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96、第三十章 反水

　　蔡童答应祁凤莲，陪她去公安局报案。

　　祁凤莲被一名女民警领进去做笔录了，蔡童就坐在外面的大厅里等。

　　等待的这点时间也不能浪费，必须得利用起来，处理处理工作上的事什么的。

　　小助理打电话给她，说有个案子比较棘手，遇到了点麻烦事。

　　她耐心地听完小助理说的这个麻烦，迅速地想了一套解决的方案，讲给小助理听。

　　“你说的麻烦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对方不能一次性付清那就分期付款，调解的时候让法官加上一条制约条款，一期不付一并强制执行并承担违约金。”

　　“我知道了童姐，我这就跟法官说说看。”

　　“嗯，有什么问题再打给我。”

　　蔡童愉快地挂断电话，一个抬头，两个穿制服的民警领着祁凤莲走出来了。

　　走在中间的祁凤莲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笔录做好了啊？”

　　蔡童站起身来，笑着对两个警察叔叔说。

　　两个警察叔叔一脸冷漠和严肃。

　　突然祁凤莲抬起头来，指着蔡童哭着对两个民警说：“警察同志，就是她怂恿俺的，就是她！”

　　蔡童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你好，请问你是蔡童吗？”一个民警问道。

　　蔡童点点头，看看祁凤莲，又看看警察，一脸懵逼：“警察同志，我是陪这位女士来报案的，她差点被人谋杀。”

　　民警说：“蔡小姐，现在有一宗教唆他人诽谤的案件需要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蔡童：“教唆？什么意思？”

　　“蔡童，请跟我们来一下，我们要给你做一个详细的讯问笔录。”

　　蔡童懵了一会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狠狠地瞪了祁凤莲一眼，整理整理衣物和头发，昂首挺胸地跟着两个警察去了。

　　祁凤莲双腿一软，跌了下去，正好跌进了长椅里。

　　蔡童从她视线范围内慢慢消失，她突然捂住了脸，轻声哭泣。

　　蔡童被带到了讯问室里，两个民警给她做笔录。

　　首先核对身份信息，然后就是问答环节了。

　　民警告诉蔡童，来报案的祁凤莲提供给警方的视频是有人有意剪切拼接的，真实性无从考证。

　　蔡童努力保持冷静的头脑，耐着性子问警察：“我给祁凤莲的视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她在养生会所的泳池边被人恶意推下水，导致她差点淹死在泳池里。证据确凿，你们警方应该立即抓捕视频中推祁凤莲下水的那个人，而不是来质问我。”

　　“蔡童，看来你还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做伪证，教唆祁凤莲诬陷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我们可以对你采取刑事拘留。如果你肯说实话，我们或许会看在你坦白的份上对你从宽处理。”

　　“我没有教唆祁凤莲诬陷诽谤任何人，更没有做所谓的伪证。祁凤莲在养生会所差点淹死，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祁凤莲提供给你们的监控视频恰好可以证明这一点。”

　　“是吗？蔡童，接下来我们就把祁凤莲提供给我们警方的视频放给你看。看完以后我们希望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坦白从宽。我们知道你是个律师，如果留下案底，你的律师证就保不住了。”

　　蔡童笑笑，冷静如常：“放吧。”

　　民警拿出来祁凤莲的那台摄像机，给蔡童播放那段祁凤莲提供给警方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是在养生会所的泳池，祁凤莲弯着腰站在池边，朝着池中手舞足蹈。

　　随后，一个人走进监控。

　　蓝色的卫衣，戴了顶帽子，穿着黑色球鞋。

　　他走到祁凤莲身后，推了一把祁凤莲，祁凤莲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不对，不对……”蔡童边看边摇头，“这个视频是假的，真正的视频不是这样的。”

　　民警笑说：“没错，经过技术中心检测，这个视频是个合成的视频，画面中那个推祁凤莲入水的男人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添加到这个视频中的，给人造成一种祁凤莲是被人推下水的假象。而事实就是，祁凤莲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池中的。”

　　“呵。”蔡童冷笑了一下，说，“这个视频里的男的根本不是推祁凤莲下水的那个。你们警方可以去那家养生会所调取监控视频，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养生会所的监控那天刚好坏了。”

　　蔡童一愣，冷笑：“坏的真是时候。”

　　“蔡童，视频是假的，祁凤莲也当场承认是你教唆她诬陷诽谤宝融电子公司法人孟平凡。事实清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劝你还是坦白自首吧，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蔡童不卑不亢地说：“我家里有原视频，我可以提供给你们。”

　　“原视频？蔡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养生会所的监控坏了，你又是从哪得来的原视频呢？还是说有人帮你合成的视频？那个人是谁？”

　　“呵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想说，我没有做伪证，我没有教唆，我没有犯罪，我不会承认任何莫须有的罪名！”

　　“蔡童，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什么都不会认。倒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警察同志，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养生会所的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那天坏？还有，祁凤莲拿着视频来报案，你们立马对视频进行真假鉴定，这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吧？这个案子这么多的疑点你们怎么不去调查清楚？”

