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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只和道长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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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别信。
这些话堵在喉咙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在接触到鱼妖报复的眼神时,施苒苒忽然拐了个弯,走到它的面前,指着鱼妖的下-体。
“这儿。”她脸不红心不跳说着,与此同时,还未等鱼妖辩解,只见剑光落下,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涟河。
等到将鱼妖折磨得差不多时,卫济舟才一刀了结了它。
施苒苒耸动着兔耳朵:“卫济舟,你真好,替我挡刀,又替我出气。”
少女捂住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偏偏卫济舟最见不得她这般。
惺惺作态,假得很。
他当然知道对方只是随便一说,不过当时她和鱼妖交手时,自己没有履行承诺及时出现,此举也算是替施苒苒出气。
至于其他小喽啰,在见到大祭司和河神皆死在这道士的手下,纷纷作鸟兽散。
偌大的涟河瞬间空荡荡,耳边除了冲刷石子的水流,听不到任何声音。
“上去吧。”卫济舟先走一步,施苒苒紧随其后。
到了岸上,施苒苒这才看清涟河的真面目。与其说是河,不如称之为湖泊更为恰当。波澜不惊的湖面掀不起一丝褶皱,任谁也看不出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感受到手腕传来温热,卫济舟循着望去,就见施苒苒小心翼翼地盯着被毒蛇咬出的两个洞,目光夹带着愧疚。
他略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却被拉了回来。少女仰着脸,透澈的红瞳倒映出男子的身影:“虽然已经用术法逼出蛇毒,可还是要好好包扎一番。”
施苒苒说得极为严肃认真,仿佛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卫济舟心口一暖,淡淡“嗯”了声。
两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此刻日光露出天际线,湖面被照得波光粼粼,像跳跃的碎金,时不时有飞禽掠过湖面,荡起微波。
施苒苒紧皱着眉头,用清水仔仔细细将伤口洗干净,又吹了吹,仿佛这样之后,对方的疼痛便能消解几分。
“疼不疼啊?”她盯着两个洞,想象若是自己被蛇咬上,定然是要卧榻一整日的。
卫济舟无奈,目光落在施苒苒额前掉落的一缕碎发上:“哪能那么娇气?”
他自幼跟着清衍道祖修行,对疼痛的忍耐极高。反观对方这副模样,倒是自小被保护长大。
可若是这样,又怎么会被赤峰的其他兔子精欺负。
“我娇气行了吧!”想起自己看到蛇时四处逃窜的模样,施苒苒以为卫济舟在阴阳怪气,气呼呼得连耳朵都竖起来。
毛茸茸的兔耳朵捋直了,卫济舟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忍不住抬手,抚摸上施苒苒的耳尖。
察觉这下意识的动作后,他愣住了,随后看向施苒苒。
对方还在认真捣鼓伤口,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也许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卫济舟每次帮自己化形必备的步骤,并无什么稀奇。
思及此,卫济舟喉结微动,指腹擦过细小的绒毛,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手下的触感暖柔,尤其是他伸手时,那耳朵还会下意识在掌心来回蹭着。
与此同时,施苒苒盯着卫济舟的手腕,也没耐得住冲动,上手摩挲两下。
微凉的触感如上好的白玉,即便伤口略有瑕疵,可不得不承认,卫济舟的皮囊是上天的馈赠。
施苒苒默默伸出自己的爪子,悄悄在旁边比对着。
嗯,比道长多了些肉感。
她的手同样纤长,可远达不到男子的骨节分明。想到这里,施苒苒长叹一声。
“怎么了?”卫济舟垂眼,长睫在眼下留出片片剪影。
“我的手怎么就没你的细呢?”施苒苒举爪,来回翻转着,怎么看都不满意。
卫济舟忍俊不禁,又迅速收敛情绪,淡淡道:“女子的手,本就和男子不同。”
“是啊,没你的细,还没你的大!”施苒苒似乎觉得自己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张开爪子在眼前晃荡。
卫济舟轻易捉住她的手腕:“某些人整日好吃懒做,自然不细。”
谁知施苒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手腕翻转,两人掌心仅仅贴合在一起:“也是,毕竟我的掌心可没有某人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
回想起话本子里的情形,她恶劣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五指交错开,落入卫济舟的指缝间。
两人十指相扣。
卫济舟愣神,心尖微微发烫,抬眼就见施苒苒盯着自己,红宝石般的瞳仁流转着温柔的水波,仿佛下一刻就能溺毙其中。
“道长,你被我捉住了哦。”此刻男子坐在平滑的石块上,施苒苒站在他的双-腿-间,背光俯视着他。
刺眼的日光让人睁不开眼,卫济舟心跳如擂鼓,悸动着忘记流淌的时间。
“你的这只手,都没有印上生死契,如此一来,也算是印上啦。”施苒苒指了指贴合无缝的双手,狡黠一笑。
此话让卫济舟迅速回神,他缓缓抽回手,耳尖的绯红消退,垂眼恢复往日的清寂:“别闹。”
卫济舟睨了眼掌心,果然见上面被施苒苒歪歪扭扭画上滑稽的生死契。不知为何,胸口涌郁结和烦躁,甚至还有几分怒气。
可随后他又立刻压下这些负面情绪,望着掌心出神。
罢了,她又能懂什么呢?
