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咸鱼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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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入月光城，我心中对于这座城的好奇就被冲淡了些许。
月光城中静的异乎寻常，那些城外赶路时尚能隐约听见的呼啸风声与夜间虫鸣，也被厚重的城墙拦在了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经过城门甬道进入城中时，我感觉城中的夜色隐隐也要更暗几分。
但我也没有太清楚地感觉到什么，左顾右盼之下，似乎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心中的犹疑便转瞬即逝了。
或许是因为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这座城显得格外幽静而发冷，我提了提衣领，脚步下意识加快了些，和前面的陆琮凑到一起。
聂献和几个金丹在队伍前方开路，这一路却也没遇上太多危险，只有偶尔游荡的几只低等魔物，手起剑落间就被劈成了几瓣。
先前看到月光城的舆图时我只觉得这儿的城镇规划挺不错，真踩上这里的地面，才有点体会到建造这座城的人在这一砖一瓦间费的心血。
凡人城的城区道路同样宽阔而平整，自城门到修士地界的道路修得格外好，道路两边甚至有一个均匀而明显的分区，还有一截台阶般高上些许的石砖路，不时见到就能看见几架未来得及被运走的推车凌乱地散在路旁。
我在脑袋里脑补了玄幻版本人行道和路边小摊夹道欢迎的场景，觉得战争发生前这里一定相当热闹。
城墙上那种小苔藓在月光城内更是随处可见了，墙面上爬满了斑驳的反光苔藓，在一片混乱的战场残骸中透漏着美丽的辉光，路面两旁还能看见些没被波及到的植物景观，似乎也是月光城的特产。
其中一种树有点像是蓝星上的榕树的迷你版，不过每一处都是挤挤挨挨四五棵长成一丛，肥大叶片的末端卷着银色的边，每片叶片的背面都垂着细细的气根，摇晃起来也有一点微微的金属光泽，蛮漂亮的。
陆琮看我在研究路边的树，也凑过来：“这种树我以前听师姐说过，叫夜浮珑，白天的时候还会变样子。好像这种树在妖界的十万大山里分布很广，在十九州上只有这里种得比较多，应该是这里环境比较特殊。”
这里的联盟分馆也建得颇有特色，小楼的外墙被覆盖上平整的白色石子，因其特殊的排列摆布方式而在月光下形成了一面富有流动感的图画，不断接近的过程中宛如朵朵流云聚在墙外，终于在最后聚成一片墙上的云涛雾色，窗棂则在宛如实质的云雾间若隐若现。
这些装饰石子的排列方式应该是化用了某种幻阵的部分阵纹，因此即使在修士的眼里，也显得格外美丽而独特。
足有六层的楼梯外型美丽浮雕精巧，挂在入口出的牌匾奇迹般地没有在战中遭到损坏，牌匾也不是常规的制式，宽大的匾面上落着随意的几个弯，像是有人用毛笔勾出了一段简笔画般的山丘，半点看不出是什么字。
注视得久了，却会有种奇妙的感觉。
陆琮站在门口抬着头研究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好奇怪的一股刀意。这到底是什么字啊……行？”
我眨了眨眼，发现那是一个笔走龙蛇的……moon？
“唔……我也不认识。”
一如其他城池中的分馆格局，楼内的空间景象与楼外结构并不完全相匹配，这栋楼内部的楼层却也没有什么格外突出的宽阔又或高耸，只是装潢得格外特别些，从银白色的天花板到墙角的花盆，处处都还能看见与月光城特产相关联的细节，只是掩盖在战场的残骸下，显得格外陈旧。
聂献很快分配好房间，又提前按舆图分完了明日的清扫任务，分任务时我注意到原先的分组已经被打乱了不少，整队的人数也少了一点。
我暗自猜测：会是那一天和聂献一起去追人的修士吗？他们没再回来？
无论如何，此刻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即使如金丹修士一般，从生理上来说已经完全进化掉了睡眠的需求，也需要在长时间的高专注度清醒后用冥想修炼等方式放松识海，更不用说还未完全脱离凡躯，时不时还要靠食物补充机能的筑基修士们了。
不过也有种说法是，长时间清醒会让修士的识海失衡，更容易吸引来心魔与高等魔物的精神攻击。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我很想在心里大翻白眼，你让谁搞007干24小时工作制都得黑化吧……
说归说，赶了一天的路又就地清扫完分馆内部，我又困又累，在分馆里随意找了一件空房间就躺了下来。
夜色昏沉，月光之城里星星点点的荧光植物在夜风中飘摇，窗外传来微弱的风声，我随手弹出一道灵力打开窗，很快就在安静的月色陪伴下陷入梦乡。
半梦半醒中，我隐约感觉窗外晃过几道漆黑的影子，紧接着床边多了点悉悉索索的声音，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人正在拨弄我的头发，坏心眼的挠着我的嘴角和脸颊。
