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清晨 ...
-
第二天，季风夏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江溪陌贴近的睡颜。
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他浑身骤然绷紧了。
对方仿佛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
江溪陌看着近在咫尺的季风夏，表情懵懂地愣了好几秒，像是没理解到目前的情况。
片刻后，他在震惊中眨了眨眼，微愕的表情转瞬即逝，理智以极快的速度回魂，他立刻放开了搭在季风夏腰上的手。
季风夏还在清醒的过程中，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在放手之前，还不轻不重地在他腰间握了一把，似乎在体验怀中人的实感。
直到江溪陌礼貌性地往后退出了一小段距离，季风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
季风夏：……
他也火速退开半米距离，翻了个身，转到另一边假装继续睡觉。
江溪陌显然比季风夏更早意识到了这些，他坐起身来，借着清晨透进房间的微光看清了一切，然后在心烦意乱中狠狠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醒了醒神，酒意已经散去，他只呆坐了一小会，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季风夏闭着眼，感官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另一个人起身的动作，被褥在自己身上轻柔地蜿蜒出暧昧的形状，床单的褶皱宛如流淌的河流，一切亲密都涌向他。
他听到浴室的花洒被拧开了，水流声在这个静谧的清晨里响得有些动听。
季风夏偷偷睁开眼，面前是由一层层磨砂质感的厚玻璃隔绝起来的洗漱间，隐约可以看到里间背对他的模糊人影。
那个冲澡的人对来自外界的视线一无所知，他不经意间一个转身，季风夏好似偷看被发现一般，做贼心虚地闭上了眼睛。
心跳快了几拍，他才想起来，此时房间昏暗，对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
上午八点多，江溪陌找了几个代驾，把一群通宵唱完K的人浩浩荡荡送上了回电竞馆酒店的车。
江馨若酒量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喝多酒还通了宵的人，她细心照顾着沈霜梨，让对方坐上了自己车的副驾驶，自己坐进了后排。
秦怀意倒是真喝高了，现在还没醒酒，江馨若怕他在路上晕车吐了，嫌弃地把他丢给了江溪陌。
江溪陌在季风夏的嘱咐下把秦怀意扶上了他们要坐的那辆SUV的副驾驶，又把季风夏抱上了后排座位，轮椅塞进后备箱，自己才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出了街口，挤进了拥堵的车流，季风夏才感觉到不太对劲。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星期一，上午八点半。
季风夏：……
周日的比赛打完，又嗨玩了一晚上，他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周一。
他都不记得上次切身体验到工作日的早高峰是在什么时候了。
而且还是周一的早高峰。
虽然堵着车，但代驾小哥一大早就接到了大单子，心情不错，这会儿情不自禁哼起了歌。
他们在车流的走走停停中缓慢移动着。
秦怀意第一个受不了，他昨晚喝多了酒，频繁的刹车让他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他怕自己憋不住在马路上吐了，于是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把副驾驶的椅背放了一点下来，直接倒头就睡。
坐在秦怀意后排的季风夏把身体往后移了移，他挺直后背贴在了椅背上，留给他的空间顿时变得狭小。
江溪陌默不作声，用双手扶过他的腰部下方和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半抱半带了过去。
“你可以靠在我身上。”江溪陌的声音响在季风夏的耳边。
“不用，”季风夏转过头去，把贴近的人轻轻推开，“我自己能坐稳。”
绿灯亮起，季风夏还维持着刚才侧身和江溪陌说话的姿势，代驾小哥一脚油门，季风夏一瞬间便向后倒去，失衡间，他的手本能地按上了江溪陌的胸口，刚刚转向江溪陌的脸也一下埋进对方的颈窝。
季风夏：……
江溪陌：……
江溪陌：“你要这样坐吗？也不是不行。”
秦怀意也别这一下给晃醒，强撑着伸头看了后排两个人一眼，见怪不怪地留下一句“注意影响”，又缩回去继续呼呼大睡了。
代驾小哥好奇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立马乖巧噤了声。
戛然而止的哼歌声让季风夏的尴尬程度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手忙脚乱地从江溪陌身上起来，鼻尖还残留着对方身上酒店沐浴露的香味。
江溪陌对这份尴尬视若无睹，搂着季风夏腰的手一点都没放开。
