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死去活来亦已焉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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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就是现在。
当我最后一次拔出利剑，任由它指向天空，云层也为我排渠让路，高歌不朽传说。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至少这份感动，请让我留在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深深珍藏。】
【我喜欢的那个世界，有战斗少女，有热血少年，有起死回生，有永不言败。】“没想到我□□她妹居然败在这里，啊哈哈哈……”
【信念可不是光吹气就能撑起来的玩偶！】
“为了大地的和平。”
“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无产阶级，该去的总会去的，谁也留不住。”。
“距离世界最终毁灭，还有最后2分钟。”
面对向我挥来的剪刀，脚下的失去凭依的浮板却犹如无数只手伸展而出，将我固定其上，难以逾越半步。
——是这个世界本身，在阻止我。
已经无力去思考其他，因为下一秒，纷飞的布屑已经淹没我的视线。
衣裳被剪开的裂帛声犹如一道惊雷，飞速的碾过空气，紧接着在气流中谱写更多悲戚的乐章。
………………
…………
【我唯一的思念。】
已经不记得那年是几年级，当傍晚的余晖终于随漫天缱绻远去，女生坐在课室看窗外新月在长庚星的引领下循序渐进，终于占领那一片夜空。
晚自习还有很久很久才能够结束，但是却又好像永远不会结束，每天都上演着一样的剧情，日复一日。
重复着一样的人生。
所以，当全市的灯光一瞬间全部暗了下去，所有人都陷入莫名的惊慌，嘈杂淹没了世界。但是很快的，这种惊慌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大规模的停电仿佛给了他们一剂兴奋药，在目不能视的夜晚，疯狂的咆哮、舞蹈、歌唱。
她听见胆子大的男生高声呼喊暗恋的女生的名字。紧接着不知是谁提议畅游校园，一下子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符合，在疯狂向外拥挤的人群之中，她犹如逆水行舟，甚至难以站稳脚步，她想，停电踩踏事件的受害者——自己明天就要上报纸了。
就在她马上就要跌倒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抓住自己向一个方向拖去。
【那是一只温柔的，冰冷的手。】
被这样一只手抓住，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另一重灵魂，在原本的灵魂中苏醒的思量。
手的主人的速度渐渐快了，她就这样跟着跑了起来，在黑暗中，踏破曾经走过的楼梯和长廊，踏破细碎的时光，长廊两侧的星光洒满他们的脚下，尽管前方是更加阴霾的黑暗也一往直前。
如此奔跑，来到校湖旁的长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回过头来却大吃一惊。
“呀……抱歉，我好像拉错人了……你怎么就跟我一直跑到这里来？”
那是这个地球的中心，班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讨论的，世界的主角。
听说跟主角好上就是第一配角，听说主角的宝剑能斩断核桃，听说主角不喜欢吃水果……
可是这些都不是自己想关注的，眼下璀璨星光洒满湖面，原本的波澜不兴也被这夜风搅动，浑浊了夜空的倒影，吹皱了一副心肠。
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湖边，天河一瞬间坠落凡间，校湖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光辉而温柔，湖中好似睁开无数好奇的闪亮眼睛见证着他们的相遇。
见证着一场长久的暗恋马拉松，鸣响起跑的枪声。
【也许你早已将我忘记，但我却时时刻刻会想起，你拉起我狂奔的样子，像踏在慢慢云端，我的心也被跑进平流层一样起伏不定，恨不得下一刻便跌进泥土，永不超生。强烈的落差和失重的感觉使我四肢发麻，我却爱惨了这苦涩的惨烈。】
【所以在天崩地裂的那一刻，我义无反顾的加入勇者队，我怕疼，也很怕死，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它想去你所在的地方，在世界最后的时刻，与你同行。】
