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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梧桐树,又名相思树。象征着高洁的品质,以及爱情的坚贞。
姚梧桐第一次踏入九中,看到校园中间那颗巨大无比的梧桐树时,就高兴异常。以至于在随后的日子里,频繁地在午饭后拉着蓝程程在梧桐树下转圈圈。
每次绕着绕着,梧桐就会想起小时候妈妈曾经告诉过她,就是因为爸爸和妈妈是在梧桐树下相遇的,所以生下她后为了纪念,才给她起名叫姚梧桐。梧桐每次靠在树上,任由温暖跳跃的阳关懒懒的晒在身上时,总会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棵树,一颗等待别人来爱的树。
对此,蓝程程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无奈的叹道:“梧桐啊,你一定是蓝色生死恋看多了,才会有这么神奇的想法。”蓝程程除了是个女的外可以算是梧桐的青梅竹马了,两个人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现在更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并且经过两个人小小的努力后,现在光荣的成为了一对同桌。梧桐有时候会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蓝程程这个花枝招展的女生占据着自己一半的生命历程。
蓝程程,人如其名,生活的总是五彩缤纷,做什么事情都轰轰烈烈的,衬托陪在一旁安静的姚梧桐有些过分的平淡朴素。在上高中的两个月后,有一天,蓝程程又结束了一段早恋后,叹气的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像梧桐这样就好了,对那些臭男生理都不理,哼,看他们还怎么气我。”
梧桐捡起掉在地上,那些金黄的犹如手掌般的梧桐叶,抬头微笑着冲蓝程程说:“你这样很好吧,每天都过得很精彩。”
蓝程程想了想,忽然冲梧桐说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不会是王亚闻吧?”
梧桐有些不自然的大声说:“怎么可能,胡说什么呢。”说完不理蓝程程,就一头冲向教学楼里。
其实蓝程程说王亚闻也是有理有据的,王亚闻天生有一张像是从漫画里走下来的脸,在开学第一天,就被大家公认为校草,再加上时尚的打扮,开学两个月已经有无数女生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但是,内敛的梧桐看着犹如骄傲的孔雀般的王亚闻就没什么好感。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人,是王亚闻穿再多的名牌也比不上的。那个男孩名叫陆南天。第一次看见陆南天的时候,梧桐就有一种心嘭嘭跳的感觉,那天是报道的一天,百无聊赖的梧桐趴在桌子上等着被老师叫走的几个男生把大家的课本搬到教室来。
不经意的一抬头,梧桐就被教室门口的一束光晃到了,一个男孩穿着干净的棉布T恤卡其色的休闲裤,抱着一摞书走进教室。梧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男孩那张清清爽爽的脸一下子就把自己给迷住了,以至于旁边的蓝程程拍了自己几下才反应过来。
从那一刻起,一直有些懒散的梧桐好像一下子有了自己生活的重心了,每天小心的观察陆南天的点点滴滴是自己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一天天,梧桐知道了,南天喜欢喝农夫山泉的矿泉水,喜欢在上课的时候不停的转动自己手中的笔,习惯于在自己做不出题的时候用手不停的抓头发。
可是,当陆南天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梧桐还是吃了很大的一惊,很久以后梧桐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作为团支书的陆南天站在讲台上,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的讲起班里面现在需要举办的各种活动,每个同学在现下所应该注意的各种问题。完全没有一般人第一次站到讲台上所具有的紧张不安。
在陆南天讲完话下台后,全班同学集体鼓掌,看着班头儿频频点头微笑,耳边是蓝程程小声嘀咕说陆南天完全就是一副班主任的样儿后,梧桐有些小小的自卑,轻轻地压在了自己有些悸动的心上。
后来梧桐才知道,陆南天在初中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老师的宠儿,当初是因为中考生病才进了这个普通班,而不是理所当然的重点班。九中全省第一的高中,能进学校的重点班绝对是未来的天之骄子,绝大多数人以后都进入的是清华北大。梧桐想着自己当时因为压着九中的分数线进校而激动的欢呼雀跃,有些郁闷的写着一张张看起来很变态的物理化学试卷。
结果还没失落几天,班主任的一项决定又让梧桐平静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原因很简单,全班大换座,梧桐看着坐在自己后面的陆南天,和自己旁边的蓝程程,幸福的想要晕过去,以至于后面几天课里,梧桐的注意力从来不在自己前面的老师身上,而是后面距离自己十公分的那张桌子,既想靠近,又要保持自己的身体没有贴在陆南天的桌子上,既不能让自己像只煮熟的大虾那样不雅的趴在桌子上,也不能坐得太直挡住了后面的视线,还要克制自己想要不停回头的想法。
