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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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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一位身着素衣的姑娘正在弹着琵琶,婉转的音调勾住了在场的听客,在座众人无一不为曲子中的词而心结感伤,也有那听不出意思的,只觉的那曲子哀怨缠绵,便也面生沉色。这位姑娘轻声的吟唱着,吟唱的正是易安居士的声声慢,只不过,曲调更是哀怨了。
一遍一遍地唱着,仿佛并没有要更换曲目的意思。
突然一声清脆的吆喝声传了进来,打断了这止不住的愁情。
“卖柴和嘞,新鲜的柴和,刚上山打的柴,便宜卖唠~~~~~~~~”
“小二哥,烦请帮我过去买两斤柴和可好?”那姑娘止住了唱,转而从怀里取出7个铜板,又一一看过,仿佛并没出错,这才放心地对不远处忙着给客官们倒水的店小二说道。
“好勒,这就去办,我说翠儿姑娘,你每天都买他两斤柴,可用得完么?”
店小二的话里明显带着别的意思,只是翠儿姑娘并不搭理他的话,微微笑了笑,把铜版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她递来的铜板就屁颠屁颠地去买柴和去了。
“小哥,再要两斤柴,还是那位姑娘要买,要说咱翠儿姑娘别不是看上小哥你了吧。”店小二打趣的说道,明显还想探视一下小伙子的意思。
“咱出身贫寒,蒙小姐错爱每天两斤柴已是万幸,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说罢接过店小二的四枚铜板,把剩下三枚又还给了店小二。
“承蒙小姐多次眷顾,以后若是小姐再有需求,分文不收,还望小二哥代为转达。”小伙子说完就挑起柴和担子走了,边走边又响起了响亮的叫卖声。
店小二摇了摇头,只自言自语说了句:“是傻呢?还是呆呢?”就径自回到店内。
店内,翠儿姑娘仍在哀怨地唱着一首曲子,只不过曲子已然由易安居士的声声慢换成了秦少游的鹊桥仙。
这一曲刚唱完,店小二就回来了,把柴和放在姑娘身边,店小二转达了卖柴小伙子的话。
“翠儿姑娘,那卖柴的说了,以后若是姑娘要用,他分文不收。”
“他没再说些别的么?”
“没了。”
“那小二哥忙吧,翠儿在这谢过小二哥了。”说罢微微一点头,以做示意。
原来是我落花有意,奈何他却流水无情。想我文翠儿也不过是一贫贱的茶楼歌女,自顾不暇,又怎敢奢望得到你的垂青呢?
思罢又唱开了那首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句句的词虽不是为我而写,我却为你而唱,你可知道?自我入得洛阳城以来,便在此吟唱卖艺,原本就想如此度日,了却一生,却没想,遇见了你。
你可知道,我这每句唱词,都只想唱给你听么?怕你错过了,每天我便只唱两首,总有一首你会在经过时听到,那也便是我一日之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花开是短暂的,可就是这短暂的幸福却使花儿完成了它一生之中华美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是否仅仅就是为你吟唱这一首首传唱至今的词曲?
