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屋言

20、二十、拖拉

　　洛颐仿佛被连推了两支肾上腺素，心脏在加足马力工作，心率飙升，快要和现场激情舞曲的鼓点合上了。
　　全身力气都被心脏用光了，他的腿有点发软，头有点晕，似乎也看不清楚东西，他不敢看戚千慕。

　　可要命的是戚千慕还挨得很近，还要搂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耳朵里塞满了他自己的心跳声。

　　戚千慕唱了一会儿独角戏，发现不对劲，低头看看洛颐，凑到洛颐耳边喊：“洛颐！”
　　洛颐顿时惊醒，忙应道：“啊？嗯？”

　　戚千慕歪头凑到洛颐眼前问：“你怎么了，干嘛发呆？”
　　洛颐赶紧移开视线，嗫嚅着：“没事……”

　　戚千慕没有挪动，盯着洛颐问：“你不会是真觉得我这扮相很可怕吧？”
　　“不是……”洛颐小声回答，举了举手里的玫瑰，“你不可怕，小丑也不可怕，玫瑰很漂亮，谢谢。”

　　“不客气。来，我们拍照。”戚千慕边从口袋掏手机边说，“我们今晚的形象太有代表性了，这是美国电影和英国电影的会晤呀。”

　　戚千慕兴致冲冲换了好几个pose和表情拍照，洛颐只瞪着一双被厚镜片缩小了许多的大眼睛，呆愣地支着一个微笑，杵在戚千慕身边，浑身僵硬，如同不经意闯入镜头的不知所措的陌生人。

　　“咔咔咔”的快门声响了又响，戚千慕还觉得自拍不够，招手让温晓睿过来掌镜，给他和洛颐拍全身照。

　　“洛颐伸手，和我一起比心。”戚千慕要求很多，微微蹲着，抬手伸到两人的脑袋之间。
　　洛颐不太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指代性这么强的动作，但戚千慕的盛情难却，被戚千慕软言催促两次后，洛颐勉为其难地抬手过头顶，和戚千慕的指尖贴合，一起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温晓睿好脾气地给两人拍了好几张合照，而后看了眼洛颐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低头笑笑，将手机还给戚千慕时同他说：“你别在这里偷懒，快去招呼客人。”
　　戚千慕不服气地怪声叫道：“那你呢？”

　　“我招呼这一位客人。”温晓睿朝洛颐抬抬下巴。
　　“……我们怎么不能换一下？”

　　温晓睿耸耸肩：“我又不会跳舞，只有你能担此重任。快去吧。”
　　戚千慕：“……”

　　戚千慕问调酒师要了杯酒，俯身在洛颐耳边说：“我去忙了，你想要什么就跟温晓睿说，别跟他客气。”
　　洛颐点点头。戚千慕便端着酒一头扎进舞池里，融入了狂欢的人群中。

　　温晓睿坐回高脚椅上，让洛颐也坐下，低声问：“还好吗？”
　　一看就不怎么好的洛颐愣愣地应道：“嗯。”

　　温晓睿拿过洛颐的空酒杯晃晃：“再来一杯？”
　　洛颐顿了几秒，摆摆手：“不了，我再喝就要醉了。”

　　温晓睿将酒杯递给调酒师，要了杯柠檬水，但嘴上说：“醉就醉，没有必要时时刻刻保持绝对清醒。”

　　洛颐扭头看了看温晓睿，他觉得温晓睿已经知晓他心里所有的想法，无论是否隐秘。
　　洛颐接过柠檬水，道声谢谢，闷头喝两口，让微酸的味道替他找回一点理智。缓了半晌，洛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可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温晓睿微不可见地笑笑，说：“其实很多事情没有正确答案。”
　　洛颐低头沉默片刻，并不十分确定地叹道：“但应该会有属于我的答案。”

　　洛颐想，在一道未曾出现过的难题面前，答案不是找出来的，而是由他书写出来的。他知道了他的目标在哪里，他会尽自己所能尝试各种前进的方式。

　　晚会似乎安排了很多节目，请了三位不知名的嘻哈歌手过来，轮番上阵表演，请了魔术师来表演魔术，戚千慕是表演助手，请了不知名的节目主持人来调动气氛，带领大家一起玩各种方便有情人调情的小游戏，但洛颐心不在焉，在边上和不爱凑热闹的温晓睿坐着，几乎没有任何参与感。直到十点左右，DJ宣布为了答谢大家一贯以来的支持，“Passion”酒吧有特别礼物送给大家，洛颐才稍稍回过神来。
　　一阵欢呼之后，两个侍应推着小推车从人群中走过，将一大箱烟花运到合适位置，其他侍应则放下手边的工作帮忙指引客人站到安全地方。

