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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异毒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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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徐若羽说不喜吵闹,风聆本是随口回应一句,却不想一语成谶,此时的场景就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风聆不懂徐若羽为何当着众人的面牵住她的手,也不懂那据说是良城首富之子的司马允言为何站在她和徐若羽的对立面,更加不懂的是为何几乎整条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就因为她把司马允言扔过来的东西踢了回去?
不至于吧…这良城如此富庶,应不至于为一锭金银而折腰才是啊。
风聆百思不得其解,耳边传来晚风吹动两旁商铺门前高悬的灯笼声,空气里飘荡着各色小食的香气,以及一抹不知名的淡淡花香,眼前是徐若羽挺拔的侧影,和司马允言那副风流俊秀的尊容。
老实说,她有点困了,若再这么干瞪眼,白白浪费时间,她可要先走一步回去睡了。
总算司马允言开了口,“方才在下一时手滑,把这白玉貔貅丢了出去,好在姑娘路不拾遗,毫不迟疑地将此物还给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能否有幸请姑娘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众人见到他手里的白玉貔貅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那恐怕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司马允言却当是寻常玩物随意丢弃,此等奢靡行径,也就只有家财万贯的贵公子能做的出了。
只不过风聆还未答言,徐若羽便坚定回绝道,“不可。”
众人无不屏息以待,看他三人将如何收场。
风聆虽是不乐意,但徐若羽怎么给她一种护犊子的感觉?好像那画船是什么龙潭虎穴,她若应允,必定有去无回似的。还有这司马允言,也太能扯了,他分明是有意试探,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他却说是手滑。
有本事他现场手滑一个给她看看?
只是那白玉貔貅…
风聆凑到徐若羽耳边小声问道,“那白玉貔貅值多少钱啊?”
徐若羽道,“大概三五千两白银。”
什么?
三、三五、千两?
风聆震惊道,“真的假的,那玩意儿值这么多钱?”
徐若羽平静地看了看她,风聆总觉得他目光之中带有一抹嫌弃的意味。
彼端的司马允言完全无视了徐若羽的话,也不在乎他俩紧紧相握的手,虽是一并瞧着他俩,却只对着风聆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可以家门荣耀担保,绝不会为难姑娘,半个时辰内,定亲自送姑娘回府。为表诚意,在下愿以这白玉貔貅作为赠礼,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她是不会答应你的,阁下不必多费口舌了。”徐若羽又一次代替风聆回应道。
司马允言神色不变,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把玩着那枚白玉貔貅,似乎是在等风聆亲自回应。
然而风聆却有些欲言又止,她辛辛苦苦给人运一趟镖或是拉一车货才二十两工钱,那白玉貔貅怕是她这辈子也挣不来,若是喝几杯酒便能得到,其实还挺划算的…
徐若羽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竟转过脸来看着她道,“你能拿命做赌注吗?”
风聆呆了呆,“什么意思啊?”
徐若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风聆好似无法拒绝,也不容考虑,愣愣地道了声好。
可徐若羽才刚提步,其后的司马允言便道,“来人,替本座请这位姑娘上船。”
无比精致无比辉煌的画船上忽而飘出十二名面覆白纱,手执银剑的纤纤玉女,犹如天仙下凡一般齐齐落地,并直冲风聆而来。
“是,公子。”十二天仙异口同声道。
风聆冷哼一声正要出手,徐若羽却拽着她拔腿就跑,风聆一张口凉风便灌进肚子里,不免打了个哆嗦,徐若羽有所察觉后使力一扯,把她扯进怀里,继而揽过她腰肢,带着她疾奔出城。
即使是灌进再多风她也要说:“喂…你跑什么?”
徐若羽抿唇不语。
到底要说多少次她才能记住自己是重伤之躯啊?连少惹事,养精蓄锐以待来日都要一再提醒吗?
徐若羽实在懒得再说了。
那十二天仙大概也没料到徐若羽会二话不说先跑为上,虽是紧随而去,却在刚出城时跟丢了。
司马允言晃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墨蓝折扇足踏轻风而来,落地时还风骚地打了个旋。
十二天仙为首者向他躬身道,“未能擒获那便装女子,还请公子责罚。”
司马允言脸色阴沉至极,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跟丢了?”
