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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波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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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菊花黄,蟹膏肥,秋风让人醉。
李征来信说他和张子清已经打点行装,准备前往京城,叮嘱高珊母女注意身体。
吴山永福寺里养着上千盆各个品种的菊花,每年金秋,都要在永福寺举办菊花诗会。
只是今年最富盛名的士子们已经前往京城,诗会不像往年热闹,老百姓们却不管这些,还是举家出游,登高望远,期待好运。
只见山上到处都是人,姑娘小伙们忙着约会心上人,孩童们忙着玩耍,大人们却是赏菊花看热闹。
景庭陪着夫人小姐们一起过来,夫人们碰到熟识聊了起来,几位姑娘赏完菊花就出寺游玩。
景雅和景敏边走边聊,谭若走在后面想着心事,慢慢就落后她们数十米。
这时突然有一人窜出来,原来是那李大刀,谭若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踩了个空,没成想边上就是斜坡,竟然滑了下去。李大刀看到谭若滑下去,也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反应过来都惊呆了。
众人惊呼:“有人掉下去了,有人掉下去了。”
几位小姐跑到斜坡边,斜坡非常深,坡壁乱石丛生,足有近十丈高,就是个坡度缓点的悬崖。
谷底草木茂盛,雾气朦胧,看不清楚情况,景敏马上跑回去叫景庭。
秋天天黑得快,待得景庭带人过来时,天色已晚。
坡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众人皆知高家的外孙小姐跌落坡底,李大刀英雄救美,也滑下坡去。
高珊看到女儿生死未卜大哭起来,夫人姑娘们都痛哭失声。
景庭蹲在悬崖边仔细检查,大声喝道:“不要哭,阿若还没死呢!”众人连忙歇了哭声。
“此处坡度虽然陡峭,但也有一定坡度,壁上虽然乱石树木丛生,可也减缓了速度,阿若一定不会有事。”景庭坚定说道。
威武镖局也来了几十人,听说少东家主动滑下斜坡,便准备下谷底去找人,高家也召集家丁准备下去。
这时镖局师爷说道:“此时天色已晚,谷底情况不明,兽虫出没,我们从此处贸然下到谷底,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谷底入口距此数十里。从谷底入口进去就能解救二位,也免得有人伤亡。谭姑娘深通医理,自然能保自己和少东家平安。何况人员若有骨折什么的,还需要担架抬,也得从谷底上来才妥当。”
众人皆称有理,高家人却不愿意。从谷底绕一圈最起码要几个时辰,谭若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和一个年富力壮的男人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敢保证,尤其是他还对谭若心慕不已,高家怎能放心。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什么事情,今晚这么多百姓亲眼目睹此事,这人传人,讹传讹,话自然更是难听,只怕谭若的名誉有损。
威武镖局师爷明白少东家心意,他英雄救美,想抱得美人归,自然是希望能和美人多相处。
一来这悬崖有一定坡度,李大刀武艺高强,姑娘又会医术,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要是贸贸然下去了,不得他意,少不得一顿臭骂。二来这天色已晚,贸贸然下去,弟兄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交代,坚持要绕道谷底救人。
高家急得火烧眉毛,可见威武镖局不愿意,家丁们虽然心疼表小姐,可是从悬崖峭壁下去,也怕出什么意外。
最后只得绕道谷底营救。高家和威武镖局立马组织人手,高举火把,向谷底入口走去。山路难走,众人走了约二个时辰才到谷底入口,又沿着谷底继续寻找。
一家老小均在等候,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高珊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几位姑娘虽然也是伤痛,却还要安慰几位长辈,只等景庭消息。
