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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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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暗想,裴茗光他是首辅大人颇受皇帝器重,以至于他说的出这些违心的不能再违心的话来。
人有的时候,就得认命,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妄想。
裴茗光是睚眦必报的人,能放过她的算计,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
“你需记得,你中毒的事,和慕贵妃无关。”他说这样的话,何尝不是另一种暗示。
那一刻,崔莺莺真觉得她就是个蠢的。裴茗光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不过皆是在安抚她,让她盲目的对他产生依赖感,至少,他是舍不得与慕蝶衣划清界限。
而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一开始就是嫌弃的,看似上给了她一个看似安定的家。
封住了悠悠众口,显得他首辅大人是个何其高尚的人!
崔莺莺她的脑海里,一幕又一幕的画面浮现,体贴?周到?他们之间只有逢场作戏,压根没有这样的东西。他的嘱咐,又哪里是为了她,分明是为了顾全他首辅的脸面!
崔莺莺摸了摸那玛瑙玉石,这红,真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像不像,她那日在寒食节宴席上吐的血?
外头正巧宫女端着茶,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内务府送来的福州茶叶。”
朱彦止还挺看好这一对小夫妻,裴茗光压着这一批福州茶叶,已经有好几天了,偏巧等崔莺莺进宫,他才让人送了过来,道,“裴爱卿,就是为人古板些,实则呢,他真的很关心夫人你的。”
哪里算关心?裴茗光一心向着慕蝶衣,还不准她再说中毒的事情,他这就算关心了?
“陛下说的是。”崔莺莺再次叹口气,再次觉得,夫君这个人太会装了。
而且,她都和他说过了,崔玉珞不爱喝茶,他还让内务府把这茶叶往储秀宫送?这一番举动就是特意做给皇帝看的!
崔莺莺细密的睫毛微垂,冷汗夹背。
夫君他,是不是着实不满意了她,才用这样的法子,变相的敲打着自己。
崔玉珞在朱彦止跟前,还是很注意分寸的,这对小夫妻自打成婚来,都是甜甜蜜蜜,搞不好真培养出些感情来了:“可不是,姐姐素来最爱喝茶叶,刚进宫,东西就往我这里送,可就不是是赶巧了。”
两人对视几瞬,崔玉珞一脸的我说的好吧求夸奖的表情,崔莺莺却是冷不丁,又滴下冷汗来。
连庶妹,都开始帮着那人说话了。
崔玉珞又说:“姐姐,快喝上一口,别辜负了裴大人的良苦用心。”
崔莺莺的嘴角止不住得往下耷拉,她才觉得,裴茗光他真的好吓人啊!瞧不上她这个首辅夫人,想了法子,要弄死她,好给慕蝶衣出气?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思虑到如此地步,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茶叶里头,怕不会是下了什么药,又是冲着她来的吧?崔莺莺稍作迟疑,慢悠悠的一抬手,不小心打发了茶碗,“陛下,恕罪。”
红玛瑙玉石打过手背,就像是个催命符般。
首辅大人是嫌这红不够夺目,特意又送来了夺命亡魂茶,送她归西?
一夜夫妻百日恩,可夫君他真是好狠心!
……
这有些人,入了宫,就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了?让她不要多留,崔娘子还在储秀宫换上衣裳了是罢!等夜里,她要不要给皇帝侍寝啊!
裴茗光扯了扯官袍领口,好半天面对着太监没说话。他却是看不明白,崔娘子这一出,是为了几何,她一个高门世家的娇娘子,何必趟后宫的浑水?
莫非,崔莺莺与昭仪娘娘交好,她全是为了自己?
崔家这一对姊妹先前还是互扇巴掌,互看不顺眼,要掐起架的地步,这番坐下来谈天说地的,倒着实会演。更何况,崔娘子又不是个聪明人,他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她为了应付场面,那尴尬的抠出脚趾的样子。
男人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的笑容来。
他听闻储秀宫那边的事,他的手指悄悄的缩紧,崔娘子平日里迷迷糊糊也就罢了,怎么到了皇帝跟前,还是这么一副不让人省心的样子。
太监又回禀道:“夫人她,还夸昭仪娘娘宫里头的芙蓉石碗好看。”
那崔娘子的喜好,却如她人一般娇嫩,可也巧合了,这芙蓉石的产地,便也是那福州之地的一处灵山。她和他没话聊,倒是和朱彦止嬉嬉笑笑的。
没的让人心烦。
裴茗光摩挲了下手指,这茶叶冷了,想必朱彦止不会再碰。见着外头的天光,也是不早的样子,他道:“陛下在这储秀宫坐的也够久了。”
李雪阳笑着道:“陛下近日来操劳国事,能在昭仪娘娘那处解解乏,不也挺好的。”
裴茗光道:“我看你是想躲懒,躲到我眼皮底下来了。”
李雪阳暗叫一声倒霉,巴巴的,往储秀宫赶过去。正瞧着,仪娘娘和崔莺莺坐着一块,正在痴痴的笑着,不得不说,崔尚书厉害,这双姊妹花生的真好看!
