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穿越 ...
-
戚日两眼发黑,头发虚,鬼压床一样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还没醒,就听到耳边一片哭声。谁在哭啊,我不是在旅游大巴上吗?哭丧似的,谁这么没有道德,看个电视开那么大声音,吵死人了!
“儿子,我的儿子呀~”
戚日废尽力气睁开眼,只见昏暗的屋里,入目就是老婆婆的满面皱纹,真切的哭嚎,让戚日愣了。
“你是谁啊?”戚日满脸问号,他妈妈不长这样啊。
环顾四周,好破旧的房子,斑驳的墙皮,不少红色的砖头露在了外面,满满的历史感。
“这是哪啊?”
“儿子,你醒了。你是我儿子啊,那群天杀的把你砸傻了呀!”老婆婆看到被砸破头的儿子醒了,立刻停止哭泣,关心起儿子来。一听儿子竟然胡言乱语起来,又嚎了起来。
戚日心里发苦,出去旅个游,我这是让人拐卖到大山里,给人家当儿子去了吗?我都25了,养也养不熟了呀!
“我这是怎么啦,头好疼。”戚日想起身,就感到后脑勺疼痛难忍,他拿手想摸摸后脑勺,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缩水了,还变黑了,不免大惊失色,忙向眼前的老婆婆打探消息。
通过一段时间都鸡同鸭讲,他发现自己穿成了70年代地主家的小儿子!
饥荒+文阁+地主,buff叠满了!戚日都想当场晕过去,以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从老婆婆的口中,他得知,自己家不算是大地主,家里只有几十亩地,之前也没做过欺压百姓的事,不过大势所趋,也被劈斗了。
这老婆婆是原身是娘,看着年纪大,今年不过才45岁,30岁才有了原身这个独子,原身和他同名同姓,都叫戚日。
戚日想,怪不得手那么小,我这一下子年轻了10岁呢!
在原身8岁那年,他爹挨不住劈斗,精神恍惚落水身亡了。从此孤儿寡母更难熬了,今年南地那片红薯地的红薯叶失窃,大队里找不到贼人,因为失窃的地原是属于他们家的,村里人怀疑是他们偷的,就把他这个小地主又拉出来劈斗。
原身戴着高高的白色帽子,低头丧气,面无血色地听着村民的指责,村里人正激情谩骂之时,不知是哪个扔石头砸了他,不巧砸中了他后脑勺。
戚日妈边哭边说,哭声在房子里回荡,戚日忙说,“妈,我不记得了,我脑袋好疼,明天他们还劈斗我吗?”
戚日知道,原身一定是死在这次意外的伤害中,在惋惜一条年轻生命逝去的同时,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戚日妈听了这话,用苍老的手把眼泪一抹,对他道,“村里好几个知青不见了,听说是偷渡香江去了。儿子,咱们跑吧,也跑到香江去,你年轻,我也能干,到了那,怎么都能活下去。”
戚日听她这么说,也动了逃跑的念头,这年头“逃港”之风盛行,他也想跑,但他一不知道路线,二不会游泳。
戚日妈听了他的想法,只说不要紧,她之前和那几个逃跑的知青交流过,她知道路。
母子俩下定决心后,戚日妈就把家里所有的钱拿了出来。
扣扣扣
王大山一家正在院子里吃晚饭,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王大山的婆娘翠英婶就起身看看是谁来了,
“谁啊?”
“翠英,是我。”
翠英婶开门一看,门口是戚日妈。
“翠英,戚日头伤的比较厉害,家里还没有粮食了,我想拿钱给你换点面粉。”戚日妈拿出一个布包,小心地打开后,里面有零零碎碎的纸币,细数一共才4毛钱。
翠英婶以前做过戚日的奶娘,后来解放了因为家里成分好儿子还入了党,两家的境遇就倒过来了,不过王大山和翠英婶夫妻俩是忠厚人,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
翠英婶知道自己这个以前的老主家生活困难,家里没有个男人撑着,孤儿寡母挣的工分也不多,村里分粮食按工分分的,所以分的粮食也不多,家里估计也是山穷水尽了。
翠英婶回院里和当家的商量了一会,就从屋里的粮缸里拿瓢挖了3勺面粉,用手估摸着有一斤多,拿个布袋子装好,走到门口递给了戚日妈。
“戚日妈,我家也不宽裕,最多只能均出来这么多给你们了。”翠英婶面有歉意地说着,又偷偷地塞给她两个鸡蛋。
戚日妈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儿子伤了头,正愁没有营养品补补呢,高兴地接过面粉,把鸡蛋小心地捧着手里,把钱给了翠英婶后,就赶快回家了。
回家后,戚日妈蒸了一锅馒头,把两个鸡蛋煮了让儿子吃了,又把藏到被子里的红薯叶拿出来一起打包了。
于是,当夜乘着夜色,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母子俩就连夜离开了村子。路上走了四天四夜,只要路过河流,戚日就下去练游泳。
路上他们两靠干粮和红薯叶充饥,当戚日妈拿出红薯叶时,戚日才知道原来村民没冤枉错人,红薯叶就是原身和妈妈一起偷的。
红薯叶放在后世都很少有人吃了,但是在当下却是队里的公共财产,原身甚至为此丧命的,戚日一想起来就唏嘘不已。
在逃亡的路上,每次吃饭,戚日都要感谢前身,顺便祈祷小地主的上天之灵可以保佑他们一路顺利。
在第四天的入夜时分,戚日他们到达了偷渡的地点-蛇口。两人身上的包裹都小了不少,打开两个包裹,他们平分了里面的食物。
其实就剩4个硬馒头了,还有点发霉,不过就是发霉了他们也不舍得扔掉,毕竟这是已经最后的口粮了。
戚日就要一头扎进河里,戚日妈喊住了他,“等下,8月底了,水比较冷,活动下再下去。”
“妈,快点,别被人发现了。”戚日边热身边四处张望,怕有巡逻船经过。
5分钟后,用衣服把两人系在一起,再一起跳进深圳河里,冰冷的水刺骨凉,戚日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一直游一直游,心里想着我一定要活下去!加油!
