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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晋宫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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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太后震怒。
牵及皇家私事大殿里就只有几个涉事之人。
禁卫统领徐元上前将御花园之事原原本本陈述给江太后。
他抱拳行礼:“世子殿下目无王法,趁无人欲轻薄五公主,此举简直禽兽不如还请太后娘娘严惩。”
太后深吸口气闭目,眉头蹙起,本就是万寿节为陛下祈福的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些事,简直叫人头疼。
目光挪向周知玄,他跪的笔直,面无表情眼神里也毫无波澜,像一点也不在意。
“你说呢世子。”她抛来问题,语气不温不火。
这时闻声周知玄才缓缓抬头。
“孙儿从来没做过冒犯五公主之事。”语气郑重坦然他没有辩驳,可惜这句话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各外苍白。
“殿下到现在还不承认!人证物证都在,还好臣来的及时,不然五公主肯定...肯定...被你得逞。”徐元指着他愤愤。
徐大人在宫中当差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等丑事,除开正义,这柿子要挑软的捏,立功的机会当然会死咬不放。
周知玄不禁笑了:“人证?何来人证。”
徐元被问的噎住,“下官亲眼所见,还有在场的侍卫宫人们所有都是亲眼所见。”他回身朝周照全行了个礼“还有太子殿下。”
徐元底气足足,板上钉钉的结局,不明白周知玄还要挣扎什么。
“徐大人可是看见我碰了五公主还是扯了公主衣裙。”
周知玄反问。
徐元唾了一口:“大胆狂徒,臣赶到时公主分明分明都那般了,还有脸皮狡辩!”
“是啊,公主都那般了,我还能忍住不褪衣物,衣衫完整的与公主行云雨...”
“够了!”周照全喝止,打断了周知玄的话。
他将转话锋:“不仅如此,我还能镇定自若的被你们擒住,拿些子虚乌有的事污蔑,知玄惶恐,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见台下人喋喋不休,这才开口道:“世子说有人污蔑,那污蔑之人又是为何。”
“孙儿自认与芦灵并没有私怨,总归是取舍二字,五公主不愿嫁去西梁,便设计这一切,第一
步在宴席上就欲灌醉孙儿,第二步假借禁足思念皇后娘娘的由头与孙儿到隐僻之处最后嫁祸于我。从头到尾孙儿对五妹妹都只是怜悯之情。”
“诡辩!”徐元大声道“太后娘娘切勿听信他一面之词。”
说到此处,周知玄眼神微亮,那个跟踪被发现的小太监,他定知道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还有那个怡芳宫腰牌,明眼人都能知道是串通一气。
“启禀太后,孙儿有人证。”
江太后颔首,饶有意味看着他“人证现在在哪。”
“那时伺候孙儿酒水的太监就是人证,我与五公主同行时他一直跟在身后,后来被孙儿发现才仓皇逃走,鼻尖有颗痣,佩戴的是长乐宫的腰牌,事情始末他都一清二楚。”说完他郑重的跪伏在殿前。“太后娘娘要相信孙儿是清白的!”
太子良久没有开口,听见人证他不由的微微一怔,事到如今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芦灵所做的种种,他已然分清真相。
懿旨下达后,五公主日夜以泪洗面哭闹不止,西梁王江赢的宠妃薨逝,她不过就是个替代品,只需要高贵听话,而结局全都相同就是被折磨致死,这次她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死法,芦灵不知道也不敢想。
太后听闻后下令禁足怡芳宫直到出嫁前,除了伺候的宫人其余人都不能见。
万寿节特殊,芦灵这才有了透透气的机会。
眼前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今年才不过十四,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总归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周照全这样想着。
可是人证一出来,妹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思绪被打乱太后长袖一挥随即下令身旁的宫人。
“请人证,怡芳宫。”
“慢着。”周照全拦住正要传话的太监。
他道:“回禀太后,近日怡芳宫伺候的皆是婢女从无太监,内务局都有记载,事关五妹清誉,就怕他周知玄凭控捏造出个人证。”
眼神决绝,势必要置他于死地。
周知玄神色自若回应着他:“太子殿下在怕什么,改改几个名字远比人证更好捏造吧。”
徐元听后不由大笑:“太子殿下莫急,您与公主关系非比寻常,说多了倒是被人说是袒护,臣到要看看这人证是何许人也。”
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依旧僵持不下,太后坐在高处,夏日暑热额头上已经铺满了层薄汗,宁莺摇着玉扇也消解不了暑气,心中一直有团郁火难抒,她看向身侧的宁莺,眼神像是能传话,宁莺也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太后是有些不耐烦。
宁莺拿着玉扇掩住嘴,轻轻朝着太后耳畔:“今日世子殿下与平日有些不同。”