“你给我坐好！”季风夏对着江溪陌说完，一脸正经朝代驾小哥温和嘱咐着，“那个，麻烦您开稳一点，我很容易晕车。”
说完，他板正地坐直了身体，离开了江溪陌的怀抱范围，假装刚才的肢体接触只是惯性造成的一场意外。
“好好好，我注意！”代驾小哥感受到后排的气氛不太对劲，连忙应着。
后面的路程，小哥开得汗流浃背，一路都非常谨慎小心，生怕一个油门或者刹车又闯了祸。
车辆以一种极度平和的速度随着车流且停且行，季风夏和身边人的手臂时不时相碰，期间他用余光偷瞄了江溪陌几眼，对方竟然真的非常安分地坐在座位上，歪着头闭目养神。
出了繁华街道，他们的车驶上通往郊区电竞馆的大路，交通终于开始畅通起来。
这一路堵车的时间比正常行驶时间还要长，等到了目的地，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江溪陌先下车，准备好了轮椅，随后打开车门，准备把季风夏抱下来。
季风夏这些天被江溪陌伺候着做这做那，已经逐渐变得习惯，他如往常一样被江溪陌从车里护着头抱了起来，却迟迟没等到对方把他放下。
身体悬空的不安让季风夏不由得攀上了江溪陌的脖子。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江溪陌一眼。
这一眼正巧对上了江溪陌看向他的视线。对方弯着眉眼，勾起嘴角，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冲季风夏挑了挑眉。
虽然江溪陌没有说话，但季风夏感觉到，对方这个表情似乎在说——刚才不让我碰，现在不还是得乖乖被我抱在怀里？
季风夏：草。
旁边驾驶座刚降下去的车窗又升了回去。
代驾小哥本想问要把车停到哪里，一转头见了这画面，哪还敢吱声啊。
他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转回了脑袋。
季风夏放弃挣扎般闭了闭眼：“放我下来。”
江溪陌听话照做，又把季风夏推到阴凉安全的地方，才去把秦怀意从车上摇醒，连拖带拽地弄了下来。
其他人的车子也陆陆续续抵达酒店门口，经过一晚上的狂欢，此时所有人都疲倦到不行，一个个年轻小伙像丧尸一般爬回了各自房间休息。
江溪陌推着季风夏，流连背着睡着了的云深，最后才乘上了电梯。
这一趟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两位曾经的学长和学弟一人贴着一边站着，中间隔开了一片空地。
电梯缓缓上升，寂静的空气中，流连突然轻笑了一声。
季风夏看向流连，有些迷惑。
还没等他发问，流连自顾自开了口。
“我去年回校了一趟，导师还跟我说某人没继续念了，觉得特别可惜。那人说自己有更想要做的事情，导师那时候不理解，有什么比学业还重要。”流连不紧不慢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季风夏，“下次见到导师，我可以告诉她，这个人想做的事很好很重要，其实并不可惜。”
季风夏没听懂，一脸困惑地眨了眨眼。
电梯到了五楼，门开了，流连背着云深走了出去。
季风夏身边的人没动，片刻后，电梯门即将自动关闭，江溪陌才对着流连还未走远的背影说道：“学长，谢谢你。”
流连停下脚步，转过头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痞笑。
电梯门关闭，留下季风夏和江溪陌两人去往八楼，空气再次回归安静。
季风夏隐约感知到了什么，但他直觉这不是他该追问的事。
比赛已经结束，再休息一晚，他和江溪陌就又要分道扬镳。
网络友谊便是这样，大家地北天南，每个人之间都隔着遥远的地理距离，平时学习或者工作忙起来，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当两个人回到原点，再次通过网线才能建立起连接，季风夏又将变回那个小透明风有欺，而江溪陌还是那个百药大佬月上尘。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身不由己。
他们十一个人之中，有几个人当天下午就赶了回去。
季风夏左右没事，在酒店好好休息了一番，第二天坐上了沈霜梨的SUV准备回江城。
这次还是江溪陌把他抱上了副驾驶座，轮椅则交给了沈霜梨的司机拿去放进后备箱里。
江溪陌帮季风夏扣好安全带，关上车门。他转身的时候，季风夏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拉住了他。
“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季风夏故作轻松地问着。
江溪陌奇怪地看着他：“说什么，下次再一起来苏市玩？”
“？”季风夏无语，“没别的了？还是你更想回去对着风有欺说？”
“没什么要说的。”江溪陌笑了起来，“因为我会和你一起回去，我们不会分别。”
说完，江溪陌上了车，在季风夏的后排落了座。
季风夏：？
什么意思？搭顺风车？
“对了，”江溪陌又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通知季风夏，“跟你说一声，就算回去，可能我也和风有欺说不上话了，因为论坛那群勤劳又机智的吃瓜群众们已经认定风有欺就是风拂雪了。”
季风夏僵在了原地。
江溪陌生怕季风夏听不清似的，往前倾身，凑在季风夏耳边说：“考虑一下重新出道吧，风拂雪？”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清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