比起来,首辅夫人的颜色更甚?
原来如此!首辅大人今日反常,都是为了夫人啊!李雪阳一个大恍神,“大人这是怕夫人入了陛下的眼。”就像是阴晴不定的雄雀,生怕伴侣被人撬走了!
……
崔莺莺见着皇帝跟了李雪雁走,她也告别了崔玉珞,离开了宫。
“夫人,怎的还不上马车?”身后,凉飕飕的传出一句话。
日光微沉,鸟雀归山,紫禁城内北风呼啸,盘旋在屋檐之上,经久不散。裴茗光背着手,站在那处,绯红色的衣袖也被吹的沙沙作响,恍如谪仙临世。
他们认识,已经是第五个年头,自打十三岁初见后,她满心满眼的只有他。
五年岁月如梭,心上人的面容却依旧每一回见到,都能让她为之心动。
崔莺莺看着这张同床共枕的面容,心下感慨万千,好像生再大的气,等见到他这张脸,就气不起来了。她当真是无用的很,冷着声问,“大人怎的会在此处。”
“大人?”裴茗光头一回听见她这个称呼,着实新鲜的很,“夫人这般生疏,倒是让我不大习惯。”
这对于她,没有什么难的,在外他是首辅大人,挑了眉,说,“人情世故,我还是晓得的。”
崔娘子是真知道,还是装作知道?裴茗光的视线重新落在她换过的衣裳上,“储秀宫的昭仪娘娘,倒是好心,把春袍赐给了夫人。”
崔莺莺说是,“尚衣局的绣娘手艺甚是不错,我看着也欢喜。”
男人却有些不悦,指尖弹掉衣袖上微不可查的灰尘,眯着眼,问,“原来,夫人来之前的不情愿都是作假,在宫中如此乐不思蜀。”
崔莺莺一脸的莫名巧妙,“你当我是你么?我可不会,夜里还要留宿在内宫!”
冬满根本不敢看自家大人,想要去扶人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大人,这是扶还是不扶?”
裴茗光扫了一眼,“随她吧。”
崔莺莺就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他这语气,就是敷衍之极,装都不想装了,“我自己会上马车,不用你们任何人扶!”
这女人在闹什么别扭,倘若不是她今日打翻了茶叶,他早就给慕蝶衣一个下马威了。她看那位景仁宫的娘娘不顺眼,还把这气撒到他真上不成?
到底,谁才是一伙儿的。
崔莺莺看着那高高的马车,好半天没动,“非要坐这马车不可么!我想走路回去。”
崔娘子大有要在这里与他吵架的架势,裴茗光倒是有些发怵,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走近一步,道,“我又没说什么,只夸夫人这身衣裳好看。”
“不准说。”她气鼓鼓的,眼睛也鼓鼓的,像是斗气的金鱼。
两人成亲这么些日子,还是第一回争吵,裴茗光觉得挺没意思,低下身,手托着她的胳膊,道,“那我不说就是了。”
崔莺莺有些意外,她应付的“哦”了一声,可下一瞬,又觉得他说的不简单。
他的眼神也不简单,从她的衣裳,打量到她的头发丝,像是在审查自己的领地,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夫人,我这会儿能扶着你,上马车了?”
她拧着眉,“这么着急回去干嘛?”
他这眼神,可不像是再说衣裳好看。似乎,是在说她脱掉衣裳,大卸八块,会更加的好看?
首辅大人看上去冷漠寡言,骨子里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崔莺莺下意识的捂住,双手护着胸前,道:“天色尚早,夫君不必如此急色。”
这话,真当是听得骇人至极。
“不早了。”裴茗光拧着眉头,过了几瞬,有些琢磨出她话外之音,“夫人,这难入一次宫,可是因为见着陛下,就乐不思蜀了。”
贼喊追贼!这人,怎能这样无赖。
马儿嘴巴呼出一口浊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崔莺莺她已经开了天眼了,不会被这男人的色相索米,她根本不想被他扶着,轻呵一声:“你离我远些。”
裴茗光后退半步,实则已经是耐心用尽,这崔娘子,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啊!”
在惊呼之中,他已经打横抱起了崔娘子,是威胁,亦是哄骗:“你再闹,我就当众把你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