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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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敢.....”路子扬咬着牙看何翊，后者撇了撇嘴然后走到林竹君身边说：“看着，你可要感谢我。”
他的手伸向林竹君衣服的时候，路子扬想要扑过去，但他左腿根本动不了，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左腿的掌控权，满地的血黏黏糊糊的发出铁锈的味道。
林竹君扭动身体企图避开何翊的手，她尖叫着想要跑，但压根无济于事，衣服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何翊抓住她易如反掌，摁着她的头抵在墙上，手从肩膀使劲撕开她的衣服。
薄薄的短袖被从领口处扯开，露出她的肩膀和里面的内衣来，何岭停下手转回来问路子扬：“喜欢吗？”
“你这么动她，还想不想要钱了？”路子扬咬牙忍痛问。
“只要她不死，我就有钱。”何岭上下打量了林竹君一遍，仿佛在看一个成色不错的货物。
“路哥，算了，路子扬，你说你明明也那么需要钱，干嘛不跟我一起做。”何岭看见路子扬狼狈地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便放心地搬了凳子坐在林竹君边上。
路子扬沉默，他用余光扫视周围的环境，废弃的房子里全是不用的东西。
这次是何岭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应了几声，随后看向林竹君说：“你爸松口了，一个亿，所以我们现在该走了，至于路子扬......”
何岭想了想对着他举起枪说：“干脆死在这里好了。”
路子扬没有恐惧，他反而扬起头笑了。何岭觉得奇怪，他问：“你笑什么？”
路子扬回答：“我压根就没想过要活着。”
他指着林竹君说：“但是你带着她，不可能安全地从任何一个机场去国外。”
何岭放下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于是说：“那我拿到钱，杀了她不就好了。”
“何岭，这世界上不只有警察，还有雇佣兵，有专业的杀手，你杀了她，去美国，你觉得其他人能放过你吗？没过多久你就会被发现死在屋里。”
路子扬缓缓道，他说：“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何翊凑近了要听。
从他的耳侧刮来一阵风，何翊正觉不好要躲，但根本来不及了，厚重的木质锤从路子扬的身后飞快地甩出来，直直砸到何岭的头上。
何岭双眼翻白，瞬间脸朝上躺倒在地上，嘴角隐隐有泡沫，他晕了过去。
路子扬捡起他掉落的两把枪，确认他是真的晕了，才抬起眼睛看林竹君。
缩在角落里的林竹君早已经被吓哭，她脸上都是眼泪，惊恐的表情被灰尘覆盖，见到何岭晕倒的时候她仿佛才能喘气。
路子扬想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动了，他的身体下面全都是血，腿也已经失去了知觉。
路子扬只能慢慢往林竹君那边爬，他手掌心都被废弃的木质锤杆刺入了许多木刺，又因为爬动而密密麻麻地发疼。
他替林竹君解开了绳子，把何翊绑了起来，手法娴熟。
林竹君终于能开口说话，她问的第一句便是：“你怎么会用枪......？”
她脸上还有眼泪，声音颤抖到快要组不成句子。
路子扬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小时候就会，如果不会，我就已经死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给林竹君让她穿上，女孩瑟缩的身体才敢舒展开。
路子扬轻轻推了推林竹君说：“你快走吧，沿着左边那条路走五分钟，第一个岔路口右拐，拿上你的手机打开定位给何翊打个电话，他们会来接你的。”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的腿。”林竹君摁着他的伤口，“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路子扬拨开林竹君的手说：“子弹打进了骨头里，我会拖累你的，何岭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你先去找警察，让他们来抓人。”
路子扬塞了一只手枪到林竹君手里，他无所谓地笑笑说：“我没关系，我等你叫警察来好不好？”
林竹君看着他的脸，再三确定：“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路子扬点头。
女孩担心的脸被他看在眼里。
林竹君终于在他面前生动了起来，她抓着自己的手，问着有没有关系，疼不疼的话。
可是他的大脑已经忍不住疼痛了。
一切都飘忽，连林竹君的声音都忽远忽近的，此时此刻，双腿的麻木已经变成了一种解脱。
他不知道子弹到底是打到了骨头还是动脉，但是全都是血一定吓到林竹君了。
早在几个月前发病的时候，他就疼到想要自杀，那种连续不断持续好几天的疼痛，让他无数次想要用子弹打进自己的脑袋。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有念想，有想要林竹君回来的心，也有要完成电影的心。
现在他电影也拍完了，林竹君也和何翊有了未来，他什么都不再想了。
可以安心去死了。
他看着地上晕过去的何岭，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张狂自负又显得那么可笑。
林竹君已经离开，她走之前抓着自己说了什么，路子扬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奇怪，他的记忆里已经差到这样了吗？
但幸好，他还记得很多很多和林竹君一起的事。
他抬起胳膊，枪口撑在右太阳穴，乱糟糟的头发被枪口抵在皮肤上，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自己临行北大西洋之前林竹君抱住自己的时候。
她也有一头黑发，贴在路子扬的皮肤上。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不用看林竹君和何翊结婚的样子，不用装作大度不在乎。
只要扣动扳机，一切都停在这里。
林竹君飞快地跑下山，自从她康复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快地奔跑过，双腿恨不得再迈大一点，再大一点。
她的心焦急如焚，为什么看不到人。
电话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会说何岭一会说自己，最后全都变成了路子扬。
她只记得那漫地的血，还有路子扬明明做出承诺却平静如死的眼神。
他看起来越漫不经心，林竹君就越担心。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看见何翊飞快向自己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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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扬看了看门外的天空，木质结构的房梁很像自己小时候住的院子。
他食指微微用力，听见枪管内运转的声音。
人死之前，一辈子的事情就会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忍着头痛尽力去回忆自己的一生，汲汲营营，蝇营狗苟。
唯一一次碰到爱情，却在爱情面前背过身去
以前他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会告诉自己每一个选择都是最好的。
但再次重看，原来已经太迟。
连后悔都来不及。
一生漂泊无定，他以为香港会是自己的家，到头来自己还是无家可归。
林竹君会有家的吧，她有爱她的父母，理解她包容她的爱人，香港地总有一地是她的。
这就足够了。
他食指又带了一点力气。
一声枪响，惊起无数鸟鸣，树林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片刻后依然蝉鸣，依然鸟语花香，依然是一个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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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白山的野兽》的最后，男主人公发现了自己父亲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有女主的利用，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却还是没有揭穿女主。
他提着箱子离开白山县，女主去他们初见的那块广告牌下送他，只有简短的对话。
“还回吗？”
“不。”
“留下吗？”
“嗯。”
白山县的黑山上有一只野兽，人人口耳相传但从未有人见过。
男主人公上了车，隔着车玻璃看着女主，漫天的灰，淡蓝色的天空，女人站在那里，脖子上的围巾都随风摆动。
只要她说一句话，男孩就愿意留下。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用沉默去遮盖那些不堪的往事，男孩总要学会成长，而女主也要学会放下。
在剧本的最后，路子扬写着这么一段话：
“为什么要起名叫白山的野兽呢？因为野兽以河水为饮，以生肉为食，人人都渴望征服野兽，人人也都害怕野兽。
白山县只是一座枯掉的矿坑旁建起来的小城，就像一只吃煤矿的野兽，即使再厉害，再庞大，总是会消失掉。
我们人人都是野兽，以爱、名誉、金钱和感情为食。”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