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情人》兀尧

8、留下

　　【明白你有控制欲，我为了大局，上了瘾也不戒毒。】
　　桌上的饭菜，韩铮随意戳了几口，还没麻木的味蕾觉出今天的鱼，同平时的口感不一样，而且好像出自他人之手。
　　“张妈，今天的鱼，你换做法了吗？”韩铮一边用筷子戳着鱼肚皮，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
　　正在出神担心唐佑的张妈一个激灵，“啊，啊？陈先生你说什么？”
　　韩铮对此很是不悦，怎么连家里的一个保姆都不肯认真听他说话了？！“我问你，今天的鱼怎么和平时的不一样了！”
　　本也是无心的一句，可韩铮却好像跟自己较劲一般，恶狠狠地把话又重复了一次。
　　换作以往，他根本不会再多问一次。
　　“哦，今天的鱼是唐医生做的啊。下午的时候还非要向我取经，我哪里有什么经好让他取。唐医生的手艺真的蛮好的呀，也是谦虚的不行…… ”
　　张妈又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然而韩铮过滤掉了张妈的废话，他只留下了最令他惊讶的那句。
　　“今天的鱼是唐医生做的。”这句话犹如魔音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唐佑……
　　“为什么？”韩铮疑惑，双眉紧皱看向张妈。
　　“他说他想通了。”
　　“想通了？”韩铮口中喃喃自语着，转头看向了楼上那间紧闭房门的屋子。
　　那间屋子，囚禁唐佑将近三个月了。
　　你明明见过了黎维，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害怕我，是吗？
　　韩铮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他很久都没有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所有物而自乱阵脚，答案他也不清楚。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好似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他在极力否认，尽管，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依然自欺欺人般的试图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只把那盘鱼吃完了。
　　回到卧室里，只见唐佑捧着本书在看。
　　唐佑听到了动静，整个人惊得一缩，警觉地望向门口。
　　韩铮那双如鹰般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只是快速的一次触碰，唐佑便移开了目光。
　　“砰”的一声，韩铮把门狠狠地摔上了。
　　吓得唐佑一抖，合上书本放在了一边。韩铮一步一步向他这边走过来，逼人窒息的压迫感伴随而来。
　　韩铮爬上了床，一手撑在床头，将人逼靠在床头动弹不得。
　　见唐佑不去看他，又一手捏住了唐佑的脸，硬生生地掰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这么怕我，回来做什么？！嗯？”
　　满腔怒火再加上否定情绪，韩铮的状态接近狂暴。
　　每次都被韩铮凶到说不出话来，唐佑口中喃喃的重复着，“我……我……”
　　韩铮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怒吼道，“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
　　被吼到发晕的唐佑，脱力地哭喊着，“我不想走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这句话回荡在卧室里。
　　韩铮听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愣了半分钟，用力的推开了唐佑，嘴里叫骂道，“贱人就是贱的可以！欠操！”
　　韩铮现在比刚刚还乱，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被他折磨了这么久的人，此时竟会说出不想离开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又一次否定了自己。
　　不过他真的意识到了，唐佑和黎维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一个是可以任他摆布的提线木偶，另一个则像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光影一般，永远只能存留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卧室的暖气开得太足，韩铮只觉得燥热不安。
　　听见唐佑的啜泣声，引得他更烦躁了，凶道，“不许哭了！哭的老子心烦！”
　　瞧着那人好像根本没有理会自己，韩铮把人拽起来，拖进了浴室。
　　顺带冲澡，在浴室里把人“蹂躏”了一番。
　　唐佑最后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整个人是被韩铮扛出来的，又被扔到了床上。
　　不着寸缕的唐佑慌乱的四处抓着被子，想把身子遮住。
　　韩铮见状冷笑一声，“挡什么挡？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嘁！”
　　说罢，翻找到了香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我的心啊，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房中烟雾缭绕，呛得唐佑直咳嗽。
　　韩铮心底暗骂道，成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他妈的没劲透了！
　　掐灭了烟，韩铮躺到了床上，从那人手中抢过了被子，用被子将两人裹在一起。
　　手扶在了那人腰间，用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人光滑的肌肤上摩挲着。
　　唐佑察觉到了那只游移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无心去理会了，只想随他去吧。
　　谁想到，那人忽然一使力，将唐佑整个人翻了个身，手上一紧，将人死死地揽在怀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距离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说吧，为什么不想走。”
