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安眠的时间（已修） ...
-
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上午七点三十一分。
哥谭市上空盘旋着墨色的积云，细小的雨点淅沥沥地下着，整座城市显得异常安静。
卡珊德拉今天要坐上回香港的客机，除了因工作脱不开身的迪克和身体不适的玛琳发来告别的短迅，家族中的其他人都来送她了。
擅长用肢体语言沟通的少女以她独特的方式与每个人告别。
她与史蒂芬妮紧紧相拥，随后轻轻地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并温柔地触碰了一下他被绷带包裹的手臂。
接着，她带着一丝顽皮揉了揉达米安的头发，转身又与杰森轻轻碰拳。然后给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一个深情的拥抱。
在离开前，她向所有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平安夜之前回来，便推着行李箱朝安检站走去。
买下这次航班的机票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哥谭将迎来它最熟悉的雷暴雨天气，而那时，卡珊德拉乘坐的飞机会在加拿大阳光明媚的上空飞过。
-
“埃比尼泽离开哥谭的四年里去过很多地方，当然，隐姓埋名，做过建筑工人、清洁工、快递员……
前两年他每个国家都没停留超过两个月，最短甚至只有四天。”神谕在通讯器中说。
“有人追在杀他。”蝙蝠洞里，支援着正在夜巡的搅局者与红头罩的提姆抽空插话，“我赌二十美元是坎特。”
“没人会和你赌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匿名悬赏的发布人就是坎特，至少是他的手下。毕竟能在埃比尼泽刚离开哥谭就能得知消息，又在两年后因资金不足撤销悬赏的黑/帮老大只有他一个了。”
资金的紧缺使得坎特难以维持高额的悬赏计划，不得不撤销悬赏。
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感到焦虑，因为悬赏本身便是他获取情报和追捕埃比尼泽的重要手段。
但他别无选择，他还有更需要金钱的“项目”，比如复活他女儿阿拉贝拉·坎特的那些东西。
不过既然如此，约瑟夫·埃比尼泽警官再次被坎特注意到并追杀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阿拉贝拉的死亡另有隐情，那么坎特追杀女儿生前的男友，和埃比尼泽返回哥谭市的原因就有的解释了。”另一个低沉的嗓音加入对话。
“尽早找到坎特，阻止他，问出魔法师的下落。”
伪装成一名邋遢醉汉的蝙蝠侠隐蔽在唐人街一处巷子的阴影之下，距离他几个街道便是坎特黑/帮的聚集地。
这醉汉靠着布满污渍的墙壁瘫坐，呕吐物和其他糟糕的味道缠绕在身边，而他面不改色，懒得动弹一下，像是早已习惯这些。
至于蝙蝠侠，他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罗宾，报告情况。”
“一切正常，埃比尼泽刚现身。”蹲守在电影院对面房顶的罗宾应答道，雨声滴滴答答地传到蝙蝠侠耳边。
“保持警惕。还有注意避雨，小心感冒了。”蝙蝠侠关掉通讯，罗宾红了耳朵，听话地戴上兜帽。
下一秒，醉汉约翰·科斯林晃晃悠悠地从唐人街巷口出现。
“我赌二十美元达米现在脸红了。”提姆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里的调侃意味藏都没藏。
达米安皱紧眉头，气愤地回骂道：“闭嘴，做好你自己的事。”
……
埃比尼泽浑身湿透了，一阵狂风刮烂了他的雨伞，他不得不把它扔到垃圾桶里，迎着暴雨跑到电影院。
他踏入电影院，映入眼帘的是暖黄色的灯光、散发着浓浓爆米花香的大堂。
影院前台接待员见到埃比尼泽进了门，把一个毛巾递给了他。
“谢了，老兄。”他道谢，接过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不不，先生。”这名接待员连忙否认，“这是包场的那位小姐给你准备的，她在四号厅等你呢。”
“包场？我记得贝拉更喜欢人多一些的场合。”埃比尼泽神情莫测地走进四号厅的大门。
影厅内亮着昏暗的灯光，幕布前正中间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那毫无疑问是玛琳。
“这是什么？”他拿起自己座位上放着的一个纸杯，温热的液体隔着杯壁传达到手心。这位姑娘的贴心简直让他感到不适。
“阿尔弗雷德帮忙准备的热茶，我也觉得这么冷的天气应该喝些暖和的东西。”玛琳慢慢地抿着自己的茶，感受着不断升温的杯子带来的温暖。
她的身上没有被大雨沾湿，埃比尼泽在心中暗自猜测这是因为那位管家的细心照料，还是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的缘故。
玛琳头也不抬，“别傻站着了，坐下来吧，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于是埃比尼泽坐在她身边，捏着纸杯品尝茶水的味道。
他不常喝到热茶，过去几年里漂泊无依的生活让他无心坐下慢慢泡茶喝。他唯一一次碰过茶是某次在澳大利亚的一座小城作家具搬运工，一位和蔼的老妇人请他进屋休息时喝到的。
茶是红茶，还是什么绿茶来着？那不太重要，反正在他少得可怜的印象中，茶甘醇爽口，但苦得要命。
而这杯茶，似乎苦得有些奇怪。
可能有这样的品种吧。琥珀色的茶水在他的动作下晃动，埃比尼泽毫不在意。他深信玛琳——贝拉——不会做任何手脚，这种信任让他有些松懈。
电影开始播放，银幕上映射着《罗马假日》的画面，这是贝拉最喜爱的经典之作。
埃比尼泽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挪动了一下坐姿，微微侧身，让自己更舒适一些。他向玛琳露出了后背。
他真的不该这么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埃比尼泽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他的头开始晕眩，视线逐渐模糊，眼前色彩混成了一块。