我睡得不太舒服，却又感觉梦境沉重，很难睁开眼睛醒过来，过了一会，就在昏沉间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窗户被风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伸着懒腰下楼做早课，昨夜里头乱梦横生，醒来却忘了个干净，休息得倒是很好。
由于剑被收走的缘故，我只能随手从废墟里捡了把扫帚当成剑，一丝不苟又充满滑稽地练完，静静地吐气收纳，思考今天的日程。
往日陆琮与我起的时间差不太多，今天却是起来得晚了，他揉着脑袋下楼时正巧碰见我收功。
“早啊。”我随手丢下手里扫帚，礼貌问好，“昨天没睡好？”
陆琮歪了歪头：“早……”
我突然注意到今天大部分修士都起得晚了点，大厅里只有零零散散约摸一半的人，陆琮脸上仍带着点萎靡，正靠在楼梯边和聂献聊天。
聂献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显然也有点奇怪，我走过去问：“早，你昨天也睡得不好？”
“唔。”聂献道：“问题是，昨天你们都睡着了？”
陆琮道：“昨天我本算打坐休息，却也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我皱眉思考道：“我很困，一躺下就睡着了……”
聂献转头问旁边的修士：“凌灵子，你昨天睡觉了吗？”
叫做凌灵子的老道摸摸胡须：“我昨天原本在楼下守夜，也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做了很多噩梦，很不对劲呐。”
聂献思考片刻，吩咐凌灵子和另一名金丹去检查设在分馆外的防护阵法，又让陆琮和我一起上楼把剩下的修士全都叫下来。
我跟在陆琮后面一间间敲门，似乎有不少人都还没醒过来，也有人是带着一脸恍然神色呆坐在房中，好在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起床气，否则这真的会是很奇怪的一个任务……
走完二层众人休息的房间，我心里数着人数，感觉不太对劲，转头让陆琮下楼看看人齐了没有，自己则往更高的楼层走去。
往上的楼层大多是原用于储物等用途的房间，并不适合临时休息，也还没来得及清扫整理，我缓步上楼，发现三楼虽然犹有堆积的尸体残骸等杂物，地面和楼边扶手却是很干净的，落灰几不可察，也没有太多的异味，反而过道地面上也没有堆积太多废物残骸，很容易就能走遍整个三楼。
我感到了隐约的违和，草草看完三楼几个未上锁的房间便下了楼，楼下聂献正在与众人商议遇见的问题。
一番询问下来，昨天夜里竟是所有人都睡着了！
对于修士们而言，睡眠已经不是必需，打坐和守夜时莫名睡着也很不寻常。更不必说，昨夜里大多数人都做了噩梦，不少人都神色恍惚。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做没做过梦，独自斜靠在桌边，观察修士们各自的神态。
聂献认为我们昨晚受到了月光城中残余魔物的精神攻击，在防护法阵的保护下只造成了些许睡眠上的波及，却也足够让人心生警惕了。
他重新分组，让金丹修士们各领一队，直接正面出击，散播诱饵吸引并清除城中魔物。
又挨个分了不少诸如探测器防护法器之类的工具，叫我生生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肉痛。
就连陆琮也被分走领队出去杀魔物了，聂献分完最后一个组，只剩他自己和手无寸铁的我还站在分馆里，他沉吟一阵，终于把目光放到我身上，我一阵鸡皮疙瘩：“你你你想干嘛，我很菜的别把我丢出去喂魔物啊。”
聂献呵呵道：“一起干活吧。”
好吧，没有丧心病狂地因为人手不够再把我关起来就行。
他掏出我的佩剑和符咒匣，我在他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地装备好。聂献拿出舆图仔细看了看，我注意到那张舆图似乎和我看的那张不太一样，歪着脑袋凑过去看。
聂献大方地展开舆图，这张舆图似乎也是他的私藏，在颇具古意的笔法与充满诡异现代感的尺寸标注上，叠着不同字迹写下的细细密密的标注，看得我有点眼痛。
“这座城可能有被先遣队忽略的危险，我需要用更精密些的法宝来查探魔物。所以我希望你能御剑从这里……”
聂献指着分馆，修长手指从舆图上划过。
“到这里……然后到城北城门，再到这个小广场，然后是这里，再从城西主干道回来，经城主府转到……”
我听得头痛：“你要我一天内飞完这城里的每条街，是吧。”
聂献道：“半天。”
他一抖舆图，红色的丝线随着他刚刚在舆图上划下的痕迹绕来绕去，勾成宛如迷宫的路线图。
“好吧。”我踩上飞剑，微微伏低身体，“那咱们抓紧点时间。”
聂献站到我身后，很奇怪，虽然心里对他还多少有点不爽，但他站到我身后时，我倒也觉得挺放心。
聂献幽幽道：“你要是不想御剑也可以先进囚风匣里，等我搞完工作再放你出来。”
囚风匣就是先前他关我用的法宝，我嘴角抽搐，立刻启动飞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咸鱼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