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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咸鱼短暂打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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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馆也还开着,不过里面值班的修士换了人。
我走到离门最近的那个修士边上,交付任务又说明了一下执行情况,拿出被封好的罐子交给他,那修士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我没私吞,不过还是收下了。
说实话我还真就不想留着这东西,这一看就邪门的玩意儿带身上我都嫌难受,拿来也不知好不好出手,只怕惹来麻烦。
再说,真有机缘又哪里轮得到我?
贡献倒是很快就记上了,据说这种小任务都会这么当面把帐记上。主要也是因为有些穷修士就是急需钱换物资,不过那些需要后续评估的大任务肯定也轮不到我就是。
我顺手就拿着贡献在分馆门外的黄牛手里换了点灵石,出来一路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叠符纸,内心暗自肉痛,虽然路边摊上材料也算便宜但那和自己产的没法比啊……
可惜现在真的没功夫准备那一堆乱七八糟,先凑合算了。
给我分的小院位置一般,虽然和分馆离得蛮近,但不下禁制肯定巨吵还有安全隐患,阵盘也可以试着放两个。
说实话阵法这上面我学得不怎么样,也真就挺奇怪的,明明原理有相通之处,炼阵咋就比画符难那么多呢。
不过大师兄倒天天说画符不是人该学的东西,啊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个没啥脑子的笨蛋剑修就是了。
我随手设了隔声隔光的结界,想想又放了个能自动反击的阵法,不过实际效用不大,主要以示警为主。
毕竟我是个全副家当都带在身上的光棍,可预见的这院子往后只会是个睡觉地方,没必要浪费太多材料。
话虽如此,我想了想还是在院子里几个角落埋下符纸,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方便跑路。
房子统共两间小屋,里头很空,全部的家具只有一张木板床,不过虽然积灰厚的能给我也埋了,但每间房里都有窗子,想来明天随便打扫下就能住了。
不过今天晚上就先凑合一下,在院子里头打坐算了,今天的早晚课都没做来着……
好困啊。
——
第二天起来还是清晨,我在院子里练了一趟剑,收招后打坐吐息等待日出。
凡人习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士的修行同样也是风雨无阻,每日日出月升两个时候,天地间的灵气最为活跃,也最适合调息运功。
自从去年筑完基后,我在修炼上就再无进益,虽每天的早晚课不可谓不认真,御器制符也没有断过,但修为终究是再没有半分长进。
师兄大我六岁,已经是金丹中期,每回和我解释怎么修练都是“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我总是听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被师兄摆着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时候深感奇耻大辱。
师父开始也不怎么急,直到某一日查早课时,他随手查探了我的筋脉丹田,却发现灵气走得极慢,几乎如死水般郁结,立时脸色大变。
我原本只把这当成是筑基后的正常情况,因为使用咒术阵法时体内灵气便会重新流动,相比筑基前身体里灵脉也更扎实了许多,不和正常人比谁知道我是有病。
师父却如临大敌,开始日日督促我辟谷修炼,甚至特意前往别的医修门派去询问如何恢复。然而试过种种方法后,我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变化。
最后,我下山了。
出门前我把昨天买来的符纸用掉一半画上符咒,补充昨天任务时的消耗,另一半仍旧揣在袖子里保持空白,以备意外情况。
没走多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宣正在街上乱逛,我悄悄上去,从后面拍了一下他肩膀,傻小子却“啊”的一下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把剑怼到我脸上来。
“哟,两天不见就拿剑对着人家,我好伤心,好难过……”我嘿嘿笑着用指尖推掉剑,用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这两天在干嘛?”
李宣一脸无奈:“我在找资料……”
“欸?”
“我才知道考携带资格证还得写字,但是我也没弄明白要写什么。”李宣的脸上写着我好迷,“修士联盟的修士让我出来自己买本资料,我今天就在找。”
我装了一下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则早就猜到了,不就是笔试嘛,那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你考科目一二三四,就也还好。
“那出不出去玩?”我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百限城里有好多店,修士界里也有不少地方卖奇怪玩意,说不定你能捡本秘籍回去呢?”
“可是……资料……”李宣皱起眉,已然开始犹豫。
我又淳淳善诱:“而且你多逛逛,说不定就能找到最好用的…呃,资料呢。”
李宣总算松口:“好吧。”
我拉着他开始闲逛,一边叭叭叭考试肯定是你问我答最多再加一点主观叙述这样那样啦,李宣听的云里雾里频频点头,我口袋里照旧没什么钱,出来只是一边逛街一边踩点哪里适合开始我的摆摊大业。
“不可能!”我坐在茶摊里,斩钉截铁,“那本《西宫怨》我看过三遍,典藏版后面作者还出了别话,说的就是小柳儿和徐无剑在一起了,你肯定是没看完。”
李宣驳我:“那是假的!写别话时作者不过是为迎合大众,顶多只能算轶闻故事,徐无剑好好一个铁血男儿,和小柳儿一起探案,只不过为求一个真相,两人皆是有情有义的真男儿,不过看重对方品性性格才彼此惺惺相惜,怎么就,怎么就……”
我看他一脸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般的表情,心道世间怎会有如此直男,小朋友你怎就看出来人家不是真感情了。
还一口一个怎么就,我上辈子看过的小说电影狗血连续剧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见柳肯定是真的!
我思索一番,怼道:“那你看他俩坐船共赏月夜那段,徐无剑怜惜小柳儿右手受伤,一路牵着他把他护在身边,又亲手给他涂药,对着月色江河许诺从此一生不离不叛,这还不算情意绵绵?”
李宣反应极快:“这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情义!怎么就扯到儿女情长上去了。”
我一阵无语凝噎,随后猛然拍案:“那小柳儿说终究我不是女子,也并非良家,否则可以光明正大地追随你,等候你,不必顾世间人议论。这又怎么说?”
