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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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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压枝,“咔嚓”声响,教室窗外的一根枯枝被雪压断。
刚结束课程的萧闻卿微微抬头,就见教室的后门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男人见萧闻卿注意到自己,刚要抬起手打招呼,就见萧闻卿又瞥过了目光,回答将自己围了一圈的女学生们的问题。
“萧老师,您觉得靖武帝爱的到底是曲后还是于后?”
“我觉得是曲后。”有人说。
“曲后虽是他立的第一位皇后,但于后才是助靖武帝一统天下的原配啊。”有人反驳。
“靖武帝与曲后生了五个孩子,而且靖武帝一统天下的道路也有曲氏大半功劳,虽说最后曲后被废,可也是南阳的诸侯们为了与临文曲氏争权,于后的上位不过是南阳诸侯们的推波助澜罢了。要说靖武帝到底爱谁,我觉得他是两个都喜欢。”又有人说。
萧闻卿笑微微地看着面前争论的学生们,即便这仅仅是个有关于爱情的历史谜题,但学生们从诸侯争权的方面分析,足可以看出学生们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且不论靖武帝到底爱谁,于靖朝百姓来说,这两位皇后的功绩皆不比靖武帝差。曲氏被立为皇后之后,鼓励靖武帝大赦天下,劝说武帝休养生息,为日后靖朝昭元盛世奠定基础;于氏则劝诫武帝善待功臣,抑制门阀士族的势力,说服武帝重用寒门子弟。如果没有这两位皇后,靖朝的历史也不会有五百多年。”裴临渊走到萧闻卿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
学生们眼神亮了起来,裴临渊本就长得玉树临风,今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又显温文尔雅,着实出彩,不仅女学生看得入迷,连男学生都看得出神。
“请问您是哪位教授?”有人忍不住问道。
“过奖了,在下一介商人,担不起教授这个称呼。”裴临渊微微笑着,目光却是落在了萧闻卿身上。
本来萧闻卿对裴临渊这个纨绔子弟无甚好感,但刚裴临渊的一通评论让萧闻卿略有些改观。不过想想裴临渊的父亲是文化司司长,有这样的认知也是寻常罢了。
即便裴临渊向萧闻卿礼貌地伸出手来要握手,萧闻卿也当做没看见,对围在身边的学生们温柔地提醒:“下节课快开始了。”
学生们最听萧闻卿的话,立刻收拾好书本,去下一堂课的教室。
待学生走完,教室里只剩下萧闻卿和还伸着手的裴临渊。
“萧教授就这么不想和我做朋友?”裴临渊仍旧笑着。
萧闻卿打从内心里就不想与裴临渊有太多往来,在他看来,裴临渊是借着文化司长大公子的名头帮洋人做事。昨晚的那一顿酒席就是裴临渊牵的线,奥斯特拿出的那两件宝物只怕是他在国内收藏的百分之一罢了,还有许许多多的珍宝恐怕早已流落海外,不知所踪。而裴临渊绝脱不了干系。
“我不会与贼为伍。”萧闻卿的话说得很重。
裴临渊收回手,笑得无奈:“萧教授与人交往总是这么先入为主吗?”
萧闻卿拿起课本,轻蔑地说:“昨晚我就见过你,也不算先入为主。”
“那你不打算再深入了解了解我?”
“不必了。”萧闻卿拒绝,只怕越深入了解,自己就越会讨厌裴临渊。
萧闻卿刚准备背过身,裴临渊一句话却让他定在了原地。
裴临渊说:“那幅《秋赏图》是赝品。”
不知是谁忘了关窗,冬日的寒风吹来,萧闻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见萧闻卿站着不动,裴临渊慢悠悠地走到了萧闻卿的身边,手搭在萧闻卿的肩膀上,凑近对方耳边暧昧地问道:“萧教授还愿意赏光吗?”
萧闻卿这才回过了神,他猛地转头看向裴临渊,希冀从对方深邃如井的眼眸里看出一二来,但对方坦荡平静得让萧闻卿疑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裴临渊说的。
“去哪里?”
见萧闻卿妥协,裴临渊得意地勾起嘴角,手上微微用力,将萧闻卿往自己身边带近了些距离:“谈生意当然还是佛醉楼。”
萧闻卿点头:“我去下办公室就来。”说着挣开了裴临渊的手,胳膊肘还不忘碰了下对方,也算是给裴临渊一个教训。
裴临渊揉着腹部摇头,这位萧教授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样子,手上的力道还不小。
曹老板已经为裴临渊准备好了包间,裴临渊和萧闻卿刚坐下,曹老板就亲自端来了热茶和小菜。
“裴公子和萧教授需不需要喝酒?”以往裴临渊来,曹老板不会问这话,但今日有萧闻卿在,曹老板细心地问了句。
“来壶米酒,谈生意还是需要些气氛。”裴临渊一边擦手,一边对曹老板说。
曹老板应了一声带着小二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给合上。
待人都走了,萧闻卿刚要开口将一肚子的疑问问出,却见裴临渊不紧不慢地剥着花生,还兴致悠然地哼着小调,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萧闻卿知道就算现在问,裴临渊也不一定会答。早就听说做生意的人心思七拐八绕的,既然他萧闻卿赴了裴临渊的约,他就不怕没机会问。
等菜上齐了,裴临渊给萧闻卿亲自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一边说道:“我知道萧教授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我和你要是不先吃饱了,你没力气问,我也没心思答不是。”
看着裴临渊嬉笑的嘴脸,萧闻卿没有一点胃口,可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摆明威胁了,萧闻卿只能吃瘪,端起鱼汤就要一股脑灌。
哪知鱼汤太烫,刚入口,萧闻卿就被烫到了舌头。裴临渊又赶忙给萧闻卿倒了一杯米酒,摇头说:“你就这么着急问我吗?”
萧闻卿丢下碗,狠狠瞪了一眼裴临渊,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米酒:“裴大公子,耍人很好玩吗?”
“我没耍你,是你自己要这么喝的。”裴临渊一脸无辜。
萧闻卿懒得和裴临渊理论,米酒下肚,舌头也好了些,萧闻卿直接问:“你怎么知道那幅《秋赏图》是假的?”
裴临渊夹了块冬笋,一边吃一边得意地对萧闻卿说:“我不仅知道那幅图是假的,我还知道那幅假的《秋赏图》出自谁手。”
闻言,萧闻卿又是一怔,顿觉背脊生寒,他从裴临渊的眼神里能够看得出来,裴临渊是真的知道。
“是谁?”萧闻卿紧张地动了动喉咙。
裴临渊没着急说,他拿筷子点了点面前的冬笋烧鸡,对萧闻卿说:“你尝尝,邺陵的冬笋人间美味。”
萧闻卿哪还有胃口,可他知道自己不吃裴临渊不会说,只能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一块冬笋丢进了嘴里。
“现在可以说了?”萧闻卿问。
裴临渊叹气:“怎么好像我在逼你吃饭一样。”
萧闻卿回以裴临渊一个白眼,心道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