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爹乃兹

4、04

　　楚聂所言不无道理，他们这趟路途有要事在身。他和廖沙并非同一个师父，却也因为师辈关系，也算得到是至交好友。
　　“妹妹，是我们两人，你有何贵干啊？”廖沙这次也长记性了，瞧着刚才这人对自己爱答不理，却对楚聂目不转睛的样子，显然是看上他了，他可没有热脸贴了屁股的热情。但他也没有发现，在说完这话后，那人脸部怪异地抽动了几下。
　　眼前这个小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桃花运怎么就这么旺。廖沙并没有看出这人是个男子，刚才对话中可能是对方年纪尚小的缘故，声调偏中性，嗓音有些低沉但清亮，廖沙愣是没有发现。
　　楚聂心中疑虑，顿了顿，正欲开口询问对方身份，但这时离他们不远处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动静声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怎么不见了，不见了，”一个商贩正在大声哭喊，“啊啊怎么不见了，谁偷了我的银子。”喊道后面，声腔里已经带上了泣音，显然是承受不住这个巨大变故。
　　叫声凄厉可怜，众人的目光瞬间便向他这边聚去。只见那个商贩双目无神，四肢疲软瘫坐在地上，像是要晕过去。
　　楚聂默默看着，一言不发。
　　“今天晚上怕是不消停了。”黄衣少年喃喃道。
　　周围人窃窃私语，看来这个可怜人是被偷了银子。也有不少人也真心替他觉得悲痛。
　　来清曲镇做生意的有不少是带着一家子的积蓄，甚者还是接了贷的，就靠着来这江南之地碰碰机遇赚到一笔钱改善家境。这人看着面生，应该是外县来做点小买卖的。而这还没进城，钱就丢了，如此冲击不知道将会给他的家庭带来多少苦难。
　　歹人也是挑准了时机，这个点城门已经关闭，报案是不可能的的，等到明日再查究恐怕也早已逍遥法外了。而就算是今晚能查此事，客栈今晚这么多人，还真就能够欸个人搜身过去，想想也不可能，这年头的官府也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商贩的情绪又忽地激愤起来，双眼赤红，他猛地起身看向四周，精神有些失常地吼叫着，“是谁！是谁偷了我的银子。“他此刻心中凄凉，这钱若是寻不回，他已无颜面对家中老小。
　　他见周围没人出声，面色发白，忍不住痛哭倒地，哭诉着自己的不易，恳求拿了钱的人能够还给他。
　　“求求了，这可是娟儿苦苦挨家挨户磨面织布才给我从地主那求借来的钱。“
　　那位商贩的泪像是止不住一般地流，可偷银子的人怎能会因为觉得他可怜而真得还给他，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个时候证明不是自己偷的，赶紧撇清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一时间客栈里久久萦绕着那位商贩的悲嚎声。
　　廖沙虽然听着这商贩凄厉的哭声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撞刀口上去，他若是上去帮忙，保不齐会引火烧身，被这失心疯的男人扒一层皮。
　　这时商贩已经精神失常地往旁边几人身上扑去，想直接查看他们的衣兜，却被一旁受到冒犯的客人一拳打在地上。
　　“妈的，做什么动手动脚，你自己丢了钱就是你自己倒霉，还敢来招惹我们，我看你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说着，那桌几人围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楚聂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餐桌下，他悄悄抓起桌上顺来的筷子眼看着那几人就要重重锤下的拳头，打向。
　　那几个人吃痛松开了抓着商贩的手，骂道；“哪个王八羔子，出来。“
　　一旁脸带刀疤的男子看见楚聂的动作心中冷笑，装着个什么大侠的样子，看样子还是想行侠仗义不成。操蛋玩意的，他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人了。
　　“欸，唧唧歪歪的真烦。”那个刀疤男不屑的说，这男人的哭叫声确实刺耳。他瞟见了楚聂座旁放着的包裹，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于是阴阳怪气的喊道：“嗯？你们两人哪来的包袱，那里面藏了什么，是你们两人拿的银两吧，是就赶紧还给那个可怜人吧。”说罢，装作一副苦口婆心劝说的样子。
　　虽是对着楚廖两人说，但他显明了是要让他人听到，嗓门奇大。话毕，周围不少人都看向了这边，那位商贩听见了也是双眼发直地望向楚廖二人，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廖沙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刀疤男，他没想到对方能这样的无耻。接着，刀疤男身边的几个壮汉也连忙应和道。
　　“小兄弟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可做不得啊。”“这两小兄弟看着正派怎么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啊是啊，赶紧还给人家吧。”
　　几个人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但廖沙只觉得可笑，这些话明眼人都知道是诬陷于他们，他们的包袱刚进店的时候就带进来了，何来突然多出一说。
　　“放你的狗屁”，廖沙怒骂。
　　不少人不知所以，可这时旁边有人居然也表示了赞同，“对啊，这两人穿的粗布烂服，怎么会有如此精美的的布料包裹的包袱，怕也是偷来的吧。”
　　“这么一说好像还这是，”“真的欸。”“我就说吧。”周围人议论纷纷。
　　“什么啊这是，明摆的诬陷嘛。”廖沙有些崩溃的叫骂。但周围人显然听不进去，或者是从来也不在意事情的原委。
　　廖沙错愕不已，世上竟有如此无理蛮横之人，他头一次这么想动手打人。廖沙以为到了这富丽之地更应该是遇见一些文雅人士，刚才走进客栈时他还尽量不要让自己那么张扬，生怕别人瞧不起自己，没想到居然被这几个人嘴皮子冤枉成这样。
　　店内又有众多无关之人，此时不能轻易出手，恐怕伤及无辜。廖沙心中愤怒却又无奈，求助般地，他连忙看向楚聂。
　　楚聂神色一凛，他直面刀疤男，正色道：“几位兄弟，这玩笑可开不得。”虽是和气之言，但他眉间的厉色却让刀疤男看得心头一悸，“这包袱本就是我们带来的，我们也从未打开过，你们怎可信口胡就诬陷我们。刚才如果我们冒犯到了你们，那我们可以向你们赔不是。“
　　可刀疤男却惶惶然像是没听到一样，“小兄弟，你别说的像我们还欺负你们似的，“他心中暗骂刚才被这小子盯了几眼就夺了气焰，顿觉有些难堪。
　　刀疤男咬着牙叫嚣道，”我们可都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平时都老实巴交的靠卖力气赚点辛苦钱，你怎么说我们污蔑你们。“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楚聂，“这么藏着不给人看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不然为什么遮遮掩掩，小人之态“。
　　可真是会倒打一耙的家伙，楚聂冷下脸来，这些人如此难缠，摆明了要为难他们。
　　但这时那商贩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他俨然听不进去其他。眼看就要抢楚聂怀中的包袱。楚聂侧身避了过去，让他扑了个空，连带碰倒一旁的桌椅，重重摔在地上。商贩这一摔竟就晕了过去。
　　随着商贩倒地，周围传来一片哗然。
　　楚聂看着眼前一幕，有点想扶额，事情好像变得愈发糟糕起来。
　　他刚想上前去扶起商贩起来，却感知到身后沉重的气息，他敏捷躲开，翻转起身，避开了那几个壮汉的突袭，竟是想直接夺取他身后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