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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在谢什么 ...

  •   “公主阿姊,宥礼这小子怎的一会儿就没踪影了?”
      两人来到正堂的一个角落里,何云铮环看元枥的左右身后,没发现元宥礼的影子。
      “许是去哪里疯玩了吧。”
      元枥坐在了此处搁置的方凳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胸前的飘带。
      “怎会?”
      何府前一天将凳椅都集中放于正堂中央处,旁的没有多出的,何云铮屈膝,半靠在墙上,看着堂中来往宾客。
      “我这七年也未见宥礼有与疯玩搭边的举动。而且只要有公主阿姊在,他就一定在您身旁。”
      元枥将两根飘带打了个结,又想把它拆开,却尝试几次也毫无变化。
      她放弃了。
      “宥礼是不是与一般孩子不同?”
      “也并非这个说法。宥礼只是在我们都喜欢玩闹的年纪,也就相比起朋辈打闹,他更痴于书本、练武吧。”
      想起好友总是面上淡淡的模样,何云铮也多讲了两句,又沉默下来。
      他旋即又转变话题:“不过阿姊也不必担忧。”
      他站直了,甩了甩不常穿的宽袖,拍了两下胸脯说:“我与宥礼兄弟情深,他是怎样的人,我最是清楚的了。”
      “我不忧心他。”元枥有些被他直白赤忱的话语惹笑。她眼中含笑,看着堂前长桌摆放的红烛:“他一向让人放心。”
      “新郎官到了!新郎官到!”外头传来阵阵喧闹声。
      “走吧,公主阿姊。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好。”元枥提了衣裙。
      二人朝府外走去。

      府外。
      一身着全套红色喜服的清俊男子骑着棕色高头大马从远处行来。临近何府,他勒紧些缰绳,马踏着步子随他到府门口。
      周遭两道早已挤满了迎亲和看热闹的人,在他来路上打趣呼喊着。
      “何府的新姑爷来了!”
      “这宁尚书的二公子真是担的个温文俊逸。”
      “这何二小姐怎不出来接她这俊美郎婿?”
      “哎呀哎呀!我家姑爷来了。”何凌川越过拥堵人群,站在最前端。
      宁淮序翻身下马,血红衣袂随之翻舞,他将缰绳递给身后侍卫后,迎到何凌川跟前,单膝跪下。
      “小婿拜见岳父。”
      何凌川忙扶起他,“淮序快起。”
      “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从昨晚就一直念叨着你。”提起有些妄为的小女儿,厚皮老脸半辈子的何将军也有些捉肘,“你可算是来了,不成柔儿可得不顾吉时越出来掳去你了。”
      “小婿也盼今日许久了。”宁淮序清温说着,反向搀着何凌川。
      何凌川突然如大梦初醒般,猛的回头喊道:“云倬!云憬!云铮!”
      “快给我滚到前头来!”
      一双粗厚并着老茧的手拨开人群:“爹,来了!”
      饶是军中历练经年的何少将军对这密不透风又不可胡来的人堆也无甚办法。
      不过众人听见喊声,自觉让开了条路,又往回瞧着那何家儿郎是何等模样。
      “见过二位内兄。”
      何云憬拍下宁淮序要行礼的手:“别啥内兄外兄的,我是你二舅哥。”
      他又拍拍何云倬:“他是你大舅哥。你往后就称呼我们大哥二哥便好。”
      “好。”宁淮序笑着称礼,“大哥二哥。”
      “云铮那崽子呢?他姊婿来了还不出来迎接?”何凌川才发觉少了个三儿子。
      “爹,我来了,我来了!”何云铮从后面跑过来,还没到地喘一口气,便被他父亲搂着肩勾了过去。
      “快来见过你姊婿!”
      何云铮按话俯首道:“见过姐夫。”
      “这是云铮吧。”宁淮序看向他,抬手想摸他的头,但可怪何云铮长得实在高大,又改为碰了碰他的肩,“阿柔常提起云铮聪慧善武,今日见果真机敏不凡。”
      何云铮闻言呼的一抬头:“阿姐真如此说我?”
      “行了行了。”何凌川不愿见自家儿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招呼着要进府。
      “淮序,随我进府吧,快到拜堂时辰了。”
      “好,岳父。”二人相伴进府。
      何云倬对着在外的人群挥手喊道:“大家可在礼成后来我府上吃宴席,我何府多备了些好酒菜,现下暂需大家回去等候。”
      “好好。”
      “还是少将军周到。”集中的人群逐渐散去。
      “阿姐竟然跟姐夫说我聪慧善武!”何云铮凑到两个兄长跟前,无法按捺自己的激动。
      “阿柔说没说我不知道,但这个妹夫想必是很会造词章句的。”何云倬看人群已散后,对着门口守卫叮嘱了几句。
      “该说不说,这妹夫从长相、言行看,完全是个温软书生啊。”何云憬拖着下颌,略有思索。
      他又一激灵,“阿柔和这妹夫,不就是话本上的将门虎女和玉面书生嘛。”
      何云铮看着是极其认可他的:“阿姐着实是虎,姐夫也的确是个书生。”
      “都说些什么?”何云倬听见两个弟弟的私语,一人给了一记,“阿柔的丈夫刚入府中,你二人不可随意编排。”何况,兵部尚书家出身的儿子怎会只是个儒生?
      两人都吃痛了,跟在他们大哥的后面,灰溜溜地回府。
      当然,灰败只是他们自己感觉。在旁人看来,是三个气宇轩昂的少年同路雁行。
      何家三儿郎,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同家兄弟。
      在何云铮背后,何云憬低声问他弟弟:“早上你接进去的公主阿姊和你朋友呢?”
      “宥礼不知在府上哪处,公主阿姊本在后头跟我来看姐夫,可爹唤我上前,阿姊便让我先走了。”
      他又转了转头,“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
      “快跟上。”何云倬低声催促。
      二人又快步上前。

