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我生存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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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么令人讨厌呢。”
开走进屋子，拍了拍身上的西装，一些乱糟糟的低等妖怪不得不纷纷逃开。青岚从甜点中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又继续与食物做起艰苦卓绝的斗争。
“开舅舅，你这样说，外公可是会伤心的。”律端着茶盏走过来，将两杯茶分别放在桌上。
开笑了笑，目光停留在律捧茶的手上，不动声色地小口啜饮。
“说起来，这次又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开放下茶杯，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律的眼睛，“如果这边的事情总是这么棘手……不如把青岚给我吧，有了他，做事会方便太多。”
青岚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腹中的饥饿感还是占了上风，让他懒得和开多言。
“你的意思是，青岚在我身边完全发挥不出作用吗？”律笑得有些嘴角抽搐。果然，和这位舅舅无法好好相处呢。每次见面总少不了你来我往的争论，或许就像觉舅舅所说的，因为自己和外公太相似了吗……
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
“律，你不是答应那家伙留给我吃吗？”青岚终于将注意力从甜食转向饭岛家这两人，“我不是说了，那种东西我完全可以搞定，不需要这家伙来插手的么。”
律苦笑：“算了吧，你上次折腾出来的动静……害得我被妈妈和外婆骂得好惨！”
“果然是四分之三的青岚，力量有些衰弱吗……”开若有所思，“不过我还真是耿耿于怀啊，那最后的四分之一……”
“那个你就别想了！”律答得斩钉截铁，“只是四分之三的青岚行动上不太灵活，上次为了捉住那个家伙，在家里四处乱窜……啊真是，想想都头痛了！”
“那么我来帮你吧，对方是什么东西？”
“不，在这之前……”律警惕地审视着开，“先谈好价钱吧，这次帮我你要什么做报酬？我可不想等你收拾完了再漫天要价。”
开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哎呀，我这个做舅舅的，竟然这么一点诚信度都没有吗？”
律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过开并不介意，只是眼风瞟了青岚一眼，似乎有些介意的样子，声音微微压低：“放心好了，这次不会漫天要价的，是你很容易能支付的东西。”
“不是青岚？”律一挑眉，“也不是尾黑尾白他们吧？——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想要那两只聒噪的鸟儿。”
开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纯良无害，而律只得默默擦汗，心里疑惑着不知舅舅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好啦，快点说说情况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
“也没什么可说的，前两天小司过来玩，那两只多事的鸟又大摆酒宴，结果……”律脸色一黯，沮丧般地低下头去，“结果小司喝醉了发酒疯，竟然跑到后院……把外公封印那个小树林的门打开了……”
开一愣。司是不自觉的通灵者，虽然能力远不及律，但身负饭岛家血统的人打开了结界的门，那么果然……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吧。
“是个大家伙？”
“不，其实……正因为不大，所以青岚才总是抓不到……”
“现在也还潜伏在这个家里吧。”
“嗯，在外公的书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跑进去了，我找不到它，只好在外面加了结界，所以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好吧，”开站起身，“那我就帮你找找看吧。先做事再开价，律——”
不知何时青岚已经吃完了东西，溜到外面闲逛去了，和室里仅剩下开和律两人。开绕到律身后，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律依然坐着没有起身。
“或许这样有些任性，不过我直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岁的人呐。律，你身上父亲的影子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啊。”
“开舅舅，你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啊。”律依然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其实你明白的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阿姨和舅舅们都是你从小就很任性……看来的确如此。”
“所以说，做好心理准备吧。”开收回手，转身拉开门，“开工了开工了，先去父亲的书房里看看，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吧。”
他走了出去，律放下手中的茶杯——早已空了。
心理准备吗……开舅舅，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啊。
“这是什么？”律走进书房，看到开正在摆弄一管毛笔。
“父亲生前常用的东西。”开戴上了眼镜，仔细地端详着，“年纪大约比我都大了吧，父亲用它写过很多小说呢……”
“你是古董商人么？”律苦着脸，这是研究外公遗物的时候吗？那家伙此时应该潜伏在书房的某处吧？可是却没有不好的感觉……明明之前带着一股很大的腥臭味。
开把毛笔递给律：“试试拿它写点什么吧。”
