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光行》言峭

6、第 6 章

　　这几天出门程璃总是能看到孟亭南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开着一辆豪车，又不多加掩饰，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只有在经由十字路口的时候才遵那么一点规则。中午的安熹县仍然不热闹，只有北大街购物中心那里人流攒动，南大街荒凉的好像放了年假。穿过路口，程璃走进小巷子，小商贩聚在一起，似乎整条街的人都聚在了此处，只有电动车跟摩托车能擦着人的肩膀过去。
　　这条巷子尽头的一家小店魔芋做得好，不干不硬，在安熹有着响亮亮的名声，在她幼时，院长便常来此处采买，周末煮上一盆泡椒烧魔芋，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丰盛的美餐。
　　孟亭南将车停在路边，走进巷道连程璃的背影都瞧不见，只能焦急地穿梭在人群中。鱼龙混杂的街道扒手最多，尤其是近日孟亭南的招摇过市，当地混混头子早注意到了他，才融入人群，他便被一群黄毛青年围在了巷子口的馒头店边，店主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将白布盖在蒸屉上，而后放下帘子进了里间。
　　被社会习气浓重的青年围在中间，孟亭南也瞧出了他们的意图，微抬下巴环视他们，“附近都有监控，如果我报警你们谁都跑不了。”
　　小青年嗤笑一声，对着最近的一处监控吹了一个口哨，“早坏了，你当真以为你能报的上警？”
　　“识相的把钱都交出来，那辆车是你租的吧，一天租金可不便宜，可别跟我们说你没钱。”
　　孟亭南试图劝退他们，可当小混混将拳头抡在他腹部时，他才发现在此处什么义正辞严的话都说不出，包括拿起法律武器告诉他们这是敲诈勒索，是比偷窃更严重的罪名，也没有任何作用，这完全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惯犯。
　　程璃不知道从哪里抡起了一根棍子，瘦削单薄的身子忽然像蓄足了能量，眉目间严肃冷漠，按着胳膊斥道：“不想找麻烦的都给我滚。”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似乎是认识她，红着脖子半晌才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毛青年离开后，孟亭南捂着小腹站起来，看着程璃幽幽道：“你跟他们认识。”
　　孟亭南对她的成见本就深，如今见到这副场面更是雪上加霜，程璃也不想隐瞒，随手扔掉棍子，单手拎着食品袋，“我借过他们老大的钱。”
　　“高利贷。”孟亭南语气中有几分怒气，程璃提着袋子就走，孟亭南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从我这里骗走的钱你是不是又拿去干不正当的事情了。”
　　孟亭南黑眸中涌现几近燎原的怒火，程璃绕开他继续走，手臂忽然被拽住，孟亭南黑眸擒住她，似乎她不给他一个交代就不会放她走，程璃有一些无奈，言辞郑重，“我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有损道德的事情。”
　　晚间，程璃做了一桌子菜，水煮肉片、蚝油生菜、椒盐杏鲍菇、泡椒烧魔芋，孟亭南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程璃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米饭，一边吃饭一边道：“小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泡椒烧魔芋……”
　　“我知道。”孟亭南忽然拉开椅子坐过来，“我去过你们福利院。”
　　程璃夹着生菜的筷子僵了一瞬，孟亭南捏起竹筷吃了一片魔芋，“那天的晚餐是泡椒烧魔芋，我记得有一个小女孩儿因为作业没写完被禁止吃饭，我本来就不饿，于是将我的饭给她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