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49、第四十八章 回生

　　唐忆江买了几份饭拎到住院部七楼。

　　七楼到底的病房外的长凳上坐着两个看守所民警。

　　唐忆江笑着朝他们走去，把盒饭分给他们：“辛苦了，先吃口热饭吧。”

　　“谢谢啊。”其中一名民警接过三份盒饭，两份留给他和其他一位同事，另一份拿进病房给看守孔芳的同事。

　　这次看守所派了三名民警出来，三个人轮班，病房里留一个看守，其他两个守住大门，任何进出病房的人都要接受询问和检查。

　　这是所长再三交代的。

　　孔芳可能牵扯多宗刑事案件，此次外出就医，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出事。

　　民警送饭出来了，唐忆江只是多看了两眼病房里的情形，就遭到了两名看守所民警的好意提醒。

　　“兄弟，你可别让我们难做。”

　　唐忆江笑说：“明白明白。”

　　随后便闷声不响地吃起饭来。

　　吃了两口，忽然问道：“对了，孔芳怎么样了？醒了吗？”

　　刚去病房送饭的看守所民警说：“已经醒了，就是精神不大好。”

　　“哎，这孔芳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么死撑着是为什么。”唐忆江说。

　　“实话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坚韧不拔的犯罪嫌疑人。一般经过几轮讯问后该招的都招了，像她这样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可不吗？从她关进来开始我们所就没消停过。今天不肯吃饭明天晕倒了，真的头都大了。我干了这么多年了，真的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不会真的是有什么冤屈吧？”

　　唐忆江边吃边听两名看守所民警聊天，过了一阵，三个人都吃完了，唐忆江很积极地帮忙把垃圾收拾干净，带下楼去扔。

　　把垃圾往垃圾桶一扔，他朝着医院外面走去了。

　　马路对面是住宅区，沿街的是一排店铺。一家花店门前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路虎车。唐忆江走了过去，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人盯着才敲车窗。

　　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韩冬看看他，说：“办妥了？”

　　唐忆江有气无力地说：“是的，他们吃了。”

　　“那就好。应该过个十分钟药力就发作了。”

　　唐忆江皱起眉头说：“韩冬，那药你放了多少，应该吃不死人的对不对？”

　　韩冬耸耸肩：“忘了，好像放了挺多。哎呀忘了告诉你了，那种泻药吃多了可能会拉肚子拉到脱水而死。”

　　“什么？”唐忆江瞪大双眼，激动了起来，“你说过不会搞出人命的！我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韩冬嗤笑：“开个玩笑，瞧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放心，我很有分寸的。”

　　唐忆江的脸沉了沉，气愤地说：“这不是儿戏，你能不能认真严肃一点？”

　　“take it easy！玩笑都开不起，你这个人真是无趣！今天晚上任务重压力大，每个人都很紧张，再严肃下去恐怕神经都要绷断了！”

　　“一派胡言！”

　　“好了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蔡童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制止，“你们两个，一个太吊儿郎当，一个太严肃拘谨，你们要是能中和一下就都完美了。”

　　蔡童一发话，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我先回去。”唐忆江转身就走。

　　蔡童在他身后说道：“阿冬他口无遮拦，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听到蔡童的声音，笑着回头：“不会。”

　　唐忆江回到七楼，刚下电梯就被看守所民警拉住了。

　　这个民警的脸色很难看，拉着他的手，一脸痛苦地说：“兄弟，帮个忙，我快忍不住了！”

　　话还没说完就放了一个很响亮的屁。

　　唐忆江捏着鼻子说：“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好嘞！”

　　门外的两个民警都已经不在了。他轻轻推开病房门，惊讶地看见里面的民警仍在□□着。

　　民警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此时的他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坐立不安极了。

　　唐忆江笑笑，故意不进去。

　　这名可怜的民警谨记自己的使命，恪守职责，奈何自己的身体不听话。

　　卟——卟——卟——

　　连放了三个又响又臭的臭屁。

　　臭到什么程度？

　　臭到把躺在床上跟死了差不多的孔芳给熏清醒了。

　　孔芳捂起鼻子：“什么味，这么臭？”

　　民警忽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这时，唐忆江推门进来了。

　　“我内急，你帮我看一下。”民警看他进来了，扔下一句就飞似的跑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唐忆江和孔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孔芳冷冷地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病房的门又推开了，当孔芳见到两个来人的时候，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你们……”

　　蔡童说：“雅丽，不，孔芳，你好。”

　　孔芳惊呼：“你们为什么能进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韩冬说：“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

　　孔芳：“什么真相？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们说完。”

　　韩冬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塑封袋，塑封袋里躺着一颗药丸。

　　他拿给孔芳看：“你认得这颗药吗？”

