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际恶霸钱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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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钱多多带着凯伦悄悄出门，她走之前看到了沙发上的安德。安德还在睡，长睫毛垂下，眉头轻轻皱起来，像是被困在了梦魇里无法脱身。
钱多多抬起爪子想要帮他一巴掌，被凯伦拦下来。她看着他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八点左右，醒了之后他会自己离开。”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呢，都没有跟他多说两句话。”钱多多低头叹息：“而且他还长得好看，应该留个联系方式……”
果然是看到好看东西就走不动路的小龙，你还是祈祷他不来找你吧，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十分危险。它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钱多多长长叹气。
“哎，昨天给他用的营养液很贵，我在隐市里买的呢，买了两天让他一天喝没了。”钱多多有些懊恼：“当时真是昏了头，应该塞个土豆给他。他明明还能吃饭，为什么要用营养液呢？”
得，果然还是个财迷。
巨大月亮挂在天空中，三号大陆从头顶飘过，上面有个人形长尾巴的发光体，像是美人鱼。钱多多比量了一下，如果它在自己面前，肯定是个非常大非常大的东西。
这么大的东西还亮着，岂不是十分浪费电？
“你们也喜欢美人鱼？长长尾巴那种？”钱多多在自己后面笔画了两下：“我也有尾巴，只不过从来都不会露出来给别人看，我的尾巴亮闪闪，比星星还亮。”
“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勉强拿出来给你看看，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
“每个星星都是太阳，比太阳还亮你就把自己烤死了。”凯伦走着，把“美人鱼”的资料调出来给钱多多看：“好好看看吧，那玩意可不是什么美人鱼。”
美人鱼不是美人鱼，她上半身子是人，下半个身子鳞片蛇尾。她嘴角轻轻翘起，微微低头俯视整个大地，似乎是在垂怜。
这玩意也有名字，叫做创世之母。传说这个地方的人类在很久很久之前遇到了灭世灾难，是创世之母带着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继续繁衍生活下去。
钱多多关闭窗口：“很奇怪，像童话故事里的东西。你们确定这个东西会存在吗？”
凯伦反驳：“龙也是童话故事里的东西，龙不是也存在吗？”
“而且上面的人说了，这叫信仰，信仰不能丢。”凯伦划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平地上：“该死的，如果创世之母知道他们把这里搞成这个破样子，估计就不叫创世了，直接叫灭球算了。”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么早去，就不能定在晚上吗？”
周围环境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一棵藤蔓缓缓爬上钱多多脚腕，张大了嘴准备啃钱多多一口。钱多多眼疾手快，在看到它张开嘴之前恶狠狠踩了下去，把那玩意踩了个稀巴烂。
天没亮之前，荒无人烟的地方会有很多这种东西，钱多多也是最近才练出这种本领来的。她看着自己脚底那些恶心的汁液：“早知道买个激光棒就好了，这又没地方擦。”
“你不是有围巾吗？太阳升起之后就用不到围巾了。”凯伦“好心”提醒：“温度会飞快上升，你用不到围巾。”
旧世界天亮之前没有交通工具，道路也年久失修，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路上，随着石子颠簸，围在凯伦身上的围巾逐渐掉落下来，钱多多走在它身后，偷偷捡起一角擦了擦自己鞋子。
她装作不知道，跟在凯伦后面走。
黛西家住在离钱多多家半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是个二层带着小花园的房子，灰色房子外墙有些生锈，这两天言议又翻修了一下，二楼窗户露出亮白色灯光，看起来是已经有人起床了。
进门之后，言议说黛西在二楼，钱多多把凯伦安置在一楼客厅，带着礼物上了二楼。黛西坐在镜子前，看起来比前天气色要好些。
只是瘦了太多，看着让人心疼。旁边还站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给黛西卷发，黛西对着钱多多微笑，指着那个女孩子说：“这是我表妹莉莉，今天过来帮忙主持婚礼。”
莉莉身材高挑。肤色偏向褐色，她冷漠看向钱多多不怎么关心这个陌生的客人。钱多多自己找地方坐了，看着莉莉给黛西卷发，黛西神色安宁。
半个小时之后，黛西卷发基本完成，她回头看向莉莉：“亲爱的，能不能下楼帮我端一杯茶来，言议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莉莉没有多问，转身下楼离开。
黛西趁着莉莉出门的功夫塞给了钱多多一张请柬。请帖黑底金纹，上面是大片大片玫瑰花，她说：“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收到了这张请柬邀请我去参加一个晚宴，只不过我好像坚持不到那时候了。”
“我想你可能有用，如果有时间你替我去看看吧。那里会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对你可能会有些用处。”
钱多多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接这种礼物。黛西塞到她手上：“嘘，快点收起来，不要让别人看见。”
“我们要快点准备了，婚礼要在太阳升起时进行。”
……
安德消失的第二十四个小时，陆中正在考虑要不要汇报上级，让上级派出人员去搜查。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安德发来的简讯。
简讯上说，他在蔷薇区号48号A，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点问题，需要一套衣服。
陆中看完十秒后露出了惊讶神情，他重复读了两三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简讯上说的内容确实是—帮我带一套衣服。
到达蔷薇区48号A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陆中找那座三层小楼实在是花了些功夫，而找到安德更是花了大工夫。安德躲在屋后面，还披着块花小熊毯子。