谭若跌落谷底后,身上遍处是伤,腿也折了。抬头看天色已晚,悬崖顶有十丈高,谷底草木深深,知道众人必定会来救她,只是恐怕要等到半夜,如今只能找个安身地方好度过今晚。
她只得慢慢挪动向前走,每一小步都痛得冷汗直冒,走一步歇十步,还好不远处有个山洞,便准备走进去。
忽然听到一阵响声,回头一看,却有另外一个人下来,谭若一惊。待那人站起来看清楚,原来是那李大刀,心下害怕,人也紧张起来。
李大刀见谭若身上和脸颊有伤,腿也折了,但所幸人倒是没什么大事。
他自从见过谭若后就念念不忘,一心想娶她过门。高家拒绝后,还不死心,精挑细选,经常送一些姑娘家喜爱的东西,虽然每次都被退回,可还是乐此不疲。
后来,高家通过杜老妇人打了招呼,不许再去打扰谭若。虽心中不愿,但也知不能将她逼得太紧,自此以后便不再纠缠,却一直暗中关注。
这次永福寺举行菊花诗会,便暗中一直跟着她。好不容易看到她一人落单在后面,便想和她说会话,没想到她一受惊,一时不慎竟然跌落悬崖,自己下意识便来救她。
李大刀向前走了几步,见谭若很紧张,立马停下脚步,“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看谭若仍全身紧张地看着他,赶紧道:“我虽是粗鲁之人,可也是个男子汉,绝不会做无礼之事,还请姑娘放心。”
谭若盯着李大刀好一会,看他眼神真诚,不似作伪。虽恨他突然冒出来,吓得自己跌落悬崖。但看他身上衣服都已划破,冒死前来救自己,再说眼下也只得稳住他,暂且相信他。
谭若对李大刀点点头,李大刀大喜,跟着谭若进了山洞。
谭若身上有伤,进了山洞便不再动了,李大刀到洞外找了一些干树枝,生了火,火光照得山洞通亮。
谭若心想万一李大刀意图不轨,自己撞墙也好,跳进火堆也好,决不让他得逞,这样一想心反而定了。
李大刀又到外面摘了一些果子,又打得一只野兔。
谭若见李大刀隔着火堆坐在自己对面,又见他言行有礼,忙前忙后,对他稍稍放下心来。
李大刀对谭若一见钟情,反而不敢唐突佳人,只想一心讨好她。他将洗好的果子和烤好的野兔取最好的递给谭若。
“多谢少东家相救。”
李大刀见谭若主动说话,喜不自禁道:“哪里哪里,小姐明白我的心意,能和小姐在一起是我之乐事!”他本来讲话随便,现在却是文绉绉的。
待见谭若胳膊衣服破了,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便直愣愣地盯着看。谭若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低头一看,反应过来,脸一红,赶忙将衣服遮好。
“我对小姐的心思你都知道,我是个粗人,整不来读书人那些花架子,我知道你对李公子有情。”谭若惊异地看着他。
李大刀又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我派人去查过,你们倒是郎才女貌一对。可现在李公子已经乡试高中前往京城了,已经是举人。要是再高中那就是进士,可要做官的,只怕你们俩不大配,像你表姐和许临海那样。”
谭若见他不三不四说了很多,“少东家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作主。”
“自古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姐还是小心点好。”
谭若岔开话题,不愿和他多说,李大刀说三句,谭若才回一句,李大刀只得暗叹一口气,心知只能慢慢图谋。
众人沿着谷底继续走了一二个时辰,终于发现了谭若和李大刀。
谭若不敢睡觉,一直看着洞口,不知道眺望了几千次,终于等到那一线火光。
高家上下见谭若衣衫总体齐整,安然无恙,伤也不重,都转悲为喜,高夫人更是心痛女儿遭此大罪,谭若却是安慰家中众人。
然而城中又有风言,说那李大刀和高家表小姐孤男寡女一起待了几个时辰,少不得会占些便宜。
李大刀听到城中风言风语,又到高府求亲,被高夫人拒了出去。
高家听此气愤不已,吩咐仆人不得传到谭若耳中,但终究纸包不住火,谭若最后还是知道了,心情抑郁了好多天。
姑娘家如此总归有损清誉,纵然没有什么事情,但又不能一人一人去解释。
老妇人心里难过,为什么上天如此对高家女儿,她年纪大了,所挂念的不过几个孙辈而已,为什么诸事不顺,少不得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又让人送了一封信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