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长大了就不想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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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周倚山又开着那辆途观来接陈理明。陈理明背着个登山包，周倚山让他把包放后排再上车。
“上回和你说的那个材料没有了，要重新定做，我已经联系工厂打样了，过两天就能送过来，到时样品齐了你再过来看。”一上车，陈理明就和周倚山说工作。
周倚山说：“好，到时你和我说。系安全带。”
陈理明扣上安全带，陈理明又说：“等下还有几款家具和柜体材料要再和你确认一下，在平板里，一会给你过目。”
周倚山惊了：“你还带平板来？”
陈理明说：“啊，我没露营过，不知道要干嘛。我刷视频看大家都是带着平板，可以看看视频什么的……”
周倚山哭笑不得：“可是你在拿平板工作啊拜托。我是叫你出来庆祝的，又不是叫你出来加班的。”
陈理明略显尴尬，他实在不想说他确实是故意在聊工作。周倚山的态度不明让他实在是惴惴不安。
很快，陈理明调整过来，清了清嗓子，说：“工作我就顺便一说嘛，当面和你说肯定更好啊。而且我平板里还是存了一些电影可以看的嘛。”
“好。”周倚山轻笑一声，故意拖长声音应他，把陈理明闹得有些耳红。
周倚山知道陈理明不自在，他顺着内后视镜看了一下陈理明放在后排座位的登山包，问：“新买了一个包？”
陈理明也顺着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说：“不是啊，大学的时候买的，好久没用了，保管得比较好所以看起来像是新的吧？”
“你大学也搞户外啊？”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比较大，好装东西。”
“你装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周倚山好奇地问。
“去图书馆啊，电脑啊衣服啊什么的都可以带上。”
周倚山笑起来，问：“登山包也想不到自己还能这么用。”
“包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买的包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还挺实际的。”
“因为穷啊，”陈理明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窝得更舒服些，“穷人总是更在意性价比的。”
“那不是的，我觉得是个人性格。我爸也挺讲实际的。”
陈理明不了解周董事长，只好说：“老一辈是这样的。”
周倚山说：“那不是的，我妈就喜欢一些花俏的东西，买个不停的。前阵子才去完香港，这两天就又筹划着要去海南了。”
“情绪价值也有价值。”陈理明说。
“在我爸看来就不实际。所以我妈嫌我爸特别闷，但我爸有时候又能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之前我妈带我们回东北，我爸估计是为了撑面子，给老岳家证明自己没亏待我妈，非得买一条大金链子给我妈戴上。”
陈理明没忍住笑出声，感觉对周董事长的滤镜碎了一点，转而又觉得不太礼貌，收了声音，转头看窗外。
“想笑就笑呗，”周倚山没什么所谓，“这件事在我家已经经典永流传了，我妈一见到我舅舅们都要再说一遍，然后全家一起笑一次。”
陈理明笑着问：“你爸爸不生气啊？”
“不会啊，就是很好笑啊。”讲到高兴的事情，周倚山神采飞扬，“好笑的事情为什么不笑？”
真好啊。陈理明看着他，感觉很复杂，说不上羡慕，但就是在想，要是他的家庭也是这样，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陈理明的父亲走得很早，是工厂事故走的。国企厂子赔了一大笔钱，还给了不少抚恤金，工伤也赔付了一些，这些都足以支撑陈理明母子俩生活下去。但是母亲依旧很节俭，没有钱也没有人来给她逗趣。陈理明跟着母亲回外婆家，都是母亲自己提着大包小包回去，舅舅们很客套，外婆会埋怨母亲不争气，外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置可否。母亲彻底地像个外人。
小小的陈理明就跟在母亲后面，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外公外婆舅舅，小声地打招呼。外婆会给他吃好吃的，给他包红包，但他还是很怕外婆。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们会找他玩，他童年对于亲戚的好印象多半来源于此。
等陈理明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专注于发呆没有再给回应。但周倚山好像也没在等他回应，两个人像是自然而然地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周倚山专心开着车，好像也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陈理明感到不好意思，想要投桃报李地提供一些话题，便道：“你玩过那种仙女棒吗？”
周倚山想了想，说：“玩过的，小时候我还专门伸手去摸看看烫不烫。”
陈理明笑道：“我也是。你刚刚讲到回去看外公外婆我就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我还很小，才一年级，根本不敢伸手摸。我表姐就抓着我的手直接去碰，我好像哭得挺厉害的。我姐被我舅舅训了一顿，我外婆也说了她一通。结果第二天大年初一，我自己拿着刚到手的压岁钱去买了一堆仙女棒。”
“一堆？”周倚山猜测，“你别和我说你全花了就为了买仙女棒。”
陈理明点头：“嗯，我花光了我外婆给我包的红包，全用来买仙女棒——我外婆喜欢给很吉利的数字，每年都是168。”
“那能买挺多的了吧？能放好久了。”
“嗯，确实挺多的。”陈理明说。可是，他没有说，那箱仙女棒最后被退掉了，母亲抓着他的手狠狠地打，原本年初三才回县城的，年初一就匆匆走了。从此之后，母亲再也没有在年三十就带他回外婆家，而是年初二再回去，吃顿饭，又搭车走。
想到这里，陈理明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好像出现了幻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记忆泛黄又模糊。
“你想放吗？”他听见周倚山问，“营地那边可以用明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陈理明搓了搓掌心，掌心有些发烫，那股辣辣的痛还在。他说：“没事，长大了，不想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人长大了就不想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