　　舞池空了，眼前的人群逐渐离开，洛颐的视野逐渐开阔，他成为站在最前方的人。
　　小丑打扮的戚千慕在舞池尽头，拿打火机半蹲着靠近那箱烟花。

　　点燃引线后戚千慕就赶紧撤退，向洛颐跑去。

　　戚千慕奔跑的过程中，有三两个烟火正好从他身后升空，骤然绽放，照亮黑沉沉的夜空。
　　画面很好看，如同电影中的呈现，火光照亮了戚千慕，也为戚千慕增添今夜的色彩和声息，他是得到瞩目与拥有传奇人生的电影主角，他值得所有观众的爱慕。

　　戚千慕乐呵呵奔到洛颐身边，转过身就一手搂着洛颐，指着天上的烟花让洛颐快看。
　　烟花一个接一个地发完最初的十来个，进入连续发射的阶段，密集地升上天空，巨大的爆炸声响仿佛放鞭炮，毫无间隙，而绽放的烟花将自己燃尽，使得黑夜如昼。

　　戚千慕凑到洛颐耳边问：“好看吗？”
　　洛颐也仰头凑到戚千慕耳边回答：“好看！”

　　戚千慕大声问：“喜欢吗？”
　　洛颐也大声回答：“很喜欢！”

　　戚千慕对自己将洛颐逗开心了的事实十分满意，朝洛颐露了个大大的笑，诚挚的笑容被脸上的油彩，尤其是那红红的鼻头衬托得有点滑稽。
　　洛颐定定看着戚千慕，将正要回过头去看烟花的脑袋掰过来，正儿八经注视戚千慕的双眼同戚千慕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这样！”

　　戚千慕愣了一下，旋即继续笑道：“没事，以后我陪你试！我们有大把时间！”
　　洛颐点点头，放下手，说：“今夜烟花真美。”

　　他趁着自己正心潮澎湃说出口了，可惜戚千慕没听懂。

　　持续五分钟的烟花放完了，空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重新回归昏暗的夜幕添了些苍凉意味，曾经拥有然后失去总是让人感到遗憾的。
　　但现场的人们用一阵阵欢呼将时空填满，倒不至于落得太冷清。DJ重新播放音乐，因时间关系，无法再用重鼓点的激情舞曲炒热场子，只能播放些比较轻快且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大家很给面子，热情地涌回舞池里接着寻欢作乐。

　　戚千慕向洛颐提议道：“跳舞吧，你一晚上都坐在这边，太闷了。”
　　洛颐其实也想加入到热闹队伍中，然而条件不允许：“我真不会跳。”

　　“那就现学。”
　　“……”

　　戚千慕将洛颐往舞池中带，边走边安抚他：“不会为难你的，跳点简单的舞。而且说实话，我也不会跳舞，就是跟着大家瞎晃而已。这里谁都是图个乐呵，根本没人在意你是不是会跳，只要你不觉得害羞，你就能和在场所有人开心到一块去。”

　　戚千慕和洛颐挤进舞池，示意DJ将音乐调小声些，又拿过DJ台的麦克风呼唤大家聚在一起跳舞，并请有能之士出来教大家跳一支谁都能参与的舞蹈。
　　在戚千慕的呼唤之下，一位来自苗族的客人举手说要教大家跳苗族的传统舞，当即一呼百应，众人傻乐着聚成一圈学习。
　　舞蹈动作简单，最适合男女老少一块儿跳，也适合此刻，各种打扮的人们围着篝火一起跳。

　　DJ换了首曲子，篝火周围围了好几重圈，几乎所有人都笑呵呵做着几个简单的动作，慢吞吞走着，一眼看过去，仿佛正在举行某种大型的宗教祈祷仪式。

　　洛颐在戚千慕身边，学着戚千慕的动作挥动手脚并慢慢跟随队伍前进。
　　洛颐原有些紧张，毕竟他从来没有与任何舞蹈相关的活动沾过边，毕竟他现在是以哈利波特的形象在活动，毕竟哈利波特边上还有一个十分打眼的小丑，他实在是害羞，总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很多目光黏在他身上，他放不开手脚。
　　但硬着头皮进行下去似乎好了一些。戚千慕一直鼓励他，哄得他有点飘飘然，加上经过他的留心观察，真的没谁在看他，他便稍稍安心了，专注于几个来回来循环的简单动作。

　　重复是洛颐每天的固定任务，他很快就能从中品味到快乐。而这又与平日得到的由成就感构成的快乐不同，这是一种来自于放松了的身体的快乐。

　　戚千慕问：“挺有意思的吧？”
　　洛颐笑着应道：“嗯，瞎跳，但很开心。”

　　到零点左右，根据度假村的规定，DJ不能再弄出太大声响，只能播放较为轻柔的音乐，大部分客人都喝得东歪西倒，陆续撤退到戚千慕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唯有身经百战的一小部分人留下继续边勾勾搭搭边喝酒，现场环境变得和清吧差不多。