“您在这里干什么？”陆中走过去，伸长了脖子：“是受伤了吗？”
“给我衣服。”安德努力控制着表情不崩溃：“快点，扔过来就行。”
“您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是有人袭击您？”一个更加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又转，陆中问：“需要我上报治安军吗？不对，我们自己好像就是，需要跟您家里说一声吗？”
安德一直没有说话，等他拿到衣服把毯子掀下来的时候，陆中才看到他那身衣服。卫衣上的小蜥蜴张牙舞爪，百褶毛线裙更是奇奇怪怪。
“噗……”
陆中刚发出笑声就被瞪了一眼，他赶紧板脸转身看天，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安德换好衣服后终于有了些安全感，他手里还抓着那套卫衣和裙子。
钱多多是吧，等自己有时间了再来跟你算账。
……
婚礼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举行，今天太阳十分赏脸将阳光撒了满地。言议给黛西带上婚戒，承诺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整个婚礼没有欢呼和眼泪，黛西脸上也没有背上，她异常宁静，无论看向谁时都带着那种超脱生死的宁静。阳光照在那些奇形怪状的铁皮建筑和水泥建筑之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棵植物缓缓爬过钱多多脚背，它没有伤害钱多多，钱多多也没有伤害它。生命短暂到平等，绽放的玫瑰也总会凋零。
钱多多看着黛西，突然想到这么句话。婚礼的最后，黛西没有扔出手捧花，或许她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结婚已经不再是祝福，又或许她舍不得钱多多送给她的花。
她笑着跟钱多多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
婚礼结束，钱多多帮忙收拾好桌子，她去跟言议告别。言议说：“黛西送完她表妹就去楼上休息了，她很喜欢你，你再去看看她吧。”
房门推开，黛西安静躺在摇椅上，手腕轻轻搭在椅背下面。她安安静静躺着，阳光在她身上照出道光亮缝隙，身上衣服还没换，裙摆像花一样散在地上。
风吹动她的头发，发丝微微颤抖，这时候钱多多已经知道了结局。
“黛西，小钱要跟你告别。”言议随手拿了块薄毯子过去：“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换衣服睡觉很容易着凉的，黛西……”
黛西没有回答，言议上前抓住她手腕想将她抱回床上去。他刚刚将她抱在怀里，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他小小声喊：“黛西……”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回答。外面阳光被骤然遮蔽，房间灯自动亮起，照着黛西那张毫无生气且惨白的脸。
言议整个人踉跄一下跪到在地，他颤抖着将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感受着还未消散的体温：“黛西，你醒醒，你醒醒。”
死亡没有声音，钱多多看着黛西那张脸，满脑子都是一个小时前她冲着自己笑，将脸藏在手捧花后面。一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污染病……”
“没办法，生命会在绽放时陡然枯萎，这是人类付出的代价。”
“多多，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各种各样声音在钱多多脑子里回转，她想靠近黛西却又不敢，她将手塞进裙子口袋里，紧紧抓着黛西送给她的请柬，那是黛西作为交换给她的礼物。
生命逝去没有声音，黛西的手落在地面上沾染灰尘。钱多多问：“她，会不会成为……”
养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言议将自己脸贴在黛西手心：“不会，我们从医院逃出来，就是为了避免这个。”
他死气沉沉看着外面，仿佛他也已经死了。他说：“今天早上，我已经发送了生命信号到检测中心，未来七十二小时不会有人发现黛西离开的事情。”
“那，那你要把黛西留在身边，三天后怎么办？你会跟她去哪个地方？”
这句话把言议灵魂从半空中拽了下来，他露出了痛苦又迷茫的神色，他看看自己怀里的人，又看看钱多多，最后无奈说：“多多，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想再单独跟黛西呆一段时间。”
“求求你，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钱多多离开之后，言议轻轻帮黛西整理好头发，他抱起黛西将她半靠在床上，轻轻耳语：“亲爱的，再帮我一次吧。我保证，你会成为那群人的噩梦。”
“你跟我都恨的那群人，我们要让他们在恐惧中死去。”
他从梳妆台上拿出浅蓝色针剂，从黛西胳膊缓缓输入，很快那块苍白的皮肤就变成了淡蓝色。他上床将黛西抱在怀里：“我跟你，还会再一次相见。”
“我总觉得不对。”钱多多走出去又回头，看向二楼房间：“言先生表现不太对，他没有很多悲伤，情绪反而是奇奇怪怪。”
“难道是？”
凯伦看着她，想知道她的推断，然后它就听到钱多多说了句狗血的话。
“难道是言先生有外遇了？等黛西小姐死了之后他就直接去找情妇，所以这时候才会这么淡定，哦哟，看我不上去打死这个姓言的。”钱多多用皮筋扎起头发，就要上去教训教训她想像中的渣男。
凯伦扯着她系在腰间的围巾就要将她带走，它跟这么个玩意在一起实在是丢人。它说：“好了，他失去妻子正在难过，你现在上去揍他估计他能厥过去，快点回家，晚上还要赚钱买星星。”
“哎！快点回家！钱多多，你家里已经没有补给，现在距离领取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钱多多！你想要明天没饭吃我不会管你！”
钱多多看着二楼窗户，后来她无数次想过，如果那天她回去看了一眼，会不会后面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她是不是就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但是凯伦告诉她，她已经足够努力了，没必要过度责备自己。那张请柬插在钱多多口袋里，在她身上勒出道红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星际恶霸钱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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