　　面对韩铮的质问，唐佑不假思索般的忽然缩进韩铮怀里，把韩铮竟也弄的手足无措。
　　唐佑犹如蚊蝇的声音，弱弱的说着，“我情愿被你折磨到死……宁愿是你。至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还会感到安心。”说着颤抖着的手紧紧地抱住了韩铮，趴在那人的怀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抽泣声一声比一声大。
　　韩铮也是被这人吓到了，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你脑子有病啊？！”随即也觉出好似不该这么说，他现在觉得，唐佑大概真的快被他弄疯了。
　　被哭烦了的韩铮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语气也比平时软了下来，“你别哭了行不行啊，哭了一晚上了，你不累啊！我说唐佑，你跟林黛玉真的是亲戚啊，说哭就哭，也是服了你了。”
　　听韩铮这样一说，唐佑立马没了动静，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韩铮没好气的道，“放开！”
　　“不！”唐佑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韩铮快被唐佑勒的喘不过气来，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好像那个人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感染着他，他试图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又盯着唐佑的脸瞧了半天，他从来不曾如此仔细的看过唐佑。
　　唐佑红着双眼看着面容冷峻的韩铮，那人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幽幽的说着，“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眼睛可真好看。”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的唐佑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韩铮见状轻笑了一声，又瞧着那人脸上的红印，心情很是复杂。
　　干脆不再去想，把人按倒又大干了一番，之后搂着人睡了。
　　夜里唐佑被噩梦惊醒了，转头想去看韩铮，可是他看不到。
　　只好壮着胆子，伸出手试图去摸摸那人的脸，还没等到肌肤相触，他又缩回了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留下一声叹息，或许，爱，也是一声叹息。
　　待到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韩铮缓缓地睁开眼睛，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摸了摸身边空着的半张床，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韩铮心里有点儿慌，人会去哪？
　　不是说过了不会走的么？！连忙起身随手抓了套衣服裤子迅速穿上，冲到了楼下。
　　可到了门口，发现唐佑的鞋子还在那里放着，知道人并没有走，又发了疯似的满屋找。
　　厨房的推拉门开了，唐佑端着做好的早餐走到餐厅，正准备回屋去叫人起床，可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唐佑站在楼下木然地望着。
　　忽然听到韩铮的声音，把他惊了一跳，“我他妈还以为你跑了呢！”
　　看到韩铮一副像要立马冲过来揍他的样子，唐佑被吓的退后了两步，靠在了桌子边缘，半天说不出话来，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瞪着那双亮得出水的眼睛，盯着韩铮，“我……我哪儿也不去。”
　　韩铮挑眉看着唐佑，只觉得好笑，哂笑一声，“那样最好。”瞟到了桌上的早餐又没好气的问道，“你做的？”
　　唐佑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趁热吃吧。”
　　韩铮从他身旁走过，绕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唐佑，“你起了个大早就是忙这些？”
　　唐佑尴尬的眼光躲闪着，“那个……包子是昨天就弄好的，张妈帮了不少忙，我也不太会弄，粥是早上熬的……”
　　“那张妈人呢？”
　　唐佑小声说道，“她说家里临时有事要回去一趟，让我帮忙转告你。”
　　韩铮冷哼一声，“嘁！”
　　见那人兴许是脾气上来了，唐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瘪了瘪嘴。
　　“坐下，一起吃！”韩铮的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命令式的让那人陪自己一起吃饭。
　　唐佑战战兢兢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一直低着头，味同嚼蜡，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饭这么难吃！
　　韩铮几次抬眼看他，唐佑根本就没有好好吃，“怎么，你自己不吃，是因为你投毒了吗？”
　　唐佑惊讶地看着韩铮，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摇着头，口中喃喃，“我没有，我没有。”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么？你这个混蛋！
　　韩铮讪笑一声道，“你没必要这样献殷勤，讨我欢心，何必。”
　　韩铮吃完饭，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楼去换衣服准备去公司。
　　唐佑也没说什么，收拾了碗筷就去洗碗了。
　　等他洗完，再出来的时候，韩铮已经站在门口换鞋要走了。
　　听见那人说，“在家老实待着，我走了。”
　　“嗯！”唐佑点了点头，想走上前去送送他，然而韩铮压根没理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唐佑刚迈出去的步子顿了一下，无奈至极。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留得唐佑傻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