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
明明有监控，为什么抓不到凶手——
按照沈行昼同事的说辞，七月十三号深夜十一点左右，沈行昼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请假一天，辞掉晚上帮顾客试酒的活。可惜，当天夜里来的顾客是沈行昼的老熟人，他推脱不得，喝了不少酒，离开时接近十四号的凌晨两点。
会所停车场的监控显示沈行昼于两点十七分乘坐一辆出租车回到他的出租房。
抵达小区是在三点左右，醉醺醺的沈行昼提着他花高价买来的手提包，晃晃悠悠的下了出租车，一路跌撞。
接着就是路灯处的监控了，这个老式的小区原本是没有监控的，一月前由于这栋公寓失窃过一次，业主向物业抗议，这才新装上的。
好在这是新装上的监控，画面拍摄得很清晰，就算几倍放大，也不会显得失真。
监控显示从十四号两点过后，至五点左右，进入公寓的人只有沈行昼一人。而从五点到次日九点，离开公寓的人仅有二十七人，十一名准备外出散步的老者，与九个即使在周末也需要赶公交上班的上班族，另外七人中有三人是需要上补习班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送完孩子后也去上班了。
这也就是说除去凶手本就是这栋公寓的可能以外，这名凶手更有可能在案发现场一直待到了次日的九点——救护车与警车来之前。
九点到九点二十分间有一段混乱的时期，这件事被人传到了小区的业主群，楼上楼下有不少人来到了这层楼好事的看过几眼，又尖叫着离开。来往的人实在太多，监控拍摄到的有近七八人的面容被巧合的遮挡，根本无法辨别身份。
这段时间恰好是早高峰的时间，临近的主干道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连着的三个路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街道派出所的人是骑着交警部队的摩托车赶到现场的，好在群众自发的维护了第一现场，不至于让现场的调查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破坏得难以辨别。
王深是第二线负责勘测细节的警员，算得上第二批到达现场的人。第一批人是监察科的警察与法医，他们已经做好了初步的拍照检测，尸体与几件案情相关的浴缸、凶器早已被收走，公寓内空空如也。
这里的格局有些怪，进门先是卧室，再是连着厨房的客厅与阳台，作为案发现场的浴室挨着厨房。
看得出来，如果这里堆满家具，将会是个极端狭隘的居住场所，几乎无法藏人。被发现时，受害人的手机放在床上，设置好的闹铃响了一天，未接来电足足有十来个。
这一个星期以来，王深来这里也来了足有五六次，尽管脑部受过重创，但他的记忆力依旧惊人，闭上眼睛，屋子里的所有细节都好似栩栩如生地重现在的脑海中。他对这里的一切都烂熟于心，以至于再也找不到新的线索。
做了一个下午的无用功。
五点左右返回警局，一无所获。
受害人的社交圈很是复杂，光是审问以往接触过的客人与他的同事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更别提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和相关细节。
见到王深回来，已经询问相关人员很久的同事苗妍问：“下午替不替班？今天我妈生日，我想早点回去。”
昨天是她加班，理论上也该轮到王深了。
无父无母且没有对象的王深点点头：“可以。”
苗妍说着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公文包了：“下午好像就还差三个了，你早点问完，晚上十点估计就能回去了……嗯，你是这周一才来的，这其实已经是第二次询问了，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该问的早就已经问过了。”
“两个是受害人生前的同事，在沈从昼死前十个小时还曾见到过他，但嫌疑不大。其中有一个好像是申请了重新录口供，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突破口。剩下那个是受害人的弟弟，父母离异已经好久没有接触了，作为亲属，他其实是第二轮审讯时，该第一批询问可疑点的，他不是很乐意，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来过一回，今天不知道怎么又愿意来了。”
苗妍想到了一件事，笑了笑：“这两兄弟长得都还挺不错，哥哥是Omega，可惜弟弟只是Beta。”
世界是慢慢的分化的，原先的人们只有两种性别。可不知从哪天开始起，因为来自另一星系的中心天体的爆炸，突发且大量的长期辐射使得人类变异，拥有第二性别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未变异的人就是所谓的Beta，在变异中绝大部分的是Alpha，少部分是Omega。
这些变异的人类逐渐拥有了近似于动物的本能，比如他们的鼻子很灵敏，能够闻到来自Omega的信息素，并会为之发狂，再比如他们能听到很多常人听不到的音讯。
Omega属于人类中最为特殊的人种，即使是男性Omega也能生育。因为这个缘故，在封闭的性别观念中，Omega成了即使第一性别是同性恋时，也不会招来异样眼光的唯一例外。
不过Omega实在过于珍稀，是人们追捧热爱的掌上明珠。绝大部分的Alpha和Beta都难以在日常生活中与Omega接触，大部分的普通人依旧过着没有分化前循规蹈矩的生活，变异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特殊的影响。
王深见过受害人生前的照片，眼睛又大又亮，脸部线条柔和，确实很漂亮。可听到苗妍这样讲，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双眼睛确是小区外奶茶店里的那个店员的眼睛。