李宣简直要踩到桌子上了:“小柳儿不过……”
轰!
峥然一声巨响在天边炸起,李宣猛然被一下打断,还有点蒙,我顺势开始胡扯:“你看!他俩的爱情轰轰烈烈,你非说人家不是真情老天听见都鸣不平啊!可歌可泣毋庸置疑!”
“你你你……”李宣一下子忘词了,抓狂道,“你闭嘴!”
我当然不闭:“略略略略。”
回头瞥了一眼天空,城东传响声后就没了动静,远远地似乎能看见一角阴云。
“不跟你说了,下雨我要回家收衣服了。”我把手里茶碗放下,果断拔腿就走,留下他埋单。
我有点大事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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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第六感变的很灵。
或者换成修士的说法这叫天人感应,总之不管怎么说吧,它一般都没什么大用。
我的第六感平时大多体现在突然背后一寒眼神一花,不出意料师父就会在半刻钟内抵达战场收缴我的典藏话本。
又或者走着走着脚一崴,多半后面就有坏事要来。
我也摸不准这其中的规律,而且说到底天人感应这玩意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玄学,如果每次都被一点不顺的小兆头轻易绊住,那肯定什么都做不好。
所以我才不听。
即使是每天都走在溜号点卯摸鱼之路上的我,也懒得过成风声鹤唳的样子,毕竟就算是咸鱼也有咸鱼的坚守,所以每回虎躯一震完了我还会继续看话本,疯狂翻页直到师父的脚踹上屁股为止。
刚刚看见天上那坨黑云,我就隐约有点不妙的感觉。
刚好从这茶摊出来要往东走,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盯着那片云,没走两步我就刹住了腿。
我隐约能看见云在动,在向着我这边翻涌着滚滚而来,随后似乎听见了一点杂音。
我仔细去听,却隐约听见人群杂乱的呼喊哭嚎,这声音并不真实,反而像是某种在心灵深处对未知恐惧的回声,让我一瞬间汗毛直竖,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化成森森冷汗从额上滑落。
我被那巨大的恐惧摄住,有一瞬间不能动弹,下一个念头是:跑!
快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再头铁必是傻子,我反身两步冲回那茶摊门口,李宣正呆头呆脑地从里头出来。
救……不救?
我上前二话不说拎起他就走,顾忌着城里的空中禁制没敢御剑,但就算用脚跑我对自己的身法也有自信。
李宣一个没留神就被我拽了一里多路,抓着我手急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说,“救你一条小命不用谢我现在乖乖闭嘴!”
“有病吧你!”这小子非常不识好歹,挣扎了一下,我一时不察反手一松,他立刻脸朝下摔了个狗啃屎。
“啊。”
我立刻把他捞起来拖走,假装无事发生。
“我跟你保证留在这里一定会出事,你信我一回现在先别添乱,就乖乖等会儿出城我给您磕头行吗?”
眼看出了结界,在凡人的地界再这么乱窜就很显眼了,左右已经跑了这么远,我索性一脚踩上飞剑低空飞行,低声对李宣说:“你信我一回,我天人感应很灵的,再待在那里肯定就要出事,说不定你小命就不保了。”
李宣皱眉闭嘴,算是信了。
我一路急行,从高高低低的屋顶上掠过,那种难以描述的恐惧感却丝毫不曾消退,耳中嗡鸣声渐起,我似乎能感觉到脊梁颤栗。
下方街道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啊啊啊救命!”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
很近,那人身上扑了个黑狗般的东西,死死缠在他身上似乎正在撕咬,我咬着牙调转剑头向下,往黑狗身上扔了张风刃符,符纸却仿佛没有沾到实体,轻飘飘穿过黑狗的身体落到了地面。
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不是狗,它没有头。
被缠住的人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口鼻溢出深色的污血。
“呀啊啊啊啊!”
身后有更多的人倒在了地上。
东方的天空一片灰暗,深红的云翻滚着弥漫而来,隐隐有嘶哑吼声从云层中穿透出来。
竟这么快!
我被另一声惨叫唤回了神,只觉手脚冰凉血液逆流冲上头顶。
我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是魔。
魔族来了。
我不再回头看,毫不犹豫踏剑飞速向城外驶去。
李宣声音发颤:“是魔族…魔族怎么会来?魔族来了……”
来就来了!我咬牙心想,老子打不过还能跑不过你?!
“抓紧点,我们得快点出去了。”
得快点,再快点,得把消息传出去!
我把手中疾行符贴满剑身,掐诀启动直接上天,瞬息间已至十里开外,城门就在前方。
李宣一个愣神抓住我,转头向下大吼:“魔族攻城!”
这一声显然用了什么法门,荡彻云霄缕缕不绝,轰得我直耳鸣,我抬手挥出两张符纸聊做防护,抬脚一踩灵剑急速俯冲。
没有片刻减速地冲过城门!
城口守城士兵犹在睡眼惺忪,此时已近晨昏,有妇人牵了孩子往城内走。
听到李宣的示警,他们齐齐停下来,往空中看。
而我们已经飞出很远。
快跑!快跑!我心里急得火烧,不要回家!
李宣拿出一口小钟,挡住猎猎风刃,我先前一直用身体硬抗冲击,此时终于能开口说话。
灵剑速度太快,我只能操控着尽量往高处飞行,风声呼啸从身周穿过,我说:“李宣!”
风声太大。李宣说:“你说什么!”
“……”我大声吼他,“我要把消息传出去!”
“我要去云中城!”
即使是最低级的魔物也能轻易屠杀筑基以下的修士,向凡人城求救毫无意义,他们自身难保。
我决定向最近的修士城池前进。
李宣掏出指路石:“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