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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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云自然不会真正信任宋落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合作抑或争斗，他始终对宋落安保持着高度警惕。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宋落安的话中似乎别有深意，而且，是真的在担心他……
“宋不云！”宋落安再次抓住他的胳膊，“现在就走！”
这回宋不云没有挣扎，改而问道：“告诉我理由。”
宋落安道：“来不及了，你先走，以后……”
“二位王爷！”
门外忽然传来呼叫，似乎是冯明生。
宋不云清楚地感觉到扣住他手腕的力道一下收紧了，他脑袋一木，无意识皱眉，道：“你松开。”
宋落安道：“你呆在这里，我出去。”
打开门，迎着冯明生的目光，说，“本王在此赏花，公公有何事？”
冯明生道：“陛下命奴才请二位王爷过去。”
宋落安道：“皇兄早已出宫。”
冯明生目露惊讶。
宋落安沉默，没有让开的意思。
这时，花房的门开了。
空气仿佛凝固，宋落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宋不云要是敢，要是敢……
冯明生看清来人的脸，愣了一下。
宋落安从眼尾瞧见，问道：“本王要的花整理好了么？”
王武从短暂的惊吓中回神，禀道：“已经按王爷吩咐布置好，奴才这就着人送去王爷府上。”
宋落安：“无需旁人，你跟本王走一趟。”
王武道：“奴才遵旨。”
二人走下台阶，冯明生立即走向花房。
王武动了一下，宋落安低声道：“别回头。”
“是，是。”王武捧着一盆绿菊，亦步亦趋跟在四王爷身后出宫。
直到进了王府。
宋落安忽然转身，问：“你是他的人？”
王武摇头：“奴才……”
“你既然来此，暂时不要回宫。”宋落安快速安排起来，“本王会回禀父皇。”
“王武不在宫中。”周跃一一像宋不云禀报，“我暗中打听，似乎被四王爷带回府中了。”
宋不云皱眉，王武是他安排在后宫的眼线，这么多年，他没有让王武办过事，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没人知道王武的真实身份。
但王武突然出现在花房之中，以宋落安的精明，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才会把王武扣在府中。
周跃道：“王爷，您有什么打算？”
宋不云叹气，道：“先行离京，在外待上些时日。”
周跃微讶，他们王爷这是信了四王爷的话？
宋不云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不算完全相信，但我需要些时间，此时离京正好——去安排一下，另外，让周阳去查一下王武在哪。”
这时，周阳跑进来，道：“方才陈久岁过来，让我把这个交给王爷。”说着递上一个纸团。
宋不云打开，看清上头的字后笑了一下，随手将纸条丢进煨茶的炉子。
周跃：“王爷？”
“王武无事，不必担心。”宋不云轻松地喝了口茶，“你去忙自己的事，尽快。”
待二人离开，屋里只剩宋不云一人，他放下茶杯，笑意渐淡。
宋落安送来的纸条上没有写字，而是一幅类似于密码的图画。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他们刚刚开始读书，小孩天性爱玩，常常耍混偷懒，尤以宋不云和宋落安玩得最厉害。
当时的先生是大学士姚甄，非常喜欢他们两个孩子，不仅不管，还常常教他们一些“旁门左道”的玩意，以图画传递消息便是那时候学的。
刚开始两个孩子都很新奇，每天都要画上一堆，说话也不好好说，皆用图画代替。
后来玩腻，更兼之没多久之后二人就成了针锋相对的死敌，便再无人提及。
直到如今。
宋不云有些吃惊，宋落安竟然还记得。
而他，竟然也认得出。
宋落安告诉他，快些离京，等到合适时机，他会想法联系他，再回来，只字未提其中缘由。
但宋不云放在了心里，决定等外头收拾好后连夜出城。
莫名的，他觉得宋落安不会害他，至少不会选择在此时，用这么迂回的手段害他。
外头响起一串脚步，很快地靠近书房。
宋不云叹气，出声道：“孙伯您慢些，是不是周跃又打翻了您的酒壶，一会我就罚他。”
恰好冲到门口的孙伯听见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快速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话音未落，几个身影出现在门外。
宋不云瞳孔一缩——禁卫军甲队，直属皇帝。
为首之人一步跨进门，是禁卫军甲队首领刘成。
刘成行礼道：“拜见王爷。”
宋不云道：“你怎么来了？”
刘成道：“奉陛下之命，请王爷进宫。”
宋不云的心微沉，脸上则满是好奇：“此时进宫？还需要你亲自来接？”
