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掉我的神兽求我帮忙》梅识雨

46、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故事，徐渭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神话，等亚予讲完夜已经深了，他撑着身体想要从亚予的身体上起来却被后者无意识禁锢在怀里。
　　“别闹，睡觉。”
　　始作恿者睡得很香，徐渭根本无法入睡，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一种情况，亚予低沉的声音犹在耳边。
　　“我找你来不是对你有其他的想法，因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之前确实是我不小心把你吞了，但是谁让你总是在睡觉呢。”
　　“你最好别喜欢我。”
　　“反正最后你还要恨我，我还是要把你吞掉。”
　　“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别喜欢我。”
　　“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真是愚蠢的人类，哈哈。”
　　……
　　徐渭恍惚想到他之前总是在说愚蠢的人类。至于千年之前那妖怪之前的爱恨情仇，他现在反倒记不清亚予都说了什么，他想离开亚予却又脱不了身，只觉得心比身体更冷，或许他人类的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生物钟，就算是在这四季如春的对方也摆脱不了秋天带来的萧瑟。
　　徐渭看着亚予沉睡的面容，小声道：“是我想多了。”

　　一夜很快过去，天蒙蒙亮时徐渭才迷糊睡着，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他好像想了很多东西，闭着眼睛时候眼珠一直在里面乱转，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上出了一层汗。
　　不知道高原和小楠现在怎么样了，在昏厥的上一秒，徐渭羡慕想到高原，他就要有一个家了。

　　小昆仑带着同款黑眼圈蔫蔫在大堂喝粥，昨天的作业搞得他身心俱疲，但是水饺告诉他这只是漫长求学路上的一个开始，以后还有的写呢。
　　“我不想上学了。”
　　粥也是烫的，小昆仑吸溜着嘴巴，干脆的把筷子一扔，大声宣布。
　　蛮蛮们茫然的看向他，汪汪叫几声，其余几个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我说，我不要去上学了。”
　　郭国贴心的用小方巾给他擦擦嘴巴，一边跟陆鸾笑着说：“看来他这是吃饱了，今天你去送他吧，一会儿有客人要来。”
　　“好。”
　　小昆仑挣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的脸，顺着高脚餐椅滑下去，张大嘴巴露出嗓子眼，“我要渭渭！你们欺负我，我要渭渭！”
　　说曹操曹操到，徐渭此时正从楼上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扶梯上，走得缓慢。

　　“早。”
　　徐渭如往常那样打完招呼后坐到自己的位置，面前放着的油条还是格烷早早起来现炸的，他们最近有向人类餐饮学习进军的计划，这个想法已经跟亚予说过并且获得了同意，只是徐渭还不知道。
　　“赶紧尝尝，看看跟你吃的是不是一个味道，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徐渭垂着脑袋默默吃油条，豆浆热腾腾翻滚着浓香，里面还有黑豆的豆渣子，这是水饺特意要留下的，要是没有一点渣子那些人类肯定以为他们这是冲泡剂。
　　“怎么样怎么样？”
　　徐渭嗓子有点沙哑，昨天晚上没睡好又着了凉，“很好吃。”
　　“那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每次跟老大说他都要我们看着办，只能来找你啦。”
　　“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改进的。”
　　徐渭手略微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夹脆爽的小咸菜，主要是酸萝卜还有绿豆角。
　　被忽视的小昆仑从他胳膊下面挤进去，明明刚才已经吃饱了现在还是张开嘴巴，“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哼哼唧唧地围着徐渭转个不停。

　　“渭渭，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黑黑的？”
　　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郭国凑近瞧了一眼，跟其余的人无声交流，避开他的视线打手势，他们都很懵。
　　亚予大大咧咧直接从楼梯半道跳下来，一边打折哈欠一边走到徐渭身边的位置坐下，顺手把小昆仑提溜出来扔给郭国，对他说孩子就得从小培养，年纪小小就迟到早退可不行。
　　上一次是例外，作为昆仑山的老大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谴责。
　　小昆仑生气地用短胳膊短腿踢亚予。