　　俩民警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了起来。

　　一会后，负责问话的民警说：“今天就先到这吧。”

　　蔡童以为可以走了就站了起来。谁知那民警说：“谁叫你起来的？坐回去！”

　　蔡童说：“对我的讯问已经结束，你们还把我留在这干什么？”

　　“蔡童，我们今天是拘传你到案，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也给你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拘传证呢？手续呢？”

　　“我们是口头拘传。”

　　蔡童无语了：“行吧，不过就是拖时间，十二个小时一到你们就得恢复我人身自由。”

　　俩警察没说什么，一同走出讯问室，把蔡童一个人留在了讯问室里。

　　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刚刚负责记笔录的小民警说：“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呢？”

　　负责问话的民警说：“别管那么多，领导叫怎么做就怎么做。”

　　刑侦队的张荣兴雄赳赳气昂昂地迎面走来。

　　俩民警见了立马停下来打招呼：“张副队。”

　　张荣兴见他们从讯问室里出来，随口一问：“什么案子？”

　　负责问话的民警说：“张副队，一个小案子而已。”

　　张荣兴听了很不高兴，摆起了臭脸，摊开了自己的手。

　　负责记录的民警只好把对蔡童进行讯问的笔录交到张荣兴手上。

　　张荣兴翻开笔录飞快地看了起来：“是这个案子？不是失足落水吗？”

　　负责问话的民警说：“是失足落水。可是那个女的受人教唆，搞了一段假视频来唬弄我们，被技术中心的单主任一眼看穿。证据都摆她跟前了还死鸭子嘴硬，我们打算晾她一晾再搞一次突击审讯。”

　　张荣兴说：“这个案子是谁负责的？”

　　“秦队。”

　　“秦队？”张荣兴犯疑惑了。

　　这样一个小案子，值得刑侦大队的队长亲自督办？

　　“张副队，还有事吗？我们还要去跟秦队汇报呢。”

　　“没事了。”张荣兴把笔录交还给俩小民警。

　　和俩小民警道别后，张荣兴来到讯问室外，隔着玻璃窗往里打量。

　　眉头一皱，嘀咕：“怎么又是她？”

　　之前搞那个什么专案组的时候，他和蔡童打过几次照面。

　　他觉得蔡童这个律师很不简单。有胆有识，做事很有魄力，深陷困境也不慌不乱。

　　不是一般人。

　　那两个小子想突破她肯定是要花费一番苦工夫了。

　　讯问室里的蔡童忽然抬起头来，和窗外的张荣兴对了一眼。

　　蔡童朝张荣兴做嘴型：“我，是，冤，枉，的。”

　　刑警出身的张荣兴看懂了，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推门进去了。

　　“你说你是冤枉的，你有什么证据？”

　　蔡童知道时间宝贵，就着重提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养生会所的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祁凤脸落水的那天坏了？还有，祁凤莲今天来报案，为什么警方这么快就对视频进行了真假鉴定，好像事先早就知道她会带着假视频来似的？”

　　张荣兴有些吃惊：“你在暗示什么？”

　　蔡童笑笑：“你看着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让我想想。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们市局成立了一个大郎湖网红案专案小组，你好像就是其中一个成员。我有没有说错？”

　　张荣兴说：“你的记性不错。我那时是专案组的副组长。”

　　蔡童竭力争取：“你肯进来听我说这些话，说明你是个正直的警察，值得我信任。”

　　“直接说。”

　　“推祁凤莲入水的人叫郭小天。他是宝融电子公司孟平凡的手下。”

　　张荣兴脸色大变。

　　宝融集团？市里的重点规上企业，在省里都是挂牌的。

　　事情牵扯到宝融，有点棘手。

　　蔡童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又说：“只要抓到郭小天，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张荣兴神色凝重地从讯问室里退出来。

　　刚好唐忆江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来了。

　　唐忆江收到了蔡童被拘传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解情况。

　　在走廊上碰上张荣兴，俩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不顺眼。

　　他们曾经合作抓捕陈龙和郭暧暧，却被陈龙逃走了。唐忆江因此对张荣兴产生了嫌隙和怀疑。而张荣兴觉得唐忆江这个愣头青太不讲规矩和纪律，只知道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往前冲。

　　唐忆江先开口：“蔡童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

　　张荣兴好奇：“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不能打听别人侦办的案子，你不懂规矩吗，小子？”

　　“她才是被陷害的那个！你们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欺骗了！”

　　唐忆江激动了起来，气急攻心，突然剧烈咳嗽，咳得重了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背过身去，偷偷地摸出一张纸巾接着。

　　白色的纸巾瞬间变得鲜红鲜红。

　　张荣兴还是看到了，他关心地说：“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病是不能拖的。”

　　唐忆江擦擦嘴，转过身来看着他，说：“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准备对她采取什么措施？”

　　张荣兴朝身后看两眼，压低声音对唐忆江说：“去找郭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