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抬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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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提醒对方：“此笔用来蘸过墨水，怕是不妥。你若想，让下人们去买或是制支新的便是。”
蒙恬挥了挥手：“不碍事的，洗洗就行。我幼时跟随我师父学艺周游，难免风餐露宿。”
“我祖父说了，身为将门之后，不该拘泥那些享乐的细节。”
嬴政打量着他，对方只比他年长一些，也是个半大的少年。眉目端正飞扬，穿着打扮如同少年侠客，随手携带了青铜剑匣。
蒙骜放任他在外闯荡的同时，也将对方教导得不错。
只是不知道在“直播”的那段历史里，蒙恬以及蒙骜的结局究竟如何。
若是没有同李斯之流同流合污，对方必会忌惮蒙氏掌握大军的势力。大秦最后二世而亡，蒙恬的结局应当也不会太好。
等到夜晚重临，那熟悉的光幕亮起时。
嬴政已经形成了惯性，轻拢了下玄色的衣襟，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今日的内容。
对他来说已是一日过去，对另一边的夏安夷来说，只是课间摸了会儿鱼。
等她继续写历史课的练习题时，对方又再度上线了。
【请阅读下面的材料，结合课本知识进行分析……】
写了那么多年的历史题，基本已经得心应手。
她先径直掠过了前边冗杂的材料和图片，目光直接落在题目上。轻扫了眼后，便拿笔圈出了关键词，刷刷地开始写起来。
嬴政才辨认了，最前面的几个简体字。
他微微蹙眉：“你竟看得如此快？”
难道这后世的发展，已经到了能在眼睛上动手脚，从而达到一目十行或是飞速浏览的地步？
夏安夷应了声：“没啊，先不看题，把对应的考点默了而已。”
她写完那一个个小的知识点后，才回过头去，从前面开始看起材料来。
她看材料的时候，速度也偏快。根据方才题目中的考点，只在材料里挑需要的句子，划出来后用自己的话，总结了一遍。
一一跟考点对应整合，这道题很快就结束了：“老师说了，这样能做到速度快而且正确率高。”
嬴政微眯了下眼，将光亮屏幕上她写题的总过程，瞧了个分明。
他拨弄了下手里的笔，语气微哂着道：“你们后世，便是如此筛选门客、人才的？”
夏安夷：“……”
哦，又开始了。
看来这几天以来，对方顺着她的话夸政哥，应当只是短暂性抽风。现在这种嘲讽的语气，才是人生的常态。
她好整以暇地怼回去：“没办法，我们这儿都是各凭本事的，能者居之。不像你们那儿，贵族世袭，普通人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
战国时期，文字和知识几乎都是被垄断的。哪怕变法最先进的秦国，底层人上升的渠道也是军功制，而且天花板很低。
嬴政沉默，将“能者居之”四个字在心里琢磨了几番。
他淡淡道：“听上去倒是很美好。”
语气虽收敛了些，但怎么听还是有点阴阳怪气的：“夏禹由公天下变为家天下，战国七雄都想成为第二个周文王。”
“后世的人，当真有如此大的格局？”
看得出来，对方身为古人，对于那套强示弱肉的规则耳濡目染，同时有着极强的胜负欲。
在现代眼光看来，这孩子长得稍微有点歪。
她收回复杂的目光，就刚刚提到的高考，解释道：“我们这里，适龄孩子都要免费入学，去一个叫作学校的地方，类似稷下学宫吧。”
稷下学宫，诞生自齐桓公时期。当时诸子百家都汇聚于此，进行各自思想的交流和争论。
同时里面有结合政治和游说的能手门客，被封为“上大夫”并给予爵位和俸养。故“稷下学宫”一定程度上壮大了齐国的势力。
直至今日，它依然存在着。
夏安夷眨了下眼，有些迟疑：“不过历史学着学着，荀子篇之后，我就再没听到过稷下学宫了，是它后面消亡了吗？”
直到汉代，才有“鸿都门学”的类似存在出现。极大的可能是稷下学宫在秦灭齐后，渐渐地没落了。
嬴政轻敲指尖，回答了这个疑问：“稷下学宫能兴起，无非乱世思想混乱，上至君主下至卿大夫都在招揽贤才。”
“一旦有国君能一统，就会对它严加管理，或是、铲除。”
夏安夷：“……”
难道这就是祖龙家世代相传的基因吗？虽不知对方是哪一支的，但口气同样狂妄得跟二百五似的。
但人家那是真有王座，他在这逼逼什么呢。
要是当着诸子百家说这话，那些之乎者也的儒生第一个口诛笔伐他，让他的大名挂在史书上被骂几千年。
她转了下笔，悠悠道：“我不该跟你聊这个，多写几道题它不香吗？”
嬴政拽完，又仿佛不经意地问了句：“继续说啊，你们那里适龄孩子都免费入学，之后呢？”