他终于记得取回作为一名警察的警惕，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紧紧抓住玛琳的胳膊。
“贝拉，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着不可置信，但玛琳的表情深藏在阴影中，灯光只映照她的侧脸。
“贝拉已经去世了，约瑟夫，你真是累糊涂了。”她轻声说道，“好好休息吧，不必担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你不能来妨碍我。”
她将警报手表放在座椅上，走出了影厅。
……
影院门口有一位身型高大的女人抽着烟避雨，还有个奇怪的男人在影院旁的小巷徘徊。
罗宾敏锐地发现那里是电影院的侧门，他毫不犹豫地射出钩爪，迅速升上电影院的墙顶。
他借着雨幕的遮掩不让那个女人发现他的踪迹，眼睛则紧盯着那个满脸鬼祟的男人。
电影才开始半小时，这帮人就这么急切？罗宾心中有一丝不寻常的预感。
他投出三枚蝙蝠镖，正中男人的手背，中断了男人试图打开侧门的企图。男人立即发出一声受到惊吓的惨叫声。
接着罗宾从天而降，猛然将男人摁倒在地，生猛地掐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吓坏了，眼睛瞪得溜圆，支吾着无法开口，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罗宾有些错愕，作为一名年轻的义警，他曾见过许多贪生怕死的窝囊废，逼问一下便能见到对方将一切消息都倒出来的模样，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但如此窝囊的表现还是令他始料未及。说真的，他真的是哥谭本地人吗？
罗宾将男人嫌弃地扔回地上，毫不耽搁地迅速飞跃回建筑物的屋顶。
突然间，他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发动机启动的轰鸣，电影院门口多了一辆黑车。
是那辆一直在罗宾蹲守位置停留的车！嘈杂的雨声和雷鸣使他的听觉变得比平时迟钝，他没能发觉这辆车悄悄改动了位置。
黑色轿车加速奔向前方，罗宾没有犹豫，再次发射出钩爪紧随其后。
“目标已开始行动。”他打开通讯设备，通知其他人。
-
玛琳走出影院的时候，急雨依旧无情地倾泻而下，同天气预报里说的一样，这场雨大概凌晨才会停下。
她停在路边，毫不在意地让雨水淋湿自己，伸出手掌，感受着雨滴撞击在掌心的触感。
［他身上生羊肉的膻味简直不能再明显了。］玛琳心想。
接着她回头，对着那抽烟的“女人”说：“妈妈的大衣并不适合你，约翰。”
约翰手里的烟颤抖了一下，烟头被扔到地上，并用脚踩灭了火苗。
他没有问玛琳是如何认出他的，只是打开旁边的黑色直柄雨伞，遮住了玛琳的头，示意她跟着他走。
玛琳没有拒绝，跟在他的身后走到十米开外一辆白色轿车旁。
她顺从地坐进副驾驶座，静静地等待着这位被义警追踪的黑/帮老大启动车辆，带着她去往目的地。
一间熟悉的仓库。
她环顾四周，确定这个大变样的仓库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或者该说“贝拉”记忆中的那个。
内部空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不远处多出来一个小房间，一个用砖筑起的房间。她知道那里有什么。
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像曾经经历大火的样子，仿佛没有人曾在这里失去生命一般。
没去管身后门锁扣住的声响，她漠不关心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约翰跟在她身后，用苍老疲惫的声音向她搭话：“我买下了这间仓库，重新装修了它。”
她说：“我知道。”
房间的门没有锁着，她推开门，屋内是她熟悉的布局，贝拉卧室的布局。
从屋顶到地板，再到她最后看的那页《追风筝的人》。唯一两件与这里温馨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房间中间桌子上的那把□□猎枪，和墙边一罐泡着营养液的“贝拉”。
“我把你的卧室搬了过来。”约翰的声音颤抖着，“我又找来一副新身体给你。”
她说：“我知道，约翰，我知道。”
“我知道你为了我四处奔走，寻找任何可能将我带回来的方法；我知道你付出重金买下所有你认为可能让我复活的物品，即便它们没有用处，你也从未考虑放弃。
我知道你从卢瑟那里买来这具克隆体，期待着有一天将我的灵魂放进去；我知道每晚你都会崩溃大哭，责备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抚摸着猎枪。
“我也知道你留着这支害死我的猎枪，每天擦拭，期待着有一天用它结束自己。”
她轻声说：“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
约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几乎就要再次夺眶而出。他拿出一根烟，打火机颤抖着凑近香烟，试了几次却对不准。
就在此时，一阵危机感突然袭来。他头皮发麻，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倾斜——
“砰！”
枪声响起，□□子弹壳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约翰原本站立的地方打出两个黑色的弹孔。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绝望地看着一双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
“我觉得，你是时候安眠了。”他失手杀害的女儿，“贝拉”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