“我想放学后和你一起回家，哪怕之后我要做两个小时的公交。”
“我也想假装忘了带，然后借你的运动服去上体育课，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尺码。”
少女回头，看着自己所恋慕着的人，时光不曾在彼此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恍如昨日而这次，回头的是自己。
“原谅我曾经尾行你回家吧。”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无数耀眼的浮絮不断从果冻·鸭的身上飘落，消逝在空气里，像蒸腾的水汽，如烟似露却终究要在天明之前归去。
“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主角，可是即使你是主角，我也依然喜欢你。”
【这就是我唯一的思念】
“事关你的前途和我的命运，你就不能早点将自己坦白交代出来吗！”我手足无措的捞着少女身上散落的星辰，企图将他们收回原处，可是一切终究只是徒劳，在更加快速的溃败面前，我的力量显得不值一提，最终我绝望的捂住了脸，“难道这篇耽美文真的注定我没有妹子……”
看见面前的人慌乱的举动，果冻·鸭竟然开心的笑了，“事到如今，我想问你……”
“你问。”
【那一天我第一次认识到你。
那一天第一次有人牵起我的手。
那一天我看到星河漫天浮云万里，清淙湖水中亮起无数的眼睛。
我们在明亮的湖畔，你笑的比湖水更加耀眼。】
少女闭上眼睛，却看见彼时初见，“主角大人，你还记得学校后山的大明湖畔的果冻·鸭吗？”
“啊？”我抓了抓头，“我没去过山东呀。”
“喂喂！你怎么灰的这么快啊忽然间！我真的没去过山东啊，果冻·鸭你振作一点啊果冻·鸭！！”
果冻·鸭只觉得一口鲜血卡在喉咙，一个没憋住，呕了出来，然后瞬间湮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果冻·鸭！！！”
“人妻·王！！！”
我猛地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陨石·坑抱着她的妹子正努力在肉山·暮落的攻击中躲闪着，人\妻·王的衣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然而抱着一个人的陨石·坑终究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堪堪避开利刃。
出于我为国为民的高尚思想，我使劲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潮湿，拔出宝剑二话不说欲冲上前去。
一剑挥开攻向陨石·坑后背心的剪刀，我头也不回，“快滚。”
陨石·坑似有万千言语最终只是一跺脚，“好好撑着，别shi了！”
“你shi了我都shi不了，快滚!”
最终陨石·坑还是抱着人\妻·王向远处的浮木跳去，可是不断加速消散的衣裳正昭告着谁都不愿承认的事实，陨石·坑也不得不走上光棍之路——虽然那条路剩余的长度短暂得让人心碎。
“你们不是决裂了吗？我帮你除去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谁说的，我们两小无猜一直一个鼻孔出气，虽然这伙有妹子了都不告诉我，但是本质上我们还是好麻友。”
我一剑挥出，仅差一点就削掉肉山·暮落的裙角，“切，闪的挺快。”
“请叫我金色的闪光谢谢。”
“我看你是七彩的闪腰。”说着，我陡然一个转体七百二十度后空翻紧接着一个托马斯大回旋瞄准不远处的浮木做落脚点果断实施团身七百二十度翻越G水平立转七百二十G交剪三百六十度E躬身潜行窜出两米跃身向后翻腾三周半稳固落地。
还没完！
“老子天下第一！”我大喝一声使出古武术，一套时代在召唤广播体操跳接马凯洛夫大回旋信手拈来黯然销魂掌打得虎虎生威而后又猛地弹跳入高空侧身转体五千四百度接团身转体七千二百度犹如炮弹一般直直扎入水中。
入水平滑无浪花，十分技术分十分艺术加成分，满分满分满分！
紧接着如同鲤跃龙门射出水面一个标准的起手式之后又是一套虎鹤龙形拳，正要拔出宝剑舞上一整套的独孤九剑，冷不防被肉山·暮落一拳打飞，“有完没完啊你！”
她愤愤的说：“就你一个人，还演的挺起劲。”
“蠢货，难道你看不出我在拖延时间吗？要怪就怪那个不会写武打戏的作者把！”一屁股跌倒在浮板上，我不禁咬着牙揉了揉着落部位，随即回头大吼，“猩猩·大！准备好了就赶紧射她！”
“什么！？”肉山·暮落大惊失色，却已经来不及躲闪。自猩猩·大手中脱离出去的西瓜，沿着犀利的抛物线匀加速运动过程中突破了物质守恒定律飞速变大，终于在变作几乎有肉山·暮落身高一半大小时，命中目标，杯具的魔王立怀抱巨型转基因西瓜倒飞出去。