思及此,翠儿不禁黯然落泪,此时的她,就仿佛一朵轻灵的水仙,飘摇在这纷嚷的红尘。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混乱地脚步声,似是有一群人在向这里赶来,或许是要办什么要紧的事情。
突然,冲进门来一个彪壮大汉,大汉的身后尾随着许多凶神恶刹的人,仿佛是家丁又仿佛是打手。
“谁叫文翠儿?是不是这个卖唱的?”那大汉说话很是粗鲁,恶狠狠地声音立刻让不大的茶馆里安静下来。
“正是奴家,不知大爷找我所谓何事?”停下了弹奏地琵琶,崔儿站起身来。
“吆呵~还真是这妞哈,嘻嘻,果真标致,公子果真好眼光,这女的要是睡起来,那还不得爽死啊,床上肯定叫的风骚……”这大汉转头对身旁的人说着,言语里尽是调戏□□之意,那些个跟随之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爷找奴家何事?奴家一不作奸二不犯科三更不识得大爷,不记得与大爷有什么照面,大爷何故轻薄奴家至此?”翠儿紧紧咬住下唇,身子轻轻抖动着,显然极是气恼。
“小骚娘们儿,你不识得大爷我,大爷我可识得你啊,你知道么,要不是我家公子看上你,让咱们请你回去做六夫人,我今天还真想那你开开昏……”
“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要做什么?”惊怒交集的翠儿紧紧抓着怀中抱着的琵琶,心里很是慌张。
在坐宾客有的怕惹事上身,就转身离开,有的还是坐在原地,约么着能看上一出好戏,还有的在切切私语着什么,更有甚者直接嚷嚷着
“翠儿姑娘,看你也是单身无依无靠的,别成天在这里唱些没用的了,回去做那公子的姨太太多好,成天吃香喝辣快活似神仙……”
那个大汉听了哈哈大笑,点头喝到:“ 我说姑娘赶紧收拾行李随我们走罢,我们家公子可是洛阳有名的富豪绅士,绝不愁你吃喝,想有多少闺女想要给我家沈公子填房还都没处去呢,我家公子能看上你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家,洛阳的大富伤,家里经营的花蜜是本地一绝,更是皇上的贡品,财大气大的沈家只有那么一位公子,已经纳了五房小妾,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文翠儿刚来此地不久却也是略有耳闻。
见文翠儿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大汉皱了皱眉,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
“我说你走不走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咱这几个大老爷们架回去可就不好看了……”大汉的声音已经透露着烦躁了。
“你们,你们还要强抢民女不成?”翠儿向后退了几步,已然退到了墙跟儿。
“强抢民女怎么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儿,就是知府老爷都要给我家老爷面子,怎么着,小婊子我看你还不愿意是吧?”此时大汉的言语里已经透露着威胁了。
“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撞死在这墙上!”文翠儿心思已定,宁为玉碎也绝不瓦全!
“弟兄们上!”那大汉一声令下,一群打手全部涌进门来,桌子有的被踢翻了,椅子也是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店里的宾客们看着情况不对,早就作鸟兽般,一哄而散。
而此时的老板和店小二早就躲去了后房,紧闭双门,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文翠儿见形势如此,自己一文弱女子怎敌得过那一群彪壮大汉,只能咬了咬牙,一头向墙壁撞去。
若是有下辈子,我绝不生为女儿家。
若是有下辈子,还期望遇见你,只是那时,我希望,能与你共结连理。
你要等我好么?
就这样去了吧,总好过身陷泥潭,脏了身子。
“卖柴和嘞~~~~~~~新鲜的柴和!”一个小伙子单着两筐柴和努力地叫卖,看得出他已经有些疲惫了,声音小了许多。
突然,一群大汉走了过来,几个人肩头上还扛着一袋子乱动的东西,那里面仿佛还能听见嗯嗯的声音。
领头的大汉还口气不善的埋怨着:“真特妈的小骚货,想死?没那么容易,把大爷几个当耍猴的了是吧?想死也没那么容易,能这么就让你死了,爷几个这几年也白混了……”
望着那一些人走去,小伙子摇了摇头,又不知道是那家的闺女要进狼窝了……
咳,谁又能管这许多呢?这世道,鬼不吃人,人吃人啊……
蹲在路边儿歇了一会儿,小伙子又单起柴和走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活你的,我活我的,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突然一只猫从房檐上撺了下来,落到小伙子身边,喵喵叫了几声,等小伙子想要摸摸它那可爱的小脑袋时,它却一溜烟儿,跑了。
小伙子笑了笑,继续吆喝着卖柴和去了。
秋风萧瑟,渐已入冬,路上的行人各个都紧着衣服,急急地往家赶着。
看着夕阳的余辉,我抖了抖身上的毛,人穿那么多,怎么还觉着冷呢?
还是不如我这一身毛来的好,今天主人又给我留新鲜的鱼了吧?喵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