戚日,来自2023年,历史系大学毕业生,是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父母健全,上面有个哥哥。哥哥继承了公司,他这个小儿子只负责吃喝玩乐,毕业后四处旅游。哪想到一朝穿越,别人都穿成王侯将相,就他穿成了70年代的地主阶级,苦命哎~
而且到了香江也不能是万事大吉,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阿sir发现遣返大陆。想在香江获得合法身份证,只能祈祷他现在穿的时间是对的。
香江在74年到80年间有一个抵垒政策,如果他恰逢处于这个时间段,那么他们只要卯足劲跑到市区就能获得合法身份证明。
在游行过程中他问了戚日妈。现在究竟是七几年?戚日妈只当儿子是被打坏了,脑袋记不清,也没有怀疑其实是换了一个人。她告诉戚日现在是73年。
戚日心想,政策实施离现在还有1年多,看来这个政策是解决不了燃眉之急了,他们只能想其他法子了。
戚日妈能二话不说带着儿子从村里跑出来,也有自己的打算,村里之前逃跑的那几个知青,其中有一个女知青叫谭欣的与她关系比较好,她知道谭欣有个姑妈在香江。
戚日妈说,“儿子,我们得先找个落脚处,不如去谭知青姑妈家碰碰运气吧。”戚日赞同她这个想法,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去试试了,要不然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还不通语言,只能抓瞎了。
等两人竭尽全力游到岸上,全身衣物都湿透了,也没时间找地方晾干,就找小路离开了河边。
走了一段时间,天色渐渐亮了,才看到路边有个晨练的老爷子经过。
戚日上前礼貌地问道,
“阿爷,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啊?”
老爷子一听口音,就知道面前两人都是从内地偷渡而来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就有几十万的大陆人陆陆续续偷渡到香江来,所以偷渡客不足为奇。
眼前两个偷渡客一脸狼狈相,全身湿漉漉的,跟他问路的这个,又瘦又小,看着只有10岁出头,只有一双眼睛圆圆的,黑亮黑亮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妹仔。大的那个,腰有点弯,头发花白。
心里唏嘘,这一老一小的,好不容易偷渡过来,要是军装警抓到遣返回去坐牢,就太可怜了,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老爷子能听懂普通话,却不太会说普通话,用手比划着,热情地为他们指路,“从这里直走,过三个红绿灯,再左拐就到了。”
戚日一听这地方不远,高兴地道谢,两人正好乘着早上人不多走过去。走了大概个把小时,他们才找到地方。戚日妈忐忑不安地敲门。
阿珍婆孀居多年,丈夫早年当兵打鬼子战死了,她带着儿子来香江,儿子不久后也病死了,年纪大了,再加上大陆时局不稳,她也就没回老家。所幸手上有几处房产,平时以收租为生。
今年2月远在大陆的侄女谭欣给她寄信,4月份来投奔她。独居10年,她对侄女的到来很是欢迎。
一大早起来和侄女吃过饭,阿珍婆发现自己收租的那串钥匙不见了。
“哎,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呀?”阿珍婆翻箱倒柜找那串消失的钥匙。
“笃笃笃”
“欣欣,去看看是谁来了?”
“谁啊?呀,戚日妈你怎么来了。”谭欣透过防盗门看见她之前下乡村里的戚日妈。
在农村,嫁过人的妇女经常被叫做某某妈,比如你孩子叫虎子,别人都会叫你虎子妈。戚日妈原名叫陆金花,生下来戚日后,村里人都不喊她金花了,都叫她戚日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