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 生根》我是吕大王

59、奶奶

　　虽然已经临近放假，但篮球队的小伙子们没有训练也会来到体育馆，一起打打球或练习一下。

　　一成的伤虽然还没完全好，但是他也闲不住，依然会来到体育馆，换上运动服，稍许跑跑跳跳，活动一下。

　　换衣服的时候，雅矢对着一成左看右看，看得他心里发毛：“你有病啊？！这样打量我……”

　　“啧啧……我倒不知道你伤在这么微妙的位置。”

　　一成知道他想到什么，脸微微一红，转过身去不理他。

　　“她帮你上了药？”

　　“嗯。”

　　“帮你揉揉了没有？”

　　“猥琐！”一成看雅矢挤眉弄眼的样子有点挂不住，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那搞定了吧？”雅矢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一之仓耳朵很尖，赶快拎着衣服跑了过来。

　　“搞定什么啊？！”一成不想理这两个人，全队就数他们俩最三八。

　　“都在这种部位上药了，还要揉一揉……你们就全程保持着淡定的医患关系？”一之仓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难道没有什么反应？”雅矢很吃惊。

　　“……怎么可能没反应……反应大到藏都藏不住哟……”说到这些，一成还是有点扭捏，太叫人不好意思了。

　　“也是……你的确实藏不住……”一之仓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他说道。

　　“喂！你变态啊……”一成受不了他，翻着白眼，鄙夷地望着他。

　　“干嘛……平时一起洗澡哪有不知道的……大家可都是男生……取向正常的男生……”一之仓忽然想到了小女曾经向雅矢求证一成的取向，不由扑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平时看你不声不响，老老实实的，实际色.情得很哟！”一成不满。

　　“我哪方面色情了？”一之仓罕见地挑起了眉毛：“我让女孩子给我下腹部擦药了？哦……我人鱼线倒没有这么清晰，要加紧锻炼，否则下次有需要都不好意思露腹股沟……”

　　雅矢点点头，也看了看自己：“嗯……我最近也胖了点，我妈炸猪排做得太频繁了，露出来也不够好看……”

　　一成瞪着这两个坏家伙，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一成啊……面对你这样漂亮的腹肌，小女……嗯……她也是挺能忍的……”雅矢摸了摸脑袋，有点难以置信。

　　“嗯……她……嗯……你是没有信心所以始终没有表白吗？”一之仓也摸了摸脑袋，不对啊……那个小姑娘明显是对他有意思的。

　　一成不想再听他们俩说下去，白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更衣室。一之仓还在困惑：“你和他们比较熟……难道我们误会了？小女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不是……这两个人脑子都和我们不太一样……我们脑袋都是圆的，他们俩……他们俩脑袋像方的一样……”

　　“如果是你，昨天这样你会告白吗？”

　　“我？”雅矢想了想：“要是我的话，还要等得到昨天？！有个姑娘和我这样彼此有意的话……恋爱应该都谈了好几年了吧……”

　　“……谁知道一成这样有担当有魄力的男生……嗯……到现在都还没有告白，真是不可思议……”一之仓皱了皱眉，如果是自己，大概是没有雅矢这么奔放的，但是……像昨天那样的情况，自己肯定无论如何也是要办妥的，不管怎样一定要告诉对方，没想到一成竟然比他还能忍。

　　一成倒也与他们想得不完全一样，他只是考虑得更多些，昨天脑子和心搏斗了半天，虽然胜负未分，但是他却越来越倾向于自己的心，毕竟按照心的旨意能让自己高兴，听脑子的安排，让自己很难受。

　　但是……他的脑子依然在顾虑，依然在试图阻止，因此他这几天都显得比平时更加沉默了。

　　小女和清子不上课的那个周末，一成训练完回家后发现奶奶竟没有出门去遛弯，而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有些意外问道：“奶奶今天怎么没有出去散步呀？”

　　奶奶笑了笑：“清子去和田他们家玩了，我刚好有点事情想问你。”她不打算绕圈子，这兄妹俩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一成性格耿直坦荡，有什么直接说就行了。