　　孔芳盯着这颗药看了许久，不说话。

　　她怎么不认得这颗药？

　　自打精神崩溃那刻起，她就在那家名叫马军私人诊所里看病。这种药，就是马医生开给她的。

　　他对她说，一天吃两颗，坚持吃两个月病就能好起来。

　　可是，事实是，她吃了两个月却没有一点效果，反而病情越发严重，失眠、心悸、心慌、窒息的症状一天比一天明显。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得这颗药。”韩冬不浪费时间，继续说道，“这药是你的主治医生开给你的。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能治病的药。”

　　韩冬笑了：“表面上这的确是治疗失眠、抑郁、焦虑的药物，实际上这药里加了别的成分。洋地黄是一味很常见的中药，对治疗心脏方面的疾病具有很好的效果。不过，它的用量很讲究，因为用量过大，治病的药就会变成杀人的毒药。而你吃的这种药里，却加了足量的洋地黄！你的病之所以久治不愈，甚至越治越差，就是因为药里掺了不该掺的洋地黄！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治疗精神疾病的药里会掺了洋地黄？为什么不去正规的医院看病而要去那个私人诊所？那个私人诊所又是谁介绍你去的？”

　　韩冬的酒吧好朋友钟郅的表哥是医学院的教授。他托钟郅把药丸交给钟郅的教授表哥检验。教授表哥不负所托，将检验结果做成报告的形式交给钟郅。钟郅又将报告交给韩冬。

　　刚好是前两天的事。

　　正因为拿到了这份报告，才让韩冬有了现在这个计划。

　　孔芳惊呆了，不敢相信地说：“胡说！你骗我！”

　　韩冬把报告也带来了，递到孔芳面前：“这是我托医学院的教授检验的。你看看检验结果，再想想你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是不是病情越来越严重，胸口堵得慌，老是喘不上气来好像快死了一样？”

　　孔芳看着报告上的检验结果，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韩冬乘胜追击：“他们是谁？”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孔芳突然恐慌了起来，一头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身子却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韩冬和唐忆江不约而同地朝蔡童看了看。蔡童会意，走上前掀开被子。

　　“孔芳，没人杀你。我们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呢，你不要害怕。”

　　孔芳紧紧抓着被角，满眼恐慌：“他们已经盯上我了，我完了，我完了！”

　　唐忆江说：“孔芳，现在只有我们警方才能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说实话，不要再隐瞒了！”

　　“我说我说，我全说。”

　　孔芳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要死，为什么要带着他们的秘密去死呢？凭什么她死无葬身之地而他们却可以快快活活地活着？

　　蔡童端上一杯水，孔芳一口气喝完后说：“他们自称‘回生堂’的成员，虎子哥就是我们这伙人的头。六角齿轮彼岸花是回生堂的logo，每个入堂的成员都要在身上某个部位纹上这个图案。我是陈龙介绍入堂的，一开始完全是出于好奇好玩，后来才知道厉害，就提出退堂，我自己也去把手上的纹身洗掉了。”

　　蔡童说：“回生堂，起死回生，却用了死亡之花作为标志性图案，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杜瑶瑶是你们合伙杀害的吗？”

　　孔芳听到“杜瑶瑶”这个名字，身子一颤，点了点头。

　　蔡童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我不知道。”

　　“你还要包庇他们吗？他们要杀你灭口啊！”

　　“我真的不清楚。”孔芳很用力地说，一脸无辜地看着蔡童，“我只是个小喽啰，虎子哥跟我说有钱赚我就去了啊。去了才知道要杀人，我很害怕，真的，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看着他们把那个网红淹死有多怕，回家后天天做噩梦，梦见那个网红来向我索命。”

　　唐忆江问：“虎子是谁？真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入堂的时间最短，知道的事并不多。我只知道虎子哥挺有钱的，那个大风狗场就是他的。”

　　韩冬看看唐忆江：“那个狗场你们查了吗？”

　　唐忆江说：“查了。负责人就是陈龙。”

　　韩冬顿时泄气，陈龙已死，等于没有线索。

　　唐忆江想起什么，说：“孔芳，陈龙的姘*头说虎子喜欢艾米莉，这个事你知道吗？”

　　孔芳一愣：“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要杀你的就是这个虎子。是他和诊所医生合谋在你的药里做手脚，只要你长期服用下去，你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你一死，对谁最有利？一来回生堂的秘密将永远埋藏，二来他就能得到艾米莉了。你想是不是？”

　　孔芳吃惊地看着唐忆江，发白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

　　气愤难耐、咬牙切齿：“混蛋！骗子！”

　　唐忆江说：“所以你要多提供我们一点关于虎子的资料。”

　　“好，让我想想。”孔芳绞尽脑汁地回想起来。

　　韩冬看看手表，给钱胖子去了个电话。

　　“怎么样？”

　　此时的钱胖子正待在路虎车里看监控。

　　宽敞的后排座位全部拆除，放了两台高清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是医院住院部每一层的监控实时录像。

　　钱胖子看着屏幕上的监控视频，啃了一口汉堡包，说：“一切正常。那三个警察还在厕所拉呢，一时半刻出不来。”

　　“好，你盯紧一点，有情况及时通知。”

　　“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