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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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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跑没控制住,撞到后背上,揉了揉鼻子,傻傻地说:“我不敢侮辱将军。”
左引深吸一口气,把大刀扎在双脚尖,冷笑道:“猪脑袋不想要了?”
王那跑摸摸脖子,僵硬地转移话题,“瞧,那边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重新迈开步子,左引身后跟着三三两两打算看杀猪的小儿郎。但凡这人不黑着脸,还算个和善面孔。小儿郎们过年期间吃的小肚子圆乎乎的,也不差两口猪肉吃,就是图个新鲜刺激。
他俩走了一阵,到了姑奶奶家的院子,里面站满了人。
力气大的男人们身前穿着围兜,按猪头的按猪头,捆猪的捆住。颜亭原是站在几步之外,看到左邻右舍都上去帮忙了,他冲上前去没地方下手,只好抓住了猪尾巴。
这头公猪被喂养的很好,个头比一般的公猪都大,少说也有个四百斤。要不是颜亭回来了,养猪的街坊真心舍不得杀。
六七个男人不是它的对手,就看它陡然发力,向左使劲拱倒俩人,眼瞧着就要冲出包围圈。
“快!别让它跑啦!”
“哎哟,水都烧好啦,你们赶紧的吧!”
“哎哟,撞死我了!”
左引进门看到乱哄哄的景象,年猪的目标就是闯出去,正好撞到左引面前。
颜亭被它的猪尾巴刺的手火噜噜的疼,倒退两步被个街坊大叔扶住了。大叔转头指着年猪笑骂道:“一群废物玩意,快拦着它别让它跑出去了!”
王那跑没反应过来就被左引拉到身后,自己则微微蹲下,在年猪冲过来想要撞开他的瞬间抓住它的耳朵,膝盖往咽喉上一跺,双手发力扭转,眨眼间年猪被他整个儿掀翻在地,剧烈挣扎着。
左引飞快地用胳膊肘压住年猪的心脏,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竟以一人之力压制着几百斤的公猪倒地嚎叫无力起身。
其他人看呆了,被吼了一声赶忙七手八脚的过来把年猪四脚捆了起来。担心它再次逃窜,左引单手夹着脖颈把它硬生生地拖到案板上。
颜亭见不得血腥模样,去跟婶子们一道烧热水去了。
不知何时,王那跑手中被塞了个木盆,他恍惚间听到有人让他接新鲜的猪血等着灌肠。他颤抖的拿着盆走到左引身边,嘴巴发干等着接猪血,着实害怕了。
左引好笑地问:“傻站着做什么?”
王那跑颠着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勇敢做自己。”
左引笑了他一下,“出息,害怕还不早点躲开,把盆放地下你赶紧滚蛋。”
王那跑‘诶’了一声,想着一会猪血喷溅过来,把人往远处赶着说:“都让开,我摔盆了!摔了盆就能吃席了!”
“咚!”
忙活的众人仿佛被魔咒定住身形,木盆被他摔的在地上打转,久久没有停下来。
左引僵在原地,深知他跟年猪必须得走一个,不然对不住摔盆的孝子贤孙。
王那跑浑然不觉,到厨房看到与娘子们说说笑笑的颜亭,气的跺脚,那个盆就是颜亭趁他不注意塞给他的!
“你!你......”
“你什么你,抱捆柴火过来。”颜亭及时堵住他的嘴。
“哦。”
楚百屠在屋里闲极无聊,先练了套内家功夫,左右等不到左引回来。外头似乎很热闹,他想也没想套上外袍就出了门。
他没着急往热闹的地方去,反而往相反的地方走。县城人口不多,地里扣的大棚不少。还有数以千计的猪、羊,集中饲养在偏僻的大圈里。
他晃悠了足有一个时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回头往姑奶奶家去。
颜亭喜欢热热闹闹的烟火气,他人缘特好,乡里乡亲的自发拿着桌椅碗筷摆放着。他边上还有大娘子们切菜、炖肉,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爷们们借着机会搬来两坛酒,打算就着杀猪菜好好的整上一顿。
见到楚百屠来了,大家知道这是楚王家的小王爷,给让了个上座也就当做尊重了。
他也没见外,大刀阔斧地坐在那里,吃肉喝酒一样不落。
他左手坐的是颜亭,右手是楚家分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老爷子年岁已高,难免糊涂。他就记住颜亭是个好样的,给他送过年礼的。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说:“颜小子你坐到这里来,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让他起来到别处去。”
楚百屠不与老糊涂虫计较,倒是隔着人看到颜亭一本正经地与老爷子道:“二叔,他是盛京里的楚百屠呀,你不记得啦,小名屠屠呀。”
楚百屠压低声音,越过老爷子背后两指捏住脖领,扯着颜亭后仰,“真活腻味了啊,亭亭。”
颜亭唇角一抽,没什么诚心的解释道:“我小时候看过一本画册,里面有个叫做大耳朵图图的小孩特别招人稀罕,我瞅着你也招人稀罕,叫一下又没什么关系。”
楚百屠挑眉,“招人稀罕?呵,不招人烦就不错了。”
颜亭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这位大帅比,凉凉地说出了至理名言,“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楚百屠:......