天仙道,“是。”
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天仙左脸上,天仙唇边瞬间流出一道血痕。
“废物,那两人身有异样都能轻易甩掉你们,本座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培养你们有何用?”司马允言气不过,竟又一脚踢向那天仙下腹。
那天仙不闪不避,生生被踢倒在地,又吐了口血。其余十一位天仙竟无动于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遑论是为其求情,尽皆低垂着头,杵在原地。
司马允言恼恨非常,压抑着怒火道,“将她二人画像传下去,若有得见,必得生擒,本座可不喜欢对着一个死人饮酒作乐。”
“是。”十二天仙齐声道。
与此同时,郊野丛林里,一条清澈弯曲的溪流旁,徐若羽松开了风聆,缓缓平复呼吸。
风聆张望左右,一脸天真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徐若羽道,“司马允言的势力遍布城内,你觉得今晚我们还能回到客栈安歇吗?”
风聆不悦道,“可我又没招他惹他,他为何要对付我?”
徐若羽有些气闷,“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江湖上危机四伏,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籍籍无名之辈随时都会作为他人玩物,任人拿捏?司马允言便是人上人,他要对付谁,何需理由?”
风聆秀眉紧蹙,不服气道,“就算他司马允言能摆布得了良城所有人,他也休想从我这儿赚到便宜。”
徐若羽冷冷地看着她,“别自视太高,若你真有天下第一的本事,也不会从尚川泽手下落荒而逃了。”
“你…”风聆语塞,气堵地坐到一旁,背靠树干望远,但她不敢真正倚在树干上,因为背上的伤还未痊愈,而且还隐隐作痛。
徐若羽则感觉到肩上伤口又在渗血,为免让风聆晓得,便原地安坐,暗自调息。
不过半刻钟,风聆便坐不住了。徐若羽见她不安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面无表情道,“吃吧。”
风聆傻愣愣地接过,还没打开便道,“你几时偷的烧饼?”
这香味,一闻便知。
徐若羽道,“你不是想吃烧饼?我看那摊面上放着个包好了的,便顺手拿走了。”
风聆立刻义愤填膺道,“不问自取视为偷,你竟然做这种顺手牵羊的勾当。”
徐若羽凝眸不语,风聆顿时有些心虚,自觉是不是把话说得重了些,毕竟徐若羽也是为了她好。
正当风聆有意缓和气氛时,徐若羽却先一步道,“若你不喜欢的话,就当是赊账,改日我定会把银钱加倍送还给那小贩,这样你可满意?”
风聆本以为他要说“不喜欢的话就别吃扔了便是”,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愣方道,“自…自然满意。”
徐若羽道,“那你趁着这烧饼还有点热度,快吃吧。”
风聆慢吞吞地打开纸包,对着烧饼咬了一口,是咸味的,不辣,也很好吃。
徐若羽也不问她好不好吃,默默收回视线,继续打坐调息。
风聆咽下口中食物,低头看了眼圆盘大的烧饼,又抬眸看了看徐若羽,一把把烧饼掰成两半,再把纸包撕开,将没咬过的那一半递给他,“我不喜欢吃独食,这一半给你。”
徐若羽回望向她,平静地接过,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风聆真心实意地道,“还有,谢谢你。”
徐若羽仍然吃着烧饼,无有回应。
风聆不禁好奇地看着他,“徐若羽,我觉得你这人好生奇怪。”
徐若羽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用疑惑的目光与之对望,风聆觉得他表情有些木讷,忍不住笑道,“你似乎是个性子冷漠,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可有时又很乖很听话,还很会照顾人,我还真挺迷惑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徐若羽咽下口中的烧饼,坦白道,“或许是因为我自小和姐姐相依为命,所以照顾你其实是一种习惯吧。”
风聆颇觉意外,“那你是把我当成你姐姐了?”
“不,”徐若羽斩钉截铁道,“没有人可以代替我姐姐,我也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是她。”
风聆斟酌道,“你对你姐姐感情很深啊,那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了?”
徐若羽怅然望远,“因为她不再需要我了,除非我能得到冷月,否则我也没有颜面再去见她。”
风聆不懂这其间的连系,但她觉得这是徐若羽的私事,她不该再问下去,便道,“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你姐姐。”
“当然,”徐若羽毫不犹豫道,“当年若不是姐姐收养了我,只怕我早就被关在遗孤洞中,被当成毒种,培养成一个活死人。”
“遗孤洞?”风聆震惊道,“那不是…”
“异毒教专门用来饲养毒物的所在。”
那是他心底里最为恐惧的地方,徐若羽而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