　　伴随着亚予欠揍的大笑声，小昆仑只能背上小书包愁眉苦脸的去上学，手里还抓着一把糖，也不知道是谁给的。
　　他频频回头跟每个人说再见，亚予粗犷的脸上难得露出和煦的笑，他怼怼徐渭的胳膊，“小破孩子跟你说再见呢，要是你不理他一会儿他该哭了。”
　　徐渭把被他碰到的胳膊肘收回来，转脸对小昆仑说再见之后默默站起来，“我吃饱了。”
　　“嗨……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
　　“……”
　　被扯住走不了的徐渭干脆摆烂不挣扎，头低垂着，已经长长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失意的瞳仁。
　　他们保持距离最好，干什么要拉拉扯扯。要不是看在他是妖怪的份上，徐渭想现在自己应该摔门就走了。

　　亚予一个眼神，其他店员就跟黄花鱼似的溜边走了，瞬间偌大的一楼只剩下他们两个。徐渭扭着头不让他碰，亚予稳准狠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没事。”
　　“没事儿才怪，赶紧……”
　　徐渭单手搭在他控制自己下巴的手上抗拒，有些冷漠，“不用你管，反正只要我还活着就行不是吗？”
　　“哈？你没发烧吧？你发烧了！”
　　亚予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好一个人睡了一晚后性情大变是怎么回事？况且还脸色憔悴，看着马上就要昏倒。徐渭这点力气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直接弯腰把人扛在肩膀上就往楼上走，本来想严加审问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酸麻，隐隐约约生气这个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被掀开的门帘洞洞里是几张燃烧着八卦心的脸，格烷和水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口哨，被亚予一嗓子吼回去了。
　　“看什么看，赶紧去干活。”
　　他们这农家院已经步入正轨，每天的客流量虽然不多，但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大部分的客人都来自周围的山系，有许多在人类世界有户籍的一大早要去人间上班也开始从昆仑山抄近路，省得再弯弯绕绕。

　　亚予把徐渭扔到床上，没得他反过神来强壮的身体就压上去，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从上到下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等徐渭苍白着脸咳嗽完了把目光转向亚予时，这个活了上千年的大兽才深深吸一口气，“怎么了？说说。”
　　徐渭挣扎，“没怎么。”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好好说话，小昆仑都知道不想上学就说呢。”
　　可是没用，徐渭在心里回答，他推不开亚予铁圈一样的臂膀，只能想着曲线救国从周围钻出去，这时猛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动作太暧昧了。不应该是他们这种关系会出现的动作。
　　“你先起来，我就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亚予还是怀疑。
　　“真的，本来还答应高原今天去他那一趟，他现在就在不休老板那工作，你之前见过他的，所以才没有多说话。”
　　亚予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碰他的额头，几乎是贴在徐渭耳边说话，双臂收紧抱住他滚一圈，“这还能想一宿也是只有你，已经吞了不少地气了身体还这么差，今天就别出门了，先养好身体，你知道你在发烧吧。”
　　“……”
　　“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渭惨淡一笑，“发烧而已，很快他就自己好了，不用管。”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今天就放你一天假，好好躺着，明天再去那什么原那。”
　　亚予一锤定音，说完就离开房间走了，徐渭从还没有闭合的房门中听见他正在跟格烷吩咐说要煮冰糖雪梨水。
　　楼下很快听到亚予开动小车的声音，这辆电动车是郭国在网上买的。他的大嗓门穿过二层高的小楼飞上来
　　“我去买药，别让徐渭瞎跑，让他好好休息，你们也别去烦他。”
　　他就知道，肯定是这几个人太烦人了才让徐渭病倒的，迟早得好好上上规矩，亚予吹着口哨走了，一边得意的想要是这个家没有他可怎么办呀。

　　徐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疲惫地后躺到床上，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很难相信刚刚对自己说出那么过分话的亚予竟然还做这种会让别人误会的事情。
　　“难道妖怪都是这个样子吗？”
　　也许是因为昨晚上没睡好加之头痛，徐渭往被子里缩缩，被窝里面隐约还有亚予的气味，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道好像有人进来过，但当时他的意识沉沉浮浮，现实发生的事情就跟着梦境一起跑远了。

　　另一边的不休老板好巧不巧正给亚予打电话说要核对一下当月的销售量，“还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来给你送钱来了，槟草卖得不错，就是枳果因为影响销售量有所下滑。”
　　亚予没空听他叨叨，“你直接把钱打到卡里就行。”银行卡现在就在徐渭手里握着。
　　他边忙活边听着不休老板给他画大饼，时不时还会从听筒另一边传来下属进出的声音。
　　亚予皱着眉翻开手机日历，今天不是周末，按照不休那周扒皮的脾气是绝对不给员工请假的。
　　黑掉的手机屏幕中反射出亚予凶狠的笑，“小东西，敢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