　　“嗯？”一成在奶奶身边坐下，有点不解到底什么事情让奶奶显得还挺郑重的。

　　“我知道，你喜欢小女。”一成闻言一愣，只听奶奶继续说道：“我觉得挺好，她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确实很讨人喜欢。我也知道，你应该还没有对她讲，当然，是不是告诉她这是你的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奶奶笑眯眯看着他，温和而慈祥：“我想问的是，我似乎觉得你最近有些什么困扰，是与这件事情相关吗？我不知道你的困扰是不是已经和和田家的哥哥讲过，但如果你确实需要有人商量，奶奶是很愿意听，帮你一起出出主意的。”

　　一成没有想到奶奶会和他说这些，他确实矛盾极了，很想找人说一说，于是他想了一会儿，坦然点点头道：“我确实很喜欢她，从很早的时候就是。我也确实还没有告诉过她，因为我不太想告诉她……”

　　奶奶有点惊讶：“那是为什么呢？”

　　“我……我不太想谈恋爱。”

　　“……是怕影响你打球吗？”奶奶很不解，一成到底在顾虑些什么。她当然知道一成接送小女要迟到二十分钟的事情，既然他不觉得是问题，那又在担心什么呢？

　　“不是……”一成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问道：“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吗？”

　　奶奶闻言一滞，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自儿子儿媳分开后，她尽心竭力地呵护照顾着这两个孩子，那时候他们还都很小，她以为自己可以尽可能避免父母离异对他们的伤害，但事实上依然还是做不到。她有点难过开口道：“当然记得……”

　　“我相信他们原来是很爱对方的，但是……后来您也看到了。我是很喜欢她，所以我很不想有一天会那样。”

　　奶奶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父母结婚的时候，认识了多久？”

　　“多久？”

　　“两个月”奶奶说道：“他们确实很爱对方，爱得轰轰烈烈的，于是很快结婚了，随后几乎立即有了你，其实在你还有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彼此不太合适，但是他们那时仍然很爱对方，于是决定生下你，然后好好磨合。其实有一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很不错，但那时候你还小，应该是不记得了。”

　　奶奶喝了一口水又说道：“后来，你妈妈再次怀孕有了清子，渐渐他们之间的不同、不合适再次显现了出来，但那个时候他们仍然是有信心的，因此决定像第一次那样，生下她，再次磨合。当然……后来的事情你可能还记得，他们失败了，都失去了信心，认为彼此是两片错误拼在一起的拼图，于是为了改正那个错误，他们分开了。”

　　奶奶看着他：“一成啊，有几件事情你必须明白。他们的关系最终失败了，但失败的是这段关系的结果，不代表它全程都是失败的，更不能代表爱最终会失败。其次，也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真的就是错误拼在一起的拼图，是真的不合适的两个人，相识太短，不够了解，结合草率。

　　但是你妈妈现在有新的家庭，生活得很和睦，她与你爸爸只是不适合罢了。无论是合适的还是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总是要相互包容和体谅的，因为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你父母最终虽然没有能够在一起，但是他们都为了和睦相处努力过的。”

　　一成没有说话，他想着奶奶说的话，他有些震惊，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有点愚蠢。奶奶见他低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劝说你和她在一起的意思，我说了，是不是告诉她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能不能在一起是你们俩的事情，由你们俩共同决定。奶奶只是不想看你为了完全不值得焦虑的事情而困扰，陷在自己并不一定正确的认识里，明白吗？”

　　一成点点头：“我明白了，奶奶。我会自己好好想想的。”

　　他开口，奶奶知道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又补充道：“所有人都会有不足，所有的关系里都会有矛盾，我和你爷爷和和和气气过了一辈子，但他常常玩得不着家我不是一样会打电话去骂他么？你和清子几乎不吵架，但你心里就没有抱怨她的时候吗？人都是一样的，不能期待有时时刻刻和谐和睦的关系，只要有共同的目标，大部分时间能好好相处，那就是很好的关系。”

　　奶奶不再多说什么，轻轻起身出门散步去了，她相信一成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的。她其实知道小女也很喜欢一成，但她不打算告诉他，这样让人欣喜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吧。

　　一成自从和奶奶聊过以后，心情疏朗了许多，他开始明白自己的顾虑是不必要的，而坚决拒绝谈恋爱这件事情更是愚蠢的。

　　但稳妥如他，并不想急着和小女表白，他想要好好留意一段时间，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具备好好与她相处的能力和为之努力的决心，这样才算是慎重，才算是对人对己都负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