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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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船舱里，一下子挤了三个人，瞬间显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肖洛垂着头，不看他爸。
不是不敢，纯粹是不想，他怕自己心软。
两方对峙，沉默好久都没人说话，直到辛罪起身出去，过了几分钟，又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叔叔喝水。”辛罪把其中一瓶递给肖长义，又把另外一瓶擦了擦递给肖洛，还不忘嘱咐道：“凉，小口点喝。”
六月伊始，海滩上的人多了一些。
贩卖啤酒瓜子饮料的商贩也开始出摊，不过卖的清一色都是冰的。
过去吃饭太急，肖洛肠胃不太好，辛罪往常都是放到常温，才给肖洛，但是现在的情形，明显不太适合。
肖洛接过矿泉水，瞥了肖长义一眼，又快速移开，道：“你也是。”
以前，肖长义为了照顾他还得兼顾事业，吃饭不规律，肠胃比他还不如。
对方却没有对肖洛的“关怀”表示领情，而是直勾勾地打量辛罪，那眼神中的审视味道很重，就像是把人当成商品一样估价。
这是身为商人的职业习惯，但肖洛很不喜欢那视线打在辛罪身上，那感觉就像肖长义把他明码标价，并且贬得一文不值。
“你看什么看？”肖洛拉了拉辛罪，将那无形的刀子挡在身前。
这下却激怒了肖长义。
“你俩什么关系？”他厉声道。
且不论从周雅那里听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一个破破烂烂的男人如此亲近，就异常不爽。
肖长义再次骂道：“肖洛，老子教了你十几年的礼貌，你他妈的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少提我妈，你们都一个德行。”
肖洛也跟肖长义一样，拍床站起来，就好像比谁的嗓门高一样，父子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辛罪加入了对话。
他拉住肖洛，打了个圆场的动作，又朝肖长义，道：“叔叔，消消气、消消气。”
肖洛其实顶不愿意让辛罪掺和到自己的家庭矛盾中，毕竟，这与辛罪无关，而且他感觉自己拖累了辛罪。
然而对方明显不这么想。
“洛洛，你出去一下吧，我跟叔叔聊聊。”
肖洛：“……”
他连忙抓住辛罪的袖子，在对方耳边道：“聊什么聊，你跟他能有什么聊的，我给你讲，他这个人这儿有病。”
肖洛比了比脑袋的位置。
不是假的，他是真的觉得他爸脑子有病。娶了他妈脑子有病，娶了周雅、把肖娜当亲生女儿脑子也有病，那天取书的时候，突然给他跪下，脑子更更更有病。还有现在，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回去，却偏要带他走，简直是病得治都治不好了。
叫他回去干嘛？再跟那对母女吵，扰得家无宁日，谁都不得安生吗？
辛罪未答，用错位的姿势安抚似地亲在肖洛脸颊，那动作在肖长义的角度看应该只是耳语，所以对方也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宝贝，信我。晚上满足你个愿望好不好。”
肖洛：“……”他本来不想答应，但辛罪开出的“价格”太高，他狠狠地心动了。
他用肖长义看不见的那只手，单手贴了贴辛罪的腰。
又踮起脚在他耳边说：“那你小心，我……等着晚上呢。”
“好。”辛罪浅笑，送他出船舱，自己留下“挑战终极boss”。
他和肖长义对面而坐，对方好像是特意穿了这么一套黑色西服，摆出的谈判姿势也极具攻击性，就像是随时会扑上来的猛虎。
所谓谈判，看得是谁更沉得住气，肖长义大可以质问辛罪：“你接近我儿子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不让他回家？”“你想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有经验的猎手，不需要自己主动，他们要做的是、也只是，等待，看准时机，等猎物因紧张而按捺不住，主动送上脖颈，再一击斩杀。整个过程，快准狠、甚至刀不血刃。
只是……
辛罪明显不是肖长义的猎物。
“叔叔。”辛罪压着声音叫道。
肖长义蹙着眉诘问：“叫什么叔叔？我认识你吗我？”
辛罪笑笑，没有对他的攻击回复，而是将双肘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握拳，放在面前，摆出了一个思考的姿势。
肖长义微微蹙眉，因为在他眼里，这姿势几近于把自己的软肋和不确定暴露给对方，是破绽、是可以击杀的前奏。
可是，对方真的这么弱吗？
肖长义在生意场上见过太多人，知道轻敌是最致命的死因之一。
眼前的年轻人既然有独自面对他的勇气，定然也会准备足以反杀的利器。
他如此想到，并未放弃心中的警惕。
殊不知，辛罪下一句话，直接让原本整齐的排兵布阵化为灰烬。
因为他说……
“叔叔，其实肖洛很爱您。”
“真的真的很爱您。”
那一刻，肖长义绷紧的腰板瞬间垮掉，他头上顶着的花白头发，加上瞬间弱下来的气势，让他显得整个人老了几十岁，甚至有了几分老态龙钟的倾向。
“是吗？”肖长义靠在椅子靠背上，摘掉眼镜，整个人好像累得不行。
此时的他，不再是生意场上那个无所不能的猎手，而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爸爸的，处理不好和儿子关系的失败爸爸。
片刻，他也学着辛罪的姿势，重新坐起，开启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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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洛发现，辛罪好像有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半个小时后，辛罪推开船舱门，招呼他进去的时候。
他爸肖长义竟然主动掏出了名片，递给辛罪，还说：“我公司需要一个销售副经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那儿上班。”
肖洛惊得合不拢嘴，他爸因为手下的问题，没少被坑，对选手下的眼光向来奇高。曾经，有人大包小裹托关系找到他们家，只求肖长义给安排个不顶什么用的闲职，却都被肖长义一一拒绝。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颗老鼠屎搅乱一锅汤的故事，肖长义比谁都清楚，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在半个小时内，就信任了辛罪呢？
肖洛觉得有鬼，他甚至觉得辛罪是不是跟他爸达成了什么不好的交易，甚至可能把他牵扯其中。
果然，下一秒，肖长义的视线转移到肖洛身上。
又道：“前提是把他给我带回去。”
“……”
肖洛想，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立刻摆出戒备姿势，反问道：“带回去？带我回去干嘛？再给你受气啊，还是给你‘美好幸福’的家庭添堵？再说了，你都把我的东西清出来了，我再回去住哪儿，醒醒吧，你的家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肖长义道：“爸再给你买一套房，不跟她们一起住。”
肖洛：“……谁稀罕你的房。”
“你他妈的以为我是你包……”
这时，辛罪走了上来，他站在肖洛旁边，浅声叫了一句“叔叔”。
肖长义和他目光对视，好像在确认什么。
那交流的眼神让肖洛有些害怕，他总感觉那两个人可能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准备将他“杀人分尸”，再“就地掩埋”。
“你们不会……”肖洛怀疑地开口。
这时，肖爸却清了清嗓，顿了顿看向肖洛。
那眼神说不上柔和，但不带锋芒、也不带杀气、更不带责备，是肖洛从未见过的，不由让少年心中一惊。
下一秒，只听肖爸开口，他说：“不是的，洛洛。”
“爸只是想来看看你。”
又道：“高考加油。”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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