刘成道：“王爷请。”
宋不云喝了口茶，视线滑过眼前一众人，轻轻捏住杯子。
“王，王爷……”
孙伯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笼罩在宋不云浑噩阴鸷的神思。
宋不云收敛心神，放下杯子，对孙伯笑道：“许是父皇找本王下棋，本王去去就回，你们备好早点，本王回来吃。”
刘成退出门，整肃队伍，拥着宋不云离去。
夜已深。
宋不云百思不解。
白天还慈祥地要给他赐婚，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一手？
自从宋明照一事后，他竭力减弱自己在朝政中的存在感，自认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况且，即便有什么，以皇上的性子，也很少会如此。
以及，宋落安是不是知道什么？
进宫后，刘成将他送到承悦宫就走了，并未提及皇上召见，宋不云意识到，他这次真的有麻烦了。
门外，刘成安排人“守卫”；门内，所有宫人皆是生面孔。
就连宫外的石板路也被封了起来，除非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路过。
承悦宫是他母亲敏贵妃生前居所，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方，忽然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
每日三餐及时，要其他吃食抑或物品也很快有人送来；宫内所有陈设皆保留敏贵妃去世之前，是宋不云无比熟悉的模样，可以随意取用。
但进出宫人从来一言不发，宋不云问话，答得也极其简单勉强。
整个承悦宫，仿佛除了宋不云，没有一个活人。
皇上从未驾临，也没有让宋不云过去。
就这样关着他，直到第九天。
傍晚，宋不云用完膳在前院散步，忽而听见大门开启。
他以为是刘成过来例行巡查，头也没回。
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很快靠了过来。
他微怔，转身，对上宋落安的目光。
宋落安穿过光不可及的阴暗，缓缓走来。
烛火透过灯笼纸，照在身上，宛如一块光滑的绸缎。
宋不云脑海中蓦然浮出“灯火阑珊”四个字，一个恍神。
宋落安到近前，在他几步远的位置站定，道：“皇兄。”
宋不云睫毛一颤，悄悄将手背到身后，如常道：“四弟怎么来了？”
宋落安道：“父皇命我来看看皇兄——屋外寒冷，皇兄介不介意给我泡壶茶。”
进屋，宋不云端出晚饭前泡的甘草茶，道：“此茶口水古怪，你未必喝得惯。”
宋落安道：“我这里恰好有陛下新赏的太平猴魁。”
宋不云笑了：“你来此，是专门向我炫耀的么？”
宋落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宋不云朝外看了一眼。
方才进屋时，宫人陆续退出，只留了值守侍卫，但眼下，连侍卫也不见了。
这似乎预示着什么。
宋不云倒出两杯茶，直接问道：“陛下让你来，是有别的旨意需你传达？”
宋落安接过茶杯，摇头。
宋不云心头一动，莫非是要放了他，可这种事交给刘成即可，何必专门让宋落安过来？
这时，宋落安开口：“皇兄，我们斗了这么些年，也没斗出个胜负，我还真有些不甘心。”
宋不云：“……”
“我知道你非真心讨厌我。”宋落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皇兄。”
宋不云：“你……”
宋落安轻声打断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这样一辈子。”
宋不云觉得自己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类似于可惜和难过的意味。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你是怎么……”
宋落安忽然抬手，轻轻挥向他的脸。
——或者说“摸”更合适。
宋不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也没有躲闪之意。
门突然大开。
刘成站在门外，低声道：“王爷，时辰到了。”
宋落安不知何时收回了胳膊，答道：“本王知道，你们出去。”
门复又关上。
宋落安低头，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道：“皇兄，这是太平猴魁，父皇所赐，我给你泡一些。”
宋不云骤然明白过来。
他太过难以置信，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是……父皇的意思？”
宋落安直视着他的双眼，道：“是。”
宋不云仍不死心，问：“为了什么？”
宋落安道：“因为……”
外头再次响起敲门声。
是有人提醒，时间到了。
宋不云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