江太后点了点头,就着她的话说下去:“他倒是懒得装了,萧俨回朝,他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等一个能为他做主平辱的人。
宁莺正要接话,那传话的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他跪着应话:“回...回太后娘娘...那人证人证自尽了,奴才一过去那人就吊死在梁上。”
周知玄错愕,“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自尽。”
随即扼住小太监衣领。
“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另有人所为。”眼神看着太子,狠狠道。
火势烧到太子脚下。
“你想说本宫买凶人?”太子回问周知玄“从御花园之事到脚下的长乐宫,本宫可是寸步不离。”他思忖又道“还是说芦灵?我那妹妹无辜受辱,到现在还躺在榻上疯疯傻傻,周知玄就算你是皇家贵胄也不能颠倒黑白。”他指向周知玄顿了顿,“你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周知玄摇摇头,倒退一百步假说太子芦灵没有机会除掉那人,罪魁祸首便是堂上那位,杀心一旦起,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没法办置身事外。
“早在消息传到长乐宫时,奴婢就问过怡芳宫,所有婢子皆说五公主醉酒,是世子殿下亲自邀公主去御花园透气,并遣散了宫女们,也并没有提及皇后娘娘,请问殿下是否有此事。”宁莺语气平静。
这事说的不假,周知玄点头,意识到从入席的那一刻自己就进了圈套,善良就是诱因,怜悯也成了把柄。
徐元冷哼:“人证就是死无对证,世子殿下是把众人当傻子吗。宁莺姑姑的话你倒认了,按臣所言,这种大逆不道之辈应当逐出大晋,永世不得入皇都。”
整整一日,不得安宁,皇帝到现在还生死难料,偏偏有些人定要挑起事端,江太后揉揉眉心。
开口道:“到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
周知玄阖上双眼,深吸了口气轻蔑一笑。
“臣无话可说。”
殿堂下无言,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没有像从前那样哭哭闹闹,匍匐在她裙角求饶。
若还是如以前一般老老实实呆在身边一副可怜的模样,还是会惦念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可偏偏要作茧自缚。
与太后作对的哪几个有好下场,上一个太子殿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打蛇打七寸,而人就是软肋,区区胞妹就能叫周照全乱了阵脚。
她起身走到周知玄身前,细细的打量,似乎又比从前高了些,良久才开口:“哀家一直觉着你是个好孩子,可如今实在是不敢相信,道怜你的所作所为真叫哀家寒心...天下女子之多,你可偏偏动了芦灵的歪心思。”
语气之悲凉谁闻不叹一声慈母。
她接着说:“这其中利害,你可知?芦灵和亲西梁结琴瑟之好,一为陛下祈福,二为梁晋两国交好,现下因为你的色心全都化为乌有,你是要置西梁置大晋为何地,又怎么能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
有些气急,太后捂紧胸口,宁莺连忙上前扶住,将瓷杯递了上去。
肝火盛,要多饮些清茶才好,江太后拍拍她手掌才叫她安心。
周知玄冷眼瞧着她,假模假样虚伪至极。
“回太后娘娘,臣从未对五公主做过僭越之事,所以无责可负。”周知玄掷地有声的回应。
殊不知这次忤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一切摊在明面上说,总比敌明我暗好的多。
“不知悔改。”江太后刚刚举起的茶杯又被重重的摔在他脚下,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常氏已死,死在了离阳宫你可知,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又要怎么负起责来,周知玄你到底居心何在!”她厉声道。
声音还回荡在长乐宫。
这时大殿的所有人都唰的跪下,这可是谋反,此前信件谣言就闹得沸沸扬扬,而今告密人死在了离阳宫,很难不让人想到那处。
这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死死插进周知玄软肋,想拔出来却无迹可寻。
他想辩驳但好像无路可走了,常氏毙命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些阴狠的招数刀刀致命,将他由内而外的捏造成罪无可赦的畜生。
他抬头看着江太后,是从未有过的不卑不亢,“苍天有眼,天理昭然,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臣未做过决不会承认。”他冷笑声“太后娘娘,善恶终有报。”
以下犯上,这小子是不想活命了吗,徐元看着平时憨厚老实的世子,口出狂言眼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步步都踩在太后底线。
“孽障!”是气急了,指着殿外的手在颤抖,真真是出息的很“来人啊,将周知玄禁足离阳宫没有哀家的手令不得放出!”
所有人都以为周知玄难逃一死。
可是江太后不敢赐死,总归还是有个北周,就算是罪大滔天,也不能轻易杀了他。
除非是铁证如山的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