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时男学》金色海底潭

40、离开的方法？

　　“嘘。别乱动。”

　　一条胳膊突然环住了芬弥黎澈的脖子，然后收紧，禁锢住他。

　　袭击者的力气很大，芬弥黎澈本能的用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也没能掰开，反而被勒的呼吸困难。

　　“太有意思了，你们完全按照我预想的行事了。”

　　芬弥黎澈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他努力地想要扭头看清身后人的脸，只捕捉到了对方帽檐下的金色眼瞳。

　　“你现在不应该看我。*

　　芬弥黎澈挣扎着看向鹊翎的方向，眼前的一幕让他更是脊背发凉。

　　才堪堪躲过一劫的鹊翎被黑气包裹着攥住，发狠地挤压着他的身躯，使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鹊翎也留意到了芬弥黎澈这边的情况。

　　“黎澈同学……”

　　太远了，声音太小了，这是芬弥黎澈猜测的对方说的话。

　　一点一点的晶莹出现在鹊翎的脸上，大概是泪水。

　　黑气快要吞噬鹊翎的整个身体，他的身体被挤压到畸形，胳膊和腿都几乎折断了，芬弥黎澈看到鹊翎长大了嘴，却没听到预想中的痛苦尖叫声。

　　就像鹊翎在最后一刻前，也看到勒住芬弥黎澈的逾峤在帽檐下的阴影里笑起来，做出了要斩断芬弥黎澈脖子的手势。

　　黑气淹没了一切，也带走了最后的疼痛和意识。

　　逾峤松开了牵制，已经眼前恍惚的芬弥黎澈勉强才能用胳膊撑着地面，不至于一头栽在地上。

　　“两个能量都匮乏的人还要互相谦让，黑桃班的小孩真可爱啊。”

　　逾峤抬头，看向已经将鹊翎吞噬殆尽的怪物，丝毫没有畏惧。

　　“我发现了这个存在于隐藏规则的家伙，所以带出来给你们玩玩。没想到，只是随口在语言上使了点小诡计，你们真的就来到了这家伙的地盘。”

　　“不过我说过不会对你们下手的，所以我肯定会守约。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害到了这么危险的境地。”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逾峤抬腿踹向芬弥黎澈，后者捂着被击中的腹部侧倒在地。

　　芬弥黎澈勉强睁眼看向他，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对了，你有看到我家的小孩吗？“

　　芬弥黎澈没有回应，逾峤也不在乎。

　　“没有吗？那好吧，”他扶了扶帽檐，“祝你和这家伙玩的开心。”

　　黑色影子再一次笼罩上来，逾峤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

　　雨下起来了。

　　然而雨并没有成为言昴的阻碍，他冒雨快步前行，而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让他不想花时间相处的人。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我知道。”

　　言昴停下脚步，他回过身，面对着叁麟。

　　“别把我当傻子。如果你真有别的想法，我会第一时间察觉，并且杀了你。”

　　见到眼前之人总算愿意面对自己，叁麟也跟着止步。

　　“我觉得，学长应该知道一切。”

　　“知道什么？”言昴挑起单边眉毛。

　　“学长认识栀游学长，对吧？所以应该也知道他的目的。”

　　雨点落在身上，打湿了本就伏贴的衣物。还没等到言昴的回复，叁麟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去那边避一下雨吧，淋湿了容易感冒的。”

　　“不用。”

　　原先在阳光下狭长的瞳眸随着环境光线的变化而张开，言昴拒绝了叁麟的提议。

　　“有什么话现在说明白了比较好。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识那个白痴？”

　　那双眼睛真可怕啊。叁麟没有和他对视的打算，而是微微垂首，作出思考的姿态：“嗯…也许可以说是直觉吧。”

　　“直觉。”言昴笑出来，复述着这个词，只是笑容里充满了嘲讽。

　　“要说证据的话…也许眼神和态度，都能拿来充数？”

　　“这么厉害，那就请学弟讲讲那个白痴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以及他的目的吧。”

　　叁麟苦笑：“…别为难我了，学长。”

　　“一直不肯说出你的目的，还要在见到我的那刻，露出那副让人困扰的、欣喜的表情，你才是给我添麻烦的那个吧。”言昴道，“让我猜猜。想要依靠我得到什么，对吧？”

　　在说出这般话的时候，叁麟敏锐的注意到，言昴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蔑视之色。

　　“给你这个机会。”

　　言昴仰起头，明明身高要比叁麟矮上一点，却有更足的压迫力。

　　“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吧，并按你预想的那样来讨好我。”

　　“说不出来吗？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连昧着本心讨好我都做不到，就不要来碍我的眼。”

　　他们面对面对峙着，雨水顺着发梢滑过脸庞。

　　言昴认为叁麟无话可说了，他背过身。

　　“…学长，我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叁麟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我想要寻找带大家离开这里的方式。我不会全部让学长去想办法的，但是我想要请教学长几个问题。”

