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波特卡斯·D·安》绯色殇幽

78、再入古堡

　　阴森的森林里时不时回荡着猿类的啼啸声，四周氤氲着一团团灰蒙色的雾气，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冰冷的空气却丝毫不能给人凉爽之意。

　　绿色短发的男子单膝跪在泥泞的土地上，勉强用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几乎都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他呲着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旧伤撕裂带来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意识，衣服也被血水浸透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的面前是一群穿戴者盔甲，举着各种各样武器的猿猴，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男子困在其中。

　　“不许你再出手了！”男子沙哑的声音低声道。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石头上坐着一个撑着可爱雨伞的粉红头发的少女。少女对于男子的要求全然不理睬，抬手召唤出一个小小的幽灵。

　　幽灵笔直地刺入他的身体，消失地无影。

　　“我是世界上最软弱的男人，和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真是对不起大家了。”索隆跪地不起，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哈哈哈——”

　　听着佩罗娜清脆而欢乐的笑声，索隆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上了当，当即暴怒跳起，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做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他摔倒在地，剧烈地咳着血。

　　猿猴仿佛看戏一般咧着嘴，傻呵呵地看着这两个家伙内斗，还时不时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像是在助威的样子。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索隆吃力地开口，刺耳的声音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突然之间，猿猴们嘈杂的声音止住了，他们的脸上瞬间挂上了惊恐的神色，几个个子小的甚至都开始打起了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丛林深处退去。

　　佩罗娜疑狐地嗯了一身，下意识地转身看去……

　　“啊——”惨叫声刺破了小岛上短暂的宁静。

　　佩罗娜直接从岩石上摔了下来，她不顾被摔疼的屁股，朝后飞快地退了几步。她抬手指着面前的突然出现的男人，惊恐地连话都说不全了。

　　“你……你……鹰眼……你……”

　　相比之下，倒是索隆的表现镇定了很多，“鹰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抱着的是……”他顿了顿，努力睁开被血模糊了的眼睛，想要看清楚被鹰眼打横抱着的人。

　　“安？喂！你这个家伙对安做了什么？！”

　　米霍克冷冷地看着索隆突然神情激动地想要朝他冲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还尚除昏迷中的安，淡淡地回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索隆更加激动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安的！”

　　对于索隆而言，安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在他们之间的几次交手的记录中，索隆就没有打败过安，他从小就将安视为一个努力超越的目标，直至今日也是如此。海贼与海军，他们之间是敌，亦是友，亦是对手。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超负荷，他踉跄着站起来，晃晃悠悠如残烛一般朝着米霍克走去。可是，他仅仅才挪出了两步，意识就再也无法支撑住，两眼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

　　“愚蠢。”

　　米霍克面无表情地看着索隆刚才的那番举动，他瞥了一旁准备逃走的佩罗娜，“我记得你是莫利亚的手下，怎么会来这里？”

　　“这……这……要你管！”佩罗娜虽然心里很是慌乱，可还是死要面子嘴硬。

　　“这是我的岛。”

　　佩罗娜瞬间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傻愣着，米霍克皱了皱眉，“你把罗罗诺亚带回城堡里，二楼的第四个房间里有伤药，给他包扎伤口。”

　　佩罗娜鬼使神差地把索隆带回了城堡，鬼使神差地剪开了他满是血迹的衣服，鬼使神差地将伤药倒在了索隆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将伤口缠上。当她做完这些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着了鹰眼的道。她气鼓鼓地直接穿墙而过，要去找那个讨厌的家伙算算账。

　　然而，当佩罗娜吵吵嚷嚷地冲了进米霍克的房间之时，并没有看到鹰眼的人影，那个被他抱到城堡的少女正躺在他的床上。

　　刚才从索隆喊出那个少女名字的那一刻起，佩罗娜就知道她的身份，毕竟安作为海军少将的名号在伟大航路里也算不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在伟大航路里消声觅迹了好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况且七武海和海军本部的关系向来诡异，怎么着也不会让一个少将住到七武海的家里吧。