　　洛颐对当众黏成一团的各种情侣已经见怪不怪，不甚在意，且累得直打哈欠，便跟戚千慕说要回学校。
　　“今晚在这里休息可以吗？边上的几栋小别墅我都租下来了，不想大晚上折腾的话就在这里住一晚。”戚千慕顿了一下，脸上有点欲言又止的神色，“应该还有地方，我给温晓睿和我们酒吧的员工都留了房间，不能全都被用来乱玩了吧……”

　　洛颐没听清戚千慕越说越小声的话，只摇摇头说：“不了，我想回去，省得明天一大早起来坐车，那样也挺折腾的。”
　　戚千慕对疯起来毫无分寸的客人们实在不信任，无法想象他租的屋子都被弄成什么样了，不再劝说洛颐留下来，问：“我送你吧？稍等一下，我叫个代驾开车。”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一辆网约车就好，你留在这里招呼客人吧，你攒的局，你中途走掉算怎么回事？”洛颐环视四周，谈情说爱的人有之，单纯喝酒放松的人也有之，戚千慕作为老板，理应留下来陪伴后者，又抬头看看戚千慕，伸手点点戚千慕涂红了的鼻尖，说，“你快去把这些油彩洗掉吧，长时间接触对皮肤不好的。”
　　戚千慕轻轻握着洛颐的手，拿下来，摩挲几下又捏几下，黏黏糊糊地说：“嗯，行，你小心点，回到了给我发条微信。”

　　洛颐笑戚千慕太黏人，又心软陪戚千慕聊了一小会儿，才终于结束晚上的行程。

　　洛颐顺利在凌晨回到宿舍，向戚千慕报平安并洗漱休息，可是没睡几小时就被闹铃叫醒。

　　若是平时的他，睡这几个小时就可以缓过劲来，加上早上一杯咖啡，支撑整天的工作足够了。
　　然而昨晚入睡的他精神太过亢奋，几乎没怎么睡着。他的身体非常疲倦，非常渴望休息，他的精神却不断构建各种画面，睡眠被连续的梦境侵袭破坏，完全沦落为碎片。

　　他睁开布满血丝且极其胀痛的眼，半梦半醒，直到他逐渐确认自己看见了熟悉的屋顶而非被烟花照亮的夜空，看见了熟悉的柜子而非胡乱舞动的人们，他才真正从梦境中清醒，明白自己在宿舍里，而非和戚千慕在一起。

　　洛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做他该做的事，日复一日做着的事。

　　梦境里的种种合该是虚妄的才对，可不幸的是，一整天都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时刻提醒洛颐，他做的梦全部都基于事实。
　　他不得不在各种时刻被迫反省自己昨晚的行为与想法。

　　昨晚似乎喝多了，不，是肯定喝多了，他毫无理智地冲动行事，越过了许多步骤，做出了至关重要的决定。
　　洛颐不允许自己推翻那个决定，却又比半醉时多了几分慎重和犹豫，如何将想法付诸现实是他接下来要研究的生活课题。

　　戚千慕的电话在下午五点多打来，洛颐一看这个时间就知道戚千慕是今天早上才去睡的。
　　洛颐走出操作室缩在角落里接电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戚千慕就精神百倍地嚷嚷：“洛颐！今晚和我一起吃饭呀！”

　　洛颐被那乐呵劲儿感染，不觉微笑着问：“你乐什么呢？”
　　“我近期最大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无事一身轻，我当然高兴。你今天还好吗？忙不忙？也是早上六点半起床吗？凌晨才睡下的吧？睡得够吗？”

　　“呃，还好，忙，但不是特别忙。”
　　“那就是有时间和我吃饭了吧？我现在出发，你过一小时到校门口可以吗？”

　　“……嗯，可以。”
　　戚千慕听出了洛颐的犹豫，问：“不想出去吃吗？那在我车里吃？”

　　洛颐赶紧否认：“没有，出去吃吧。”

　　等待戚千慕的一个小时里，洛颐拼命在脑海中翻找过去的记忆，然而费劲找到了却要一把丢掉，并且还很嫌弃自己的慌不择路——他以前交的又不是男朋友……

　　洛颐心事重重，沉默寡言，无论是移动中还是用餐中，全是心情极佳的戚千慕在说话，主要叙述昨晚活动的成功和趣事，洛颐回过神了就应一声，回不过神就让戚千慕唱独角戏。

　　戚千慕以为洛颐还要回实验室干活，吃了饭就送洛颐回学校。

　　汽车停稳在路边，洛颐解了安全带，瞄了戚千慕一眼，而后低着头，左手捏右手，嘴唇翕动，但没动作也没说话，就赖在座位上。

　　戚千慕歪头看着洛颐，玩笑道：“怎么？不想走？还是要抱抱再走？”
　　说着当真张开双臂迎向洛颐。

　　洛颐立刻手忙脚乱跳下车。

　　戚千慕曾经夸过他勇敢，他现在却对此感到惭愧，他似乎称不上勇敢。
　　他的喜欢向自己承认和向戚千慕承认是两码事，他太过害羞，以至于将表白的影响想得太过严重，仿佛关键的词语一说出口，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失去掌控，一切围绕着他们的事情就要乱套。