　　“离开这？因为什么？”言昴侧过脸。

　　“虽然我是旅人，我也了解过术士相关的知识。被篡改过规则的空间太危险和不稳定了，一旦崩溃，在场的各位都会有危险。”

　　“其实我也有担心过，到底会不会真的死而复生…不过学长和老师都没有表态，应该是没事的。”

　　“现在的老师一定在外面忙着修补术文呢，没有精力管我们里面的情况。学长，你看到刚刚出现在远处的怪物了吗？也许那就是空间规则混乱的产物。”

　　叁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雨水。

　　他看向手掌上的液体，水滴并不是透明的，而是透着明显的灰白色。

　　“那个啊，”言昴说，“是隐藏规则里的boss。如果你去击败它的话，说不定能获得一举赢下比赛的积分呢。”

　　“…隐藏规则？”

　　“无论什么策划都会经过皑那老家伙之手，有点惊喜一点也不意外。怎么，要去试试？”

　　叁麟摇摇头：“这里本不该下雨的”

　　“我没说过你的推测有误。如果老家伙们抓不到栀游的同伙，这里很快就会崩塌。”

　　看到言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叁麟松了口气，只是言昴的下一句话，又浇灭了他的期待。

　　“我不会走的。你要想救所有人，你就自己去做吧。”

　　“他们目的只是测试这个能连接术士空间的术器，这样的变动反而能开拓这个术器的使用可能性。反正也不会真的死去，这场比赛只会进行到最后。”

　　“——就算他们无能到抓不到那个学生同伙。”

　　“我也会在世界崩塌前，结束这一切。”

　　虽然言昴还带着笑容，但是叁麟知道他是认真的。

　　“…学长一定是考虑了很多，才做下这个决定的吧，哪怕这个决定顺了栀游学长的意。”叁麟道。

　　“是又怎么样？只能藏在阴影里不敢见人的家伙，我会让他知道，就算我按照他的计划走，他也注定失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无私'的学弟。”

　　叁麟低下头。

　　“我不会干涉学长的想法，同样，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打算。”

　　“你还想带他们出去？”

　　“对，”叁麟说，“对生死，我其实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触，但规则崩坏后的空间会出现什么，就连外部的教师都不一定能掌控得了——这个结界空间太大，太完整了。”

　　“因为栀游能做到，你就觉得你也可以？他是双生，随便控制个术士都能为他办事。这种程度的结界，大部分学生都做不出有严重影响的修改，更不用说离开。”

　　“但是栀游学长还是找到了可以更改淘汰方法的术士。”

　　言昴反驳：“不是你。”

　　“但是这个空间连接着术器，这证明这个空间不是完全封闭的。”

　　言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很快，他笑起来：“比赛开始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直在想这个？”

　　“我没有学长聪明，也没有学过术士相关的知识，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只能提出这样的设想。”

　　“全是没有意义的推断，真敢想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哎……”

　　而就在说完这挖苦人的话后，言昴竟然转身就走。

　　叁麟本在犹豫对方的用意，便听到他说：“先跟过来。”

　　“以他的灵魂强度，想要保持长时间给被控制的人的下达命令，一次只能将第二灵魂给一个人。”

　　“更改这么完整的空间的淘汰规则的工程量，就够他的灵魂受的了。所以我说，他必须还有一个主观自愿帮助他的术士。”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言昴睁开了眼睛，眼睫微抬，也许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他没表现出来，又继续说着。

　　“这个空间在我们进入后，会立即把我们传送到随机分散的地方。那个帮助他的同伙没有那么厉害的能力，他最多只能给空间增加一个推迟传送的术文。”

　　“所以栀游那家伙，在一开始就在拖延时间——拖延到传送术文生效。”

　　“压根不是他把所有人汇集到祭坛的。他死不死，对整个结界空间也没有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空间和那个术器连接的地方，就是那个中央祭坛。”

　　话毕，言昴没有给叁麟反应时间：“你先别急着离开，我还需要你。”

　　————

　　因为道出了剧流尘的方位，才被桔巳饶了一命的术士用余下的手撑着树干，勉强保持着站立。

　　只是这样的苟延残喘并没有使好运降临，踱步声在身后响起，术士神经紧绷起来。

　　他拖着重伤的躯体回头，一拳便迎了上来。

　　“…咳！”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拳将他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术士想要撑起上半身，却发现在巨大的疼痛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无法动弹。

　　术士惊恐地看着对方一脚踩在了自己身上。

　　“再见。”

　　金宫骨钰向他告别，了断了他的性命。

　　代表着分数的徽章飞到了金宫骨钰的手上。

　　还没等他放松下来，下一秒，又听到了附近草丛中的动静。

　　金宫骨钰屏息凝神，也没等看清藏在那里的人究竟是谁，便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上去。