　　佩罗娜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下，朝着那张大床飘去。

　　安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她两眼失神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像是一个人偶一般一动不动。

　　“真漂亮。”佩罗娜坐在床头，她丝毫不意外安的苏醒，仔细地欣赏着她。佩罗娜喜欢这样的阴冷的感觉，这让她刚到浑身舒畅，她趴到安的床头，歪着头问道：“海军少将怎么会在这里？”

　　安微微侧脸瞥了佩罗娜，又缓缓将目光移回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她没有说话，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佩罗娜皱了皱眉，心里很是不舒服，从来没有人感这么无视她，她抬手招出一个消极之灵朝着安的胸口拍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消极之灵甚至都没有让她开口说出一个字，反而自个儿从安的身体里逃出来，顶着一头黑线躲到角落里画圈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佩罗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她着急地冲着消极之灵吼道，“喂！你们在干什么！快攻击她啊！”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脖颈处传来一丝凉意。

　　“够了！给我出去！”米霍克黑着脸双手抱胸站在佩罗娜身后不远处。

　　佩罗娜没有回头，吞了吞唾沫，脚下生风般招呼也不打这届穿墙而出，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晚走上几步，鹰眼会不会把她砍成几块。

　　房间里又回归到了原本的安静，米霍克叹了口气，房间里的温度稍稍提高了些，他走到安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究竟想要躺到什么时候？”

　　委屈，不甘，愤恨，绝望，几乎所有的复杂情绪在米霍克开口的一瞬间又再次涌回了安的身体，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颤抖着，泪水瞬间落下打湿了脸颊。

　　米霍克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慰她，却无法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安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能发出完整的语句，“为什么不让我……不让我杀了那个家伙……艾斯他……艾斯他……”

　　“你杀不了赤犬的。”米霍克平淡地说道。他很清楚，安不可能杀得了赤犬，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人阻止她的话，只怕……他看了一眼那柄靠在墙脚的黑色长刀，即是被插入了刀鞘，也依旧难以掩盖它的锋芒。

　　“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安紧紧地握着拳头，满含泪水的目光恶狠狠地等着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赤犬正站砸她的面前。

　　在米霍克的印象中，安一直是一个充满了阳光的开朗女孩，和他这个阴森的古堡感觉完全不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她会如此冲动，如此放任自己失去理智。身为一个剑士，她不应该这么冲动，让自己的全身都充满了破绽。

　　“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可是我的哥哥啊，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亲人……”安愤怒地吼道，声音却越来越轻，“米霍克，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艾斯的时候，即便我早就知道他是海贼，可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在推进城里的时候，当奶奶告诉我，我和艾斯是亲兄妹的时候，我真的真的特别的开心。我以为……我以为我终于也有哥哥了，我终于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可是……可是这一切都……”

　　安已经泣不成声，离开马林福德后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任何东西。

　　“好了，别说了。”

　　米霍克伸出手想要安慰下安，却被她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住，她无助的像一条流浪的幼犬，拼命得咬住那些似乎能拯救她的人的衣角。

　　“我已经一如所有了，因为我的任性，害死了艾斯，连累了奶奶，那些以前和并肩作战的战友恐怕也逃不了处罚。一切……全都是因为我……”

　　“火拳艾斯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没有你，他和黑胡子的交手也是无法避免的。”米霍克瞥了一眼被泪水沾湿的衣袖，微微皱了皱眉。

　　“可是，如果我……”

　　“如果你没有向黑胡子出手，也不会将你们放到一个被动的位置对吗？”米霍克打断了安，他很清楚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眼睁睁地看着黑胡子带走艾斯而不出手的话，那你也不是波特卡斯·D·安了。”

　　安咬着嘴唇，更加缩紧了身子。

　　“火拳艾斯的死你没有必要太过自责，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命运。”米霍克将手臂从安的束缚中抽离出来，隔壁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他想起了那个绿头发家伙的问题也还没有解决，于是转身走向门口。

　　“别再说自己一无所有，我可没有将你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