他如此宽慰自己,却见施苒苒扬了扬自己的掌心:“如此一来,道长也算是占了我的便宜啦!”
“以后可就要信守承诺,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把我丢在那里。”少女噘嘴,想起今日和鱼妖洞房的事情便觉得来气。
还好自己机智,不然真的要被那条死鱼占了便宜。
这句话轻飘飘传到卫济舟的耳中,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方才的阴霾烟消云散。
“别淘气。”分明是施苒苒主动牵自己的手,怎么无端变成占她便宜了?
不过他还是补充道:“今日之事,抱歉。”
其实卫济舟也没想到鱼妖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方法拖住自己,若不是此事,他必然能够及时赶到施苒苒身边。
“那你真的会杀了我吗?”想到鱼妖死前说的那番话,加之卫济舟在幻境中的所作所为,施苒苒来了这么一句。
和道长相处了这么久,对方总不可能真的不近人情,把自己一剑捅了吧?
“你觉得呢?”卫济舟挑眉,果然见少女抱着右臂晃了晃,明媚笑道。
“道长这么好,当然不会啦!”她整个头都埋在男子的道袍里,焚烧的浅淡熏香裹挟着药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卫济舟推开施苒苒的脑袋,轻叹道:“如此不成体统,越发没有规矩了。”
“你对旁人也这般?”说到这句,他神情严肃,脑海中再次浮现她那句“那就换个人靠啊”。
施苒苒乖乖站起来:“我只和道长这样。”
红色的瞳孔不含杂质,让人无法质疑她说出口的话,卫济舟一噎,面色却不似刚才阴沉。
“有没有受伤?”长久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还是卫济舟率先开口。
施苒苒摇了摇头,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站起身来蹦两下。
见她确实无大碍,卫济舟这才递给她一个瓷瓶:“答应你的。”
施苒苒接过瓷瓶,上面碎裂的纹理如飘荡的海面,触感微凉。她用拇指别开封口,药香冲鼻,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丹药滑落到掌心。
这该不会是道长先前答应自己的修炼丹药吧?
施苒苒想都没想,直接吞下去。
见小兔子对自己全然信任,卫济舟淡淡道:“回去吃也不急。”
“道长给的就是好东西,当然要现在吃。”施苒苒咽下去,反复翻看自己的手,却不见任何效用。
察觉到她的想法,卫济舟轻笑:“哪能那么快见效,回去吧。”
“哦。”施苒苒点头,被卫济舟点化后再次幻化成凡人的模样,接着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镇上。
刚开始,落枫镇出现两张生面孔,村民皆是放下手中的活儿,频频觑着他们,直到其中有个孩子认出来,指着施苒苒大叫道:“她是新娘!她是新娘!”
一石激起千层浪,祥和闭塞的落枫镇纷纷望着两人,都赶忙散开不敢靠近。
被献祭为河神的新娘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回来?
所有人的心头都出现这样的疑惑,拿起手上的农具,躲在暗处警惕地望着两位不速之客。
恰在这时,先前给施苒苒送钝刀的老妪也认出来两人,激动得老泪纵横,不顾众人的眼光蹒跚走到他们面前,握着施苒苒的手道。
“贵人,真是贵人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这些话的时候,老妪猛然咳嗽两声,一个劲重复这两句话。
施苒苒不忍心抽出手,老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询问道:“敢问贵人如何从河神的手中逃脱出来的?”
施苒苒张口刚要回答,却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跑步声,接着一群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围起来,为首的男子正是在明虹镇拐卖自己的大汉。
“把他们都给我捉住!”大汉指着施苒苒,扯着嗓子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