跳到另一块浮板上成功与猩猩贤者会师，我转头盯着巨大魔王落下掀起的巨大浪涛方向，“打倒你个帝国主义的纸老虎！”
“没有那么容易玩儿完。”猩猩·大展开《劫灰灭世典》，更多纤丽的字正成串的浮出纸面，“不出五秒，魔王必会卷土重来。主角，做好备战！”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陨石·坑看着不断消失的妹子，有万般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知道，所谓的命运都不过是某个人作者的安排，包括自己第一配角的身份，包括心心念念的理想，包括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童养媳。
【该死的，老子明明是个女的怎么会有童养媳，这文定位不是耽美吗，难道是百合！？】
可是，她记得，所谓的设定就这样浸染她的记忆，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彼时青春年少她们一起玩耍的时光，如果真的一切都只是出于一场不真实的梦境，那么何苦如此逼真，让人禁不住用情太深。
“等打完仗，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吧。”
“别扯了，你当我傻呀。”人\妻·王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这张令自己眷恋的脸，“我走了你会不会给孩子找后妈？”尽管肩部以下已经化作光沙，她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紧紧盯着陨石·坑——这个她一心要嫁的人。
陨石·坑哭笑不得，“你才傻了，我们连婚都没结呢，哪来的孩子。”眼睛热热的，几乎就要有什么冲破坚强的防线，一涌而出。
从来不想当配角，却也不在乎是不是主角，也许只是……心底的那一抹固执不愿屈服于既定的安排，于是想要反抗看看，想试一试，是不是能够扭转这条已经开始不断推向末路的齿轮的方向。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却不知还有什么能够给自己向下踏步前行的动力。
她失去一个人，一个如此重要的人，重要到几乎自己每一件重大的事都与她有关。
每一段不愿以往的回忆之中，都有她的身影。
每一段向往着的未来的片段，都有她的笑颜。
“我给你买哈根达斯吃，别走。”
回忆是一把刀，插得你死去活来，内牛满面。
然而越来越多的闪光的沙砾在水雾之中被风烟裹挟而去，随风而舞，不止其所止，“这些年我总说要给你织件毛衣，但是一直也没有兑现。”说着，人\妻·王张嘴吐出一件衣裳，“不如让它替我，在你的身边。”
“披上马甲，你就是战神，”人\妻·王最后的脸庞也消失，烙印在陨石·坑心里的却是此时此刻瞬间永恒的音容笑貌，是心头再也驱不散的传说，“请你自由地……”
【叮咚——队友人\妻王离队。】
【队伍内仅剩队长一人，是否解散队伍？】
我抬眼，望向西天无数雷电密布的穹窿极空，阴沉的像神灵的脸色，而此刻，世界在他充满力量的翅膀之下，再无余力逃生。孱弱的姿态哀鸣的呻吟之中，已是哀鸿遍野。
“人\妻·王也不在了，”我回头看向专注紧盯着手中书典的贤者，“我们还能支持多久？”
“世界还能支持多久？”
“我怎么知道，书上又没写。”猩猩·大合上书，书页碰撞发出“啪——”的一声，摘下了毛绒头盔的脸衬着《劫灰灭世典》看上去神棍了几分，“但是照这故事的尿性拉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喏。”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肉山·暮落那庞大的身躯正缓缓站起，被带动的浪花冲刷着大地上为数不多的建筑物，每一个起落都卷走筑基的一部分，碎裂成烟花，消失不见。
活动了一下手腕，腰背算涩的痛楚就好像脊椎被马车碾过一样，一场再所难免的战斗从头到尾施加下来的疲惫，灵魂之上的承载量要多过于□□，更胜十倍。
很累，可是找不到停手的理由。
我再一次握紧手中的剑柄，垂锋在侧，肉山·暮落也已经站了起来，巨大的脚步搅动着淹没万物的洪水，却丝毫不能成为她的阻力。
“猩猩·大，我一会跳上去捅她的鼻孔，你扔西瓜掩护我。”
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算上老子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死去活来亦已焉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