　　许多话到嘴边了，洛颐又硬是给咽下去，扒着车门同戚千慕说再见，而后大力关上门。

　　洛颐在慢腾腾走回实验室的路上整理好了表面的思绪，他想自己还不够了解戚千慕，应该再缓一缓，再多相处久一些。对待感情的事要认真，不可马虎儿戏，他并未因为要谈一段不会在社会意义上尘埃落定的恋爱就轻慢对方，他希望可以尽可能地妥善处理，尽可能地让这段恋爱长久些。

　　找到退缩的借口，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洛颐暗暗点头支持自己的做法，给自己加油打气。

　　后来洛颐回想这段往事时，觉得自己挺故作姿态的，分明是仗着戚千慕的喜欢来纵容自己的软弱，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任性撒泼。

　　戚千慕送的那支玫瑰被洛颐带回宿舍，放进一个装了半杯水的玻璃杯里。洛颐天天出门前、进门后都看它一眼，见证了它逐渐凋零败落的过程，也借着每天的审视与回想，让那段关于小丑的记忆逐渐掩埋他的心里，逐渐变成完全属于他的经历。

　　洛颐拖拖拉拉不向戚千慕坦白，拖到了各种交流会议频繁的一个月，进入了更加忙得身不由己的阶段，他就是想整天留在实验室都不能够了。
　　他在导师的带领下参加了好几场S市里举办的研讨会，要是导师需要上台发言就为导师准备讲稿，导师不用发言，他也要做好功课，让自己尽快融入每一场研讨会，多少从各位行业顶尖人物的分享中有所收获。
　　而后他又要跟着导师去A市参加更大的几场研讨会，为期一周。

　　戚千慕原本也想跟着去，但洛颐不允许，且酒吧接到通知，要迎来一年一度的消防检查，作为老板的戚千慕必须留下坐镇，走不开。

　　戚千慕像个怨夫，天天给洛颐打视频电话唉声叹气，哭诉努力工作的不易，也哭嚎独守空房的痛苦。
　　洛颐躲进卫生间和戚千慕聊，纠正戚千慕的说法，说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不存在要他守空房的情况，又安慰他：“我不是在这里待一年半载，过几天就能见面了，你嚎什么？你怎么这么幼稚？我给你买手信好不好？明天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我和师姐，还有几个认识的同学约好一起出门逛街。”

　　戚千慕不依不饶：“你本来应该和我一起逛街的。”
　　“我都跟你逛过多少次街了。”

　　“这怎么一样呢？我们逛的是S市的街，不是A市的街。”
　　“城市的街道都是大同小异的，没区别。”

　　“区别可太大了！”
　　“……”

　　每次洛颐聊完电话走出洗手间，同住一房的师弟都要打趣他：“师兄又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啦？”
　　洛颐嘴角含笑地承认：“是呀，他很黏人，总是不肯挂电话。”

　　师弟感叹道：“真幸福，学业恋爱两不误，不像我，啥都没弄好。”
　　洛颐的笑里添了点无奈：“为了对得起你这句话，我回去就该把论文写完。”

　　除了没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洛颐觉得他和戚千慕的相处跟情侣没什么区别，相互喜欢，相互牵挂，相互照顾。
　　这样似乎挺好的，好得过度了，有点麻痹精神的作用，洛颐越来越在他的退缩里心安理得。

　　戚千慕对无法和洛颐一起去A市玩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洛颐回来后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洛颐非但没有搭理他的不甘心，还说他太小气。
　　戚千慕更加不甘心了。

　　在八月初的某天深夜，不久前才和戚千慕分开的洛颐接到了戚千慕的电话，受到了戚千慕的质问：“你怎么放暑假了也不跟我说？”
　　洛颐没反应过来：“啊？”

　　戚千慕义正严词：“我问了来酒吧玩的大学生，他们说已经放暑假了！你们学校肯定也放暑假了！你居然没有告诉我！这太过分了！”
　　洛颐叹了叹，告诉戚千慕：“那是普通本科生，博士哪有什么寒暑假，过年能放几天假就算不错了。”

　　“不会吧？”
　　“会啊，我从研究生开始就没休过寒暑假，读博之后就更是想都没想过。”

　　戚千慕开始耍赖：“不行，你得休。”
　　洛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