无望谷里有一湖名唤婆娑湖,男子饮了此水便也可怀孕生子,这是皇室的秘密,我自小听先帝提起过,在离开无望谷的前一日,我便偷偷喝下此水。”萧南君说到这,眼睫微垂,脸色肉眼可见的又苍白了一分,仿佛是深困于过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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