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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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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拿起今天的三明治,咬了一口,略作思考:“哪里没营养了?鸡蛋里面富含蛋白质,蔬菜里面又有维生素,牛排煎的外焦里嫩,还能补钙,再没有比这一顿早餐更有营养的食材了。”
苏言卿直起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一刻忽然就觉得被他这么一夸,自己做的食材就好像是人间美味一般。
宋泽注意到她今日穿着的围裙是一件针织的短袖开衫,略微有些紧身的款式,版型很短,露出纤细的腰肢,胸前的曲线毕露,但还是被围裙遮住了一些,所以显得有点儿若隐若现。
但苏言卿并没注意到宋泽的目光,只想着要回去收拾一下鸡飞蛋打的厨房,于是当着宋泽的面毫无意识地解开了那件围裙。
宋泽端起杯子,瞬间将视线移开了眼,喝了一口果汁,喉咙滑动:“待会儿陪我一起去复诊嘛?”
“当然。”苏言卿把围裙拿掉,挂回厨房的置物架上,托宋泽受伤的空闲,自己在工作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vervar,所以当下除了照顾宋泽,自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复诊之后,终于将绷带拆了,宋泽如今的伤口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苏言卿在问诊室的门外等着他,远远看着他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走了过来,气度依旧不凡,只不过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苏言卿坐在问诊室的椅子上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室内路过一位女人朝他盯着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唏嘘地摇了摇头。
大约是觉得长这么好看,结果瘸着腿,真是白玉微瑕,不免令人心生遗憾。
苏言卿瞧见了那人眼底流露的唏嘘,觉得颇为惭愧,于是在宋泽出来的时候,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搀扶着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泽似乎也习惯了她鞍前马后的精心照顾,配合着她的动作,将自己的手臂微微抬起,架在了苏言卿的肩上,任由对方环抱住自己,然后虚虚拖着自己向前。
好不容易将人移到了自己开来的车上,苏言卿额前还滴着汗水,她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有些故作轻松地问道:“今天想吃什么呀?”
“只要是你做的。”宋泽合上了车门,默默打开了车内的空调,“我都行。”
苏言卿帮他拉出安全带扣上,随后又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我觉得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就去餐厅吃吧。”
“也行,随你。”宋泽掀眸看她,用手调节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
苏言卿开车到医院附近,想看看这儿有没有什么干净一些的小馆子,可驱车一两公里看到的全是小菜馆。
宋泽见她似乎没拿定主意,于是随手一指,指了家粤菜馆。
苏言卿顺着宋泽指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声地提醒道:“这家店看上去像似一家快餐店呀。”
苏言卿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怕宋泽吃不惯快餐店,更怕快餐店内没什么营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终于不用吃自己做的那些糟糠之食,得吃点好的东西给他补补才行。
“我知道。”宋泽双手环胸,垂眸看向苏言卿:“我又不是吃仙露琼浆长大的。”
“我明白。”苏言卿看了一眼那家粤菜馆的生意似乎有些火爆,又转头跟宋泽说道:“我只是觉得咱两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应该吃些好点的东西补一补才是。”
“我觉得这家店看上去就挺好的呀。”宋泽坚持想要在这一家店里吃饭。
苏言卿点点头,只好停了车。
两人走进粤菜馆,随便挑了个不太起眼的小方桌坐下。
店内的生意似乎很不错,十来张餐桌上几乎都坐满了人,大约都是来医院探病的家属,或者是附近工地干活的工人。有些人还大声聊着医院的费用,也有带着各种各样颜色安全帽的工人。
苏言卿将宋泽桌前的碗筷拿了过去,并拿开水烫洗了一遍,听着周围人嘴里说着手术费多贵多贵,还总医不好病的之类的,她温声开口:“这几天耽误你不少事儿吧?”