      元枥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
      前些的宾客和看客只忙着看眼前的热闹,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他们后方的女子是常被他们提及的二公主。
      结亲果真是热闹,但到底也不是她的热闹。
      元枥无法感同身受此等夫妻成亲的凡间意趣,她一向没有可以相陪的人。形单影只惯了,也不觉得艳羡。
      她靠在何府大门的后柱上,待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堂中原先坐的地方。
      “阿姊。”
      “我回来了。”
      元枥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绕着先前转成结的飘带,因为她知道是谁。
      “阿姊,我言行无状。”元宥礼微垂眉眼,远看去他只是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元枥放下已经绕的看不出内里的飘带,她抬头看他:“不是。”
      不是什么?是元宥礼的错不在这里,还是她并不觉得有错。
      没人听见此刻这个角落里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不是在何处。
      就像元枥又静静地低下头,想着他到底是如何从与正堂相隔有无法数清的屋房、庭阁、院景的锦鲤池寻到这渺不足道的角落。
      “阿珠说不是就不是。”
      元宥礼蹲下来,到与元枥同高的位置,双手轻又缓慢地触碰元枥的飘带,把它拆解开来。
      “你”
      元枥是想制止他的。她的手就快放到元宥礼的臂上,又看到元宥礼认真的仿佛只有那两根飘带的眼眸,她的手又落了回去。
      元宥礼也似乎未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细细地解着被元枥圈成的死结。那一团皱巴巴的飘带被他一点一点地分开来,元枥就这么看着他半跪在地上,一双偏白却又明显带着光晒的暗色的大手,一动一下,飘带被拆折出来,又塞放回去。
      竟复原成了原来的样子。
      “多谢。”
      说罢,连元枥也愣了一下。
      元宥礼把手放回腿边,他站起来,视线却未离元枥半分。他只是盯着元枥有些滞住的神色,左瞳的沉沉黑色波澜未动。
      “阿珠谢我什么?”
      在谢什么。她养了元宥礼这许多年,他为自己做些什么也本是理所应当的。明明是互不亏欠的,今日为何要说谢字。
      “没什么。”
      “吉时到——”
      恰好此时到了拜堂时刻,原来因出去看新郎官而有些空旷的正堂又涌进人来。元枥也站起来,往厅前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在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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