　　“…我去！”

　　被突然袭击的莫启反应很迅速，他一个侧身躲过进攻，并发出一声大叫。

　　即刻，他就咬住嘴唇，同时警觉地向着绎粼走过的方向望了一眼。

　　“…黑桃班的骑士。”金宫骨钰盯着他。

　　“没错，我就是黑桃班的骑士，黑暗之力萌生的伟大之王！”

　　莫启用手挡着眼睛，然后转为低声泪目：“终于有人能认出我了…我就说我是骑士的名声应该穿遍整个学院的。”

　　金宫骨钰没听到后面的话，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早就想和你切磋一下了，骑士。”

　　莫启再次回头，绎粼的身影都快要小到看不到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没时间和你玩。”莫启向着金宫骨钰挥手，就要去追赶绎粼。

　　只是金宫骨钰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箭疾步而行，追上莫启，横腿就是一记。

　　作为骑士，莫启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用胳膊硬挡下这一踢，同时用手拽住对方的腿，反身想给他个教训，只是被对方凌空补上的另一踢打断，不得不退开距离。

　　事已至此，莫启更加焦急起来。好不容易才碰巧遇到那小鬼，要是跟丢了，这么大个地方肯定就找不到了。

　　“我是认真的，我还有点事，切磋什么的，下次吧。”

　　“我没在学院里见过你。”金宫骨钰显然不接受这套说辞，他也不给莫启拉开距离的机会。

　　他们来来回回几招间，莫启总算是接近了绎粼。

　　“别出声，要是让他发现我们，我可饶不了你哦。”莫启又防下一拳，同时压低了声音。

　　面对莫启游刃有余却不出全力进攻的态度，金宫骨钰不仅不理解，还发出斥责：“来和我堂堂正正分出个胜负。”

　　“先不说这个，你是什么职业啊？怎么不用能力，一直赤手空拳的和我打。”

　　“我尊重你，在你用出能力前，我不会用的。”

　　“没必要这么见外。”

　　莫启笑起来，他曲曲手指，做出“来”的手势。

　　“放马过来吧，不要留余力。”

　　金宫骨钰和莫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即刻，他甩出几道术符，结界在周遭升起——

　　“我靠！”

　　莫启来不及留意绎粼的动向，他用极快的速度几个闪身躲过结界，面对金宫骨钰近身后的攻击也不退缩，屈膝正中他的腹部，然后趁人躬身之时，绕道后面用双臂钳制住对方。

　　他在这顷刻间贴上对方的耳朵，轻声道：“别说话。”

　　被无法挣脱的力气固定死的金宫骨钰被硬生生拽到了一颗粗壮的树后，没过多久，他听到一个恼火的声音。

　　“到底是谁在跟着我！给我出来！”

　　搞不清情况的金宫骨钰回头看看莫启，看到对方正专心致志的躲避着出声的那个人。

　　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个黑桃班的骑士这么畏惧？

　　“千万别吱声，不然我以后也会躲着你走！”

　　目前的这个姿势让莫启的胸膛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金宫骨钰感觉对方因紧张而生的汗渍都能透到自己身上了。

　　“你怎么是术士啊！搞出这么大动静，差点害死我了。”

　　“…哦，对，术士是最常见的职业者，大概率会是术士也很正常。对不起嘛，是我得意忘形了。”

　　身后的莫启似乎后半句不是对自己说的。但为了说悄悄话，嘴离自己的耳朵也很近，气流都能喷到耳朵上，痒的要命，金宫骨钰感觉有点烦躁。

　　他想挣脱开对方的手臂，见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金宫骨钰先是低头，然后借着助力狠狠地把脑袋向后仰去。

　　头槌！

　　金宫骨钰听到身后被撞击的莫启倒吸一口凉气，他借此挣开了束缚。

　　“啊啊啊我的鼻子……“

　　莫启捂着脸蹲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依然控制着音量。

　　金宫骨钰实在没有继续等下去的耐心，他要拿下属于这个骑士的积分。

　　更何况，莫启又去把注意力放到逐渐走远的绎粼身上了，这让他感到不被尊重。

　　他掏出一张术符，半屈膝按在地上，一瞬间，圆形的封闭结界便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专门写满封闭术文的结界。”金宫骨钰瞪着莫启，“不击败我，就别想离开。”

　　“……啊啊。”

　　莫启最终叹了口气。他揉着鼻子站起来，语气充满无奈：“早知道，就不该因为你和我一个队伍而手下留情，应该速战速决消灭你的。”

　　金宫骨钰学着莫启刚才做的那样，对他动动四根手指：“来吧。”

　　莫启眯起眼睛，储物器被释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