虽然吐槽了一会儿，但他还是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哪怕是秦国一统，或是七国任何一位过往的贤君上位，都不曾做过这样普及教育的事。何况，国库远远不能支撑这样的开销。
夏安夷：“然后就是各种学科都有，类似你们那儿的贵族，自幼学习礼射御书数的小六艺，用来选拔人才。”
“日后也能来选择擅长的领域，进行深造和钻研。”
嬴政目前还不了解，具体的学科有哪些，因此只是道了一句：“这些不过技巧之流，在政斗面前无大用。”
不过，能择人才进行深造的想法，倒还是不错的。
夏安夷：“……你非要这么来一句杠一句的话，干嘛让我继续说啊。”
嬴政语气带点愉悦：“闲着也是闲着，好奇后世的具体情形不行吗？”
夏安夷：“……”
不，她怀疑对方是喜欢这种杠人的感觉。
她索性一口气说完：“更详细地说，便是入学后有不同的阶段，直到数年后进行统一的测验，范围就是不同科目规定的考点，按成绩高低之选拔。”
“听上去，是不是比你们那儿先进多了？”
嬴政挑眉，揪住她话语中的词不放：“我们那儿？”
“四舍五入的话，我们这里应该算你们的、老、祖宗。”
闻言她翻眼：“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我是蛮夷女子，没有开化的那种吗？怎么敢让您当我们的老祖宗呢？”
“不敢当不敢当。”
嬴政：“……”
他仔细回想了下，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茬。
他神色未变地道：“你不是才学了千古一帝统一六国、奠定版图的历史吗？道一声老祖宗，也不过分吧。”
“你还挺擅长学以致用。”
嬴政只当她这话是在夸赞了，他动了下眉梢道：“确实比起你，要更擅长一些。”
他似在针对她刚刚答题的过程，进行了轻嘲：“仅仅凭借所谓的考点，看到任意的题目就开始生搬硬套，这就是你刚刚吹捧的制度？”
夏安夷：“……”
身为只会生硬搬考点的学生，她侧耳思索了下，觉得对方批判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又看了眼考点，打算洗耳恭听一番对方能说什么，只听嬴政嘲讽道：“也不过如此。”
“门客筛选虽没你们后世公正，但看得也是真才实学。若门客一个个只知道将《诗三百》《尚书》背出来，根本不可予以重用。”
毕竟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可不只是纸上谈兵。
看到她只会背考点的行为，嬴政觉得没眼看。
这话似乎说的不错，有当代周树人之言语毒辣的风格。
她托着下巴，用鼠标翻了下页，示意他瞧：“你看，题目是分等级的，为了区分不同学生的水平。我刚刚写的这道题，属于是材料引申出的知识点。”
她划到最下方：“后面则难度系数增加，题目比较开放，需要考察个人的历史素养了。”
“所以除了背考点，多少还是要学点真本事的，咳咳。”
是时候该让对面这个老古董，瞧一瞧压轴题的威力了！
嬴政注视着光幕，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
【近年来，有专家提出秦代暴政摧残百姓，秦始皇应该被移出教科书，你怎么看？】
【有人认为君主专制导致了几千年的封建制度难以瓦解，你认为他究竟是“千古一帝”还是历史的阻挡者？】
因为这些练习题是老师当堂出的，跟真正的历史高考题有点出入。更偏向于课后思考题，用来思辨一下。
嬴政站在晚风凉如水的夜里，看完后脸色前所未有的黑：“简直放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这一回夏安夷跟他统一了战线，没有掐起来：“对，我也觉得这些每天乱建议的专家，不是一般的放肆。”
每天不是淘埋这些，把后面历史的锅扣到秦始皇身上，就是什么把鲁迅之流移出课本，心思不在正道上。
嬴政脸色如冰：“他们应该庆幸自己在后世，不然将被问斩和夷三族。”
夏安夷捧场：“对对对，听说政哥的剑就有一米六，砍了砍了都砍了。”
嬴政低头瞧了眼，自己腰间的剑上回早已换了。
他若有所思，将实用的三尺青锋放进了袖中，然后又将那把繁重古朴的长剑，重新别在了腰间。
实用款和装逼款的，他表示都要，小孩子才做选择呢。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一米六是多长？”
夏安夷算了算：“一尺在古代是23.1厘米……大概七尺不到？政哥身高可是有八尺六寸呢。”
那可是1米98啊！
嬴政比划了下，微微沉吟。
以后他居然能长那么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抬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