王深说：“是吗，估计是兄弟所以长得像吧。是Beta也不是什么可惜的事情，你别这样说，被人家听到你这样背后议论，他会不高兴的。”
苗妍已经背上了她的公文包，被王深说了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你见了就知道了。”
王深没放在心上，他先见了受害人生前曾共事的两位同事，分别是一男一女，都是Beta。但是容貌姣好，女的漂亮，男的清秀。据两人所说，他们两个都是在那间高档会所中负责调酒、摆放果盘的杂事，偶尔会负责推销酒或者领人去唱歌等，都是比较外围的人员。
男Beta说：“沈行昼和我说过他身体不舒服，当时的时间在……可能是晚上十点吧，但是喝多了酒头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前一天是四点走的，第二天晚上六点就回来了，所以我就想着他可能是休息不足，帮他和经理讲过一回。”
“但是经理说晚上有个沈行昼的大客户要来，不让他走。”男Beta陷入了一丝的懊悔：“唉，我当时要是劝他早点回去就好了，说不定、说不定……”
王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冷，以至于男Beta都有些愣住了：“什么为什么？”
王深说：“你为什么觉得沈行昼只要能早些回去，就能避开死亡？”
“呃……因为他死得很突然，要是能早点回家，说不定就不会被杀害了……”
男Beta说不上话，王深勾起嘴角笑了笑：“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如果近期你能想起一些相关的细节，随时欢迎回到警局做补充。”
看上去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什么，故意避开了关键的细节。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事件，不管沈行昼何时或早或晚的回到他那间狭小的公寓，他早晚会死，这是王深唯一肯定的事情。他虽然没有直接目击过尸体与案发现场，但现场的照片几个处理案子的警员几乎是人手一份，即使是透着照片，王深依旧能感受到嫌疑人那种即使沈行昼死了都想要鞭尸弄死他的憎恨与痛苦。
这位男性Beta离开后，进来的是受害人的另一位同事，这位女性Beta见到王深后先是一愣。王深挑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吓到你了？”
“没有，我看岔了而已。”
她很快抿起一个苦笑，随即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杀害沈行昼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前男友。”
听到这条信息，王深坐直了身体：“哦？”
作为一起明显准备充分的谋杀案，刑警们首先怀疑的就是受害人身边的亲属，尤其是有感情纠纷的人：“沈行昼的前男友昨天下午来过警局，做过笔录了。根据他的说辞，当天晚上他正坐飞机要前往F市完成一笔业务，他的机票存根和机场监控都证明他没有说谎。你为什么这样说？”
女Beta摆了摆手，有些急切的解释：“不，我说的不是他现在的这个前男友。”
据并不算特别完全的统计，沈行昼在大学毕业后，三年内交了近二十三个男朋友。
他是Omega，即使和男人谈恋爱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之所以是不完全的统计，是因为只有他本人才有可能记得清他所有的情史，这二十多个是警方看过他近三年来全部的聊天记录与经过亲友的指认后确认的。
倘若沈行昼使用不记名电话卡，并以此注册了虚拟ID，进行网恋，在另一人没有跳出来证明之前，警方短期内难以查证事实性，所以王深暂时性的将此称呼为不完全统计。
女Beta继续道：“我指的是行昼大学时那个的男朋友，上个月，有次我看到有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的在行昼下班后缠着他，好像是向他要钱。我过去叫了保安，陪他回到小区，又把受惊的行昼带去了他们楼下对面的奶茶店给他点了一杯咖啡，他和我说，这个是他大学时的男朋友。”
“后来倒是没见过这个男的了，只是我在会所见到行昼的最后一面是在四楼的吸烟室外侧的阳台。我那天晚上没客人，就偷、偷偷去吸烟室过过烟瘾……看见行昼在阳台上，本来想要过去打个招呼的，但是我看见他好像在打电话。”
会所内部为了保护顾客的隐私，几乎所有地方都没有设置过摄像头，因此警方调查沈行昼生前在会所中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听人转述的。这是个全新的线索，王深坐直了上半身，按了一下询问室桌上的红色按钮，提示记录会议笔记的文秘警员注意录音。
这让这名女Beta稍微有些紧张，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听见他们两个好像在吵架，我觉得他应该不想让人撞见，我怕尴尬、就没上去。不过给员工用的吸烟室的隔音没有客人用的那么好，我没打算偷听的，但还是听到了一些。”
“好像是因为钱的事情吵起来的，我听见行昼说自己、嗯，他说自己没那么多钱，说自己都不够花。叫电话那头的那个男的……应该是男的，我隐隐有听见他的声音，行昼叫他去找别人要钱。”女Beta说：“我们这里好些人都是这样，为了家里人、为了男朋友，像是无底洞一样，我当时没放在心上。”
她“唔”地一声捂着脸哭起来：“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后来行昼死了以后，我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昨天晚上突然想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