律不解地接过笔，而就在触到笔管的刹那，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支老旧的毛笔内，有什么东西正冲击着想要逃出来。
“咦？难道这是……”
“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还残留着他的力量吧。从后院逃出来的应该是父亲召唤出来却无法控制的妖魔，被父亲封印了，还是畏惧着父亲的力量吧。”开叹了口气，“可惜，这管笔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随手找了张白纸，铺在律面前：“不用墨水，试着写写看吧。”
律依言照做了。经年不用的毛笔已经干枯得如同茅草，但随着他的拖动，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留在了纸上。
“好了。”开拨开他的手，笔尖离开纸面，黑色的痕迹突然立了起来。律忍不住要捂住口鼻——错不了，就是那股讨厌的腥臭。
开伸手一抓，那东西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扭动，他用力攥紧，黑色的小蛇终于被他的灵力打散，化为轻烟消失了。
开拍了拍手：“好，验明正身了。现在就来想想要怎么处理这个本体吧。律——”
“不好！”律倒退一步，手中的笔管瞬间炸裂开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妖气扑向他，轻易便能将他吞没。
这时候应该呼唤青岚吧？但律本能地张口，努力伸出手去。
“开——”
“小心！”开拉住他的手，式神在同时放出，试图牵制住那团黑色的东西。但对方显然更加强大，一面甩开式神的牵制，一面穷追不舍地逼近律。
“蜗牛……蜗牛！”
隐约听到这样的声音。
“离他远一点！”青岚的怒吼。银龙破门而入，咆哮着将那黑影吞入口中，然后钻破窗户飞了出去。
“青岚！”律追到窗口，看到半空中银龙扭动身体，发出低沉的叫声，似乎刚刚吃下的东西还不安分。
“不会有事吧……”开也出现在窗边，“唉，父亲真是留给你一件最好的护身符啊。”
律偏过头。开的语气中似乎有些嫉妒，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向青岚，而是定定地望着自己。
“你没事吧？那东西怀着对父亲的怨恨，把你错当成他了。”
“没事……不过为什么呢？明明开舅舅你身上的血，比我更加浓厚啊……”律蹙眉。外面青岚的吼叫已经渐渐平息。
“傻瓜，”开笑着摸了摸律的头，“我和父亲，是完全不同的啊……你才是他的继承者。我只能徒劳地期望他的原谅，而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代替他原谅我的人啊……”
“开舅舅……”
律试图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这次还是让青岚帮了忙，这样一来我也不好意思找你要报酬了呢。”
“你……最初想要什么？”
开沉默了一刻。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想在离学校近一些的地方租一处公寓吗？如果我负担一半房租的话……”
律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可是当时，不是开舅舅你对我说……”
“是啊是啊，是我说的。这个家是个咒啊……在我们血脉里种下的咒。离开家的孩子，哪怕不情愿，也总要回到这里……律，你将来要继承这个家，所以你不像我，我还可以逃避。”
“你没有逃避。选择逃避的，是我吧……”律微微叹息，“我听从了外公的话，努力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而你是在与他们战斗的吧。”
“不，我现在有些明白父亲的想法了。饭岛家的孩子们，每个人都选择了不同的生存方式，来面对这血统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律。”
“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是忘掉吧。”
他放开律，退开几步，低下头。
“开舅舅……”
“留在这个家，是你的使命。不过你刚才喊了我的名字，我很开心。”
“开……”
“忘记吧。”他摆了摆手，离开了书房。
窗外，青岚一脸不快地看着书房里的情景。
啊啊真是的，都是蜗牛的孩子啊……这种事情，在人类中间是不被允许的吧？
不过如果这两人真的组成驱魔二人组什么的……或许我会有更多妖魔可吃？嗯嗯，这主意真不错啊……
而此时，在饭岛家的另一个地方……
“娟，下雨了吗？”八重子疑惑地问女儿。
娟从窗户探出头去看了看。“咦，好奇怪，明明听见了打雷声，却没有下雨呢。是哪路神仙路过这里吗……”
那是我的声音啊笨女人！——青岚飘在空中如是腹诽道。
数日之后，依然是饭岛家。
“律，虽然事出突然……不过能不能请你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呢？”
“什么——”律十二万分惊讶地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母亲和外婆。
娟抱歉地笑着：“因为我和你外婆打算去北海道住几天，可能要一个多月，小司这段时间学业又很忙，所以……”
“那爸爸呢？”
“他说有事出门去了，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诶？”
“正好开哥哥说他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如果你愿意付一半房租的话……当然，钱我已经帮你付过了。”
“诶——”
“有开哥哥照顾你的话我也比较放心。所以你准备收拾一下吧。”
“可是——妈妈——”
“咦？有什么不妥吗？”
律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这种事情如何说得出口？只得点点头。
“那就太好啦，车子借你，收拾好就搬过去吧。”
律站在公寓门前按下门铃的时候，真有种想要扭头跑掉的冲动。
而看到开那满脸是笑的脸时……这冲动顿时升级。
“你来啦。”开使役式神将行李搬进来。
“开舅舅你……你不是说——”
“哎呀，”开摊手耸肩，“没办法，我后悔了嘛。”
说着，一把将律拉了进来，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我生存的道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