宋泽没吭声,倒像是在等着她的下文,苏言卿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误工费我肯定是赔不起了,就算是把我卖了都不一定有你赚的零头多,但你确实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要不然这一次的医药费我帮你报销……”
她说得头头是道,宋泽的眼神看上去却变得越来越暗淡。
直到老板娘忙完,拿着菜单走过来给两人点菜的时候,瞧见苏言卿正在烫洗碗筷,于是连忙客气地提醒道:“您好,我们店内的餐具都用消毒柜专门消过毒的。
苏言卿絮絮叨叨的话语终于戛然而止,抬眸看了一眼身材肥硕的老板娘,语气温和地道了一声歉:“不好意思哈,我老公比较爱干净。”
闻声,宋泽的嘴角微微翘起,连带着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像似一瞬之间,雨过天晴了一般。
说完,苏言卿似乎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被老板娘忽如其来的打断一时间忘了。
宋泽清浅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别想那么多了,点菜。”
吃过饭,两人离开的时候,苏言卿听见老板娘好似叹了口气,像似在惋惜什么。
苏言卿敏感的神经自然是知道那一声叹息之中意味着什么,就像刚刚在医院的问诊室外路过的那一个女人。
苏言卿拖着宋泽的胳膊,忧心忡忡地问他道:“你这腿什么时候才能正常走路呀?”
“怎么?”宋泽垂眸,看了看手还搭在他胳膊上的女人:“想撒手不管了?”
“当然不是。”苏言卿竖起三根手指,像似想要表明自己的诚意和决心:“我发誓我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两人走出小巷子,刚到停车的岔路口,苏言卿将宋泽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过去把车开过来。”
宋泽“嗯”了一声,十分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等苏言卿去取车。
苏言卿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往外走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脚步微微顿住,不太确定地又看了一眼,确定是那人之后,又不自觉地侧着身子往里边躲了躲。
身后的那人似乎听到了些许动静,于是乎跟着那道回避的身影走了过来。
苏言卿不可避免地和赵穗喜迎面碰上了,只见那妇人笑意盈盈地走向苏言卿,想要伸手攀上她的手臂:“苏大小姐,今儿这是刮得哪门子东风,竟然让我能在这一块儿闹市区碰上苏小姐。”
她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早已横七竖八,像一幅拙劣的画迹。
苏言卿一言不发,只忽然想起上一次也是和宋泽错开在等车的间隙才碰上赵穗喜的。
赵穗喜笑了笑:“托苏小姐的福,我老赵家也买得起大房子了,不过最近我妈生病了,医药费方面动不动就得好几万,我家那糟老头子整天整夜地只知道赌,您上次刚给的那一百万也被我花光了。您看看……”
她说完,又用手指在苏言卿的面前搓了搓,那涵义再明显不过。
苏言卿垂眼,攥紧了拳头,有些忍无可忍地说道:“我上一次给你们钱的时候就已经说了那是最后一次。”
“是说过又怎么样?您身在高处,又有一个那么有钱的老公,多少钱对您来说都不在话下,可我们这种生来就在底层的人呢,没钱我们连饭都吃不上,更何况我们唯一的儿子还死在了您主刀的那一场手术上。”
听到对方又拿起当初那一场陈年旧账说得津津有味,似乎那是一块儿永远奏效的狗皮膏药,只要揪住它往苏言卿身上一抹,对方就能仍由她信手拈来。
苏言卿闭了闭眼,随即又默默地叹了口气,而后语气平和地问道:“赵女士,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您一提张煜阳,我就会一呼百应,永远满足你们那些贪婪的要求。”
赵穗喜知道苏言卿心软归心软,这一次再想要到钱恐怕很难,于是她将脸上别扭的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皱着眉眼神犀利的表情:“不就是找你要过一次钱嘛?你至于说出这样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嘛?你那有钱的老公听我家那糟老头说是什么国际公司总裁,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吧?”
苏言卿冷笑了一句,问道:“赵女士,我想知道您心底深处对于自己儿子的死亡更多的是伤心还是庆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刻意拿我儿子的死来大做文章吧?”
赵穗喜盯着她,像似凶残的豹子看上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你是觉得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儿子会死,而你又愿意赔偿手术之后的风险?所以故意设计你?”
她自顾自地说着,还没等苏言卿回答,赵穗喜又语气更为激动地解释着:“我就算再穷,也不可能拿我儿子的性命来开这种豪赌的玩笑。”
苏言卿冷眼,往旁边看了一眼,淡淡地开口:“难道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