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人》灯前抱膝

4、第 4 章

　　顺依然帮浪者清理着尘埃，但有时候浪者也会清理，并且提醒顺，不要过多消耗自己的存量。

　　存量被用完的那一刻，也是死亡的到来。浪者们是用生命在清理宇宙尘埃。

　　当他们走到猎户星座的时候，听到了另一个同族的声音，他把自己称呼为“北”。他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自己，还介绍了他的恋人“月”。

　　北和月已经并行了一百多个生命刻度，他们边清理着尘埃，边旅行了很多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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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惑道：“等等，生命刻度不是DNA吗？”

　　“生命刻度也被用来计时。”

　　我突然意识到余浪话中的意思，计时不光是计算过去了多久，还有整个生命的时间，离死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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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四个开始结伴旅行。

　　北很热情，他告诉了浪者许多事，与他分享在旅行中的见闻，还教他如何观测星球。北是个天才，他从那些普普通通的星球里发现了奥妙，他告诉浪者那些星球上除了无尽的尘埃还有其他东西。

　　浪者问道：“什么东西？”

　　北向他遥指着一个蓝色的星星，透过白色的大气层，透过无数的尘埃，在毫不起眼的地方，有许多微小爬行的东西。那东西明显不是尘埃，也不是能量波造成的异动，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东西，就连生命回路上都没有记载。

　　一种超越了生命回路的东西……

　　浪者彻底沉迷了进去，他每日除了清理尘埃，还会认真请教北关于如何观测星球，北都耐心解答。

　　顺为浪者积极的转变感到高兴，她就连清理尘埃的时候也忍不住哼唱。

　　月刚将一块尘埃融进她的身体里，她和顺一样是天生的清道夫，身体容量很大，比北和浪者的都大。

　　她好奇地问顺，“你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浪者？”

　　她看出顺和浪者并不像她和北一样是恋人，族群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如果不是恋人，顺改变了自己的轨迹跟着浪者，还帮他清理尘埃，这样的事不是太奇怪了吗？

　　顺停下哼唱，用欢快地声音道：“因为我很喜欢。”

　　“喜欢跟着浪者？”

　　“恩。”

　　想起没有遇见北之前度过的生命刻度，月突然就明白了。

　　顺和她一样，都害怕孤独。

　　北很难过，月要死了。

　　月的容量用完了，生命刻度上她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北告诉浪者和顺：“我和月打算一起降落。”

　　降落，那是浪者族群里最悲壮的词汇。降落意味着生命回路的消失，也将从族群所有人的生命回路中消失，彻底地消失。

　　浪者想阻止北，激动不已：“为什么？你还有那么多容量，还有很多的生命刻度。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更多的地方。你忘了那些星星吗？”

　　北抱歉地对他道：“没有月陪伴着我，星星只是尘埃。”

　　北回忆起和月共度的那些生命刻度，每次当他将在尘埃上发现的奥妙与月分享，月总能被逗得哈哈大笑。浩渺宇宙里，无尽的尘埃是属于北和月才懂得的情话。

　　北慢慢向月靠拢，每靠拢一分，他们身上生命回路散发的金色光芒就更烈一分。

　　浪者想要上前阻止，可他也惧怕，不，是生命回路恐惧相拥。

　　而北最终紧紧拥住了月。

　　“月，我终于知道拥抱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很幸福。”

　　“北……”

　　那些金色光芒像火浪，交织着，熊熊燃烧着，烧得通红，烧得精光。

　　我问道：“他们真的完全消失了吗？”

　　余浪答道：“是。”

　　我仰头看着天空，想望及宇宙。那里什么都不剩下，没有北和月的一丝痕迹。也许有，也许有人察觉了，我幻想着他们变成原子，变成质子，渐渐分解成更小的粒子。

　　这一切从来无人知晓，一如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