怎么感觉被渣了一下。
楚百屠半天没吭声,闷头吃饭。别人给他敬酒,也是沾沾唇就放下了。
颜亭看在眼里,笑盈盈的。
楚百屠临到离开,没跟颜亭打招呼。颜亭早有准备,做小辈的没礼貌,他当叔叔的怎么也得刺激、不,教导一下。
“让开。”楚百屠蹙眉看着挡在门前的人,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现在看来一包坏心眼。
颜亭撑着门框,一脸无辜地问:“生气啦不会吧,你这么小气嘛?”
楚百屠打开他的胳膊,冷笑一声道:“你最好一直保持这个好心态,我早晚会抓到你的尾巴。”
颜亭瞅着他远去的背影耷拉下唇角,同样学着他的腔调:“老子?老子不是你,庄子不是你,孔子也不是你——”
犊子才是你。
嘿嘿。
热闹了一中午,颜亭喝下两盅米酒,脸蛋红彤彤的。热情地招呼邻居们继续吃大席。就在酒席间,外头匆匆忙忙跑来一个汉子,在颜亭耳旁说了两句。颜亭的脸色马上变了。
什么?!
大棚塌了!
所有人顾不上别的,放下筷子纷纷跑回自家拿农具。他们不少人包了大棚,里面种植的都是昂贵的温室花卉,就等着熬过这个月卖钱呢。
“都是昨天的暴风雪,把撑起来的竹竿刮断了几根。外头我们都检查过了,怎么也没想到是大棚里面的断了。”负责大棚区花卉的马大哥手足无措地站在颜亭面前,其他人都急赤白脸地往地里赶。
“这不怪你。”事情已经发生,先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剩下的以后再说。
马大哥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对颜亭说:“南边也有动静,不知道会不会也塌了。里面安排了人看守,现在不见人来。”
“什么?!”
颜亭急了,唤来王那跑让他赶紧整理出空地,用来安放没被毁掉的花卉。
他则骑着小毛驴一骑当先的冲到最前面。
“颜哥儿你慢点!地里有黄鼠狼,别被咬到了!”
普通的花卉也就算了,大棚区的里头有一片是专门种植的珍奇花珠。瑶芳、玉玲珑、木芍药等等,这些花香味独特、奇异难以复制,就等着春季到来时做成特级香脂!
其他的那些普通的寿客、玉英、九英梅等,虽说也算是名贵,但比起这些来还是天差地别。目前只能作为普通香脂的原材料。
最让他担忧的是楚百屠等人同样来到新东方,他不想让香脂一事败露,里面牵扯的人与利实在不是一个楚王能够压制的。
这是一种保护,可惜现在的楚百屠并不明白。
颜亭心如焚烧,他把后面的人甩开很远。到了地间跳下小毛驴,装模作样地在普通大棚附近晃了晃,接着趁人不注意绕到南边,越过田坎,跑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他来不及擦汗,喊了一嗓子,没见看守的人来。
这个棚子对县里的人说是用来做种植实验的,占据着县里南边最好的土地和日晒,花费了他许多心思,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故啊!不然他真没办法跟那位爷交代!
颜亭看到大棚外面没有被破坏的地方,揪着的心松了一点。
勾型的竹竿顽强的支撑着在原地,大棚上面的积雪似乎被人清扫过,避免了一场灾难。
“也难为他们了。”大棚宽度有十米,长度达到了百米。能够及时的清理积雪,这项工作真是不容易。
颜亭走进其中一座大棚,这里主要种植的是木芍药。木芍药见不得冷风,棚里棚外的温度相差不少。颜亭一进去,额角就出了细汗。
在大棚内,还有冒着烟的地笼,地笼是在扣大棚之前挖的,在外头的地面上留有两排排气孔。
这里没风又暖和,值班的人喜欢在木芍药区休息。颜亭又叫了两声还是没见到人,他疑惑的往大棚深处走去,“人在吗?”
他打算找到人问上两句就回到那边地里,免得被左引发现异状告知给楚百屠。楚百屠可不比左引好骗,浑身都是心眼。脑门上恨不得刻上:骗我者亡,四个大字。
“嗯?”
颜亭惊喜地听到声音,冲着声音说道:“快来,我有事要交代你!”
可惜的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等到他看到最不想见的身影,转身就要跑时,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上塌方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颜亭被压在重物下方,他艰难地呼吸着。积雪掩埋了他的视野,他只能听到有窸窸窣窣地声音。他想起过来时马大哥说的话,‘地里有黄鼠狼’。
他奋力地挣扎想要起来,却感觉腿脚疼痛难忍。在失去视线的前一秒,一块压着棚顶的石块砸了下来,他为了躲避石块,飞扑出去,应该就是那时把脚踝扭住了。
他看不见四周,焦急致使他的胃部严重痉挛。他的大脑混混沌沌,终于昏厥过去了。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睁不开眼睛,却还能感觉到有东西靠近自己。甚至于,在身体慢慢变冷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靠近的热源。
他浑身很重,不一会又变的很轻很轻,就像是气球,被人举在空中,必须要牵引着,不然他会飘走。
诶,不对啊!
迷糊的大脑后知后觉,他本能地想要抵抗危险,张开嘴呲着小钢牙一口咬了上去!
受死吧,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