因为地理优势,梧桐很快的有了和陆南天第一次说话的机会,南天的圆珠笔没油了,问梧桐有没有多余的笔,当梧桐看到陆南天冲自己说话,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感觉到脸上很烧,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飞快的拿出一只笔,递给了陆南天。
结果,没过几分钟就感觉到陆南天小心的用笔捅了捅自己的后背,梧桐轻颤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陆南天尴尬的抓耳挠腮的说:“你这支笔怎么用?我怎么打不开。”
梧桐看着他的小动作,差点笑出声,这是多么可爱的小动作,拿起自己的笔,轻轻的把尾端的部分向右转动了一圈,笔尖就出来了。
南天哦的一声,随后冲梧桐傻傻的一笑,轻声说:“看我笨的,原来如此。”声音有些低沉,但是依旧很好听。
从此梧桐感觉像是发现了南天的一个小秘密,每次再看见南天说话总是笑眯眯的,原来南天也不是一个完美严肃的人,也会有傻傻的时候,也会有自己帮助他的时候。时间越长,梧桐就发现南天越多的优点。南天总是很耐心,别人问问题,他总是很认真的一遍遍讲解。南天从不会像那些调皮的男生那样把脚搭在自己的凳子上晃来晃去,尽管很多时候梧桐希望他能够如此,梧桐很傻的认为南天如果这样做他们两个好像就能够挨得近一些。
再到后来,梧桐渐渐变得不敢回头,不敢和南天说话,害怕蓝程程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害怕南天知道后会笑话自己。只是在每次陆南天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后背微微挺起,一动不动,安静的听南天说话,有时候会不自觉的脸上露出安详的微笑。
一起都很美好,甜蜜中夹杂着茫然,微笑中伴随着些许苦涩。
直到有一天,舒琴被调成南天的同桌,舒琴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并不是像蓝程程那种精于打扮娇娇弱弱的女生,而是很开朗的一个人,微微有些男孩子的性格。不到一天,梧桐就感觉自己后面的两个人已经聊得很开心了,女孩子的第六感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异常灵敏,梧桐感觉这两个人很相配。
梧桐在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里一天天变得沉默,看着南天和舒琴偶尔那种默契的相视而笑,梧桐除了蓝程程外在很少与别人说笑。元旦联欢会上,南天一支街舞,让梧桐看得有些想哭,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高兴还是忧伤。看着舒琴向南天竖起大拇指的时候,梧桐有些想要说点什么心又渐渐归于沉寂。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有时候深夜里梧桐听见钟表的嗒嗒声,会莫名其妙的害怕,想要用力的把时间拽住。高一快要结束的时候,班头带来了一个对梧桐来说无异于炸弹般的消息,在高二的时候要全体重新分班,梧桐知道如果要重新分班的话,南天是一定会去重点班的,而自己的成绩即使期末考了年级第一也不一定能去重点班。
回到家的时候,梧桐抱着从南天那里借到的《小王子》,感觉自己就像书中的那只被小王子养的小狐狸,现在小王子要走了,自己却无能为力。记得南天主动把自己的《小王子》借给梧桐时,梧桐的心高高荡起来,好想要告诉南天自己喜欢他。当时舒琴那几天刚好有事,没有来上学,梧桐像是从老天那里偷来的时光,每天和南天都会笑闹几句,南天惊奇的说没想到原来梧桐也是这么开朗的一个人,不像以前那么拘束。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梧桐一定要抱着这本书才可以睡着,《小王子》梧桐小小心心的一共看了三遍。如今,到时候了,却不得不还了。
在还书的时候,南天看着梧桐,脸上的笑容很和煦,问道:“这本书好看吗?”
梧桐无力再说什么,只是努力的勾起嘴角点点头。
高一结束,陆南天和舒琴一起去了重点班,蓝程程去了文科班,只有梧桐还留在了原来那个班,在没事的时候,梧桐还是会绕着学校的梧桐树一圈圈的散步,好像只有梧桐树才能听懂自己的心声。梧桐总是在仰望梧桐树繁密的枝叶的时候,喃喃的说:“梧桐啊梧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花。”
一年,两年,没有南天的日子里,仿佛因为没有留恋,时间过得更快了。
高考结束,全体同学回到学校照毕业照。也许是因为最后一次回学校,很多同学都哭了,蓝程程拉着梧桐的手哭了很久,直到眼睛通红。一直埋怨梧桐不和自己一起报北京的学校,原本可以在一个地方上学。
那一年,蓝程程报了北京外国语大学。梧桐以高出录取分数线很多的分数报了中国海洋大学,那个在青岛的美丽的大学,心里没有后悔,即使自己的分数足够在北京上一所不错的重点大学。
哭闹后的大伙结伴出去唱KTV,校园渐渐冷清下来。梧桐来到梧桐树下,靠着树干缓缓坐下,阳关透过树叶零星的溅在梧桐的脸上,梧桐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梧桐好像有感应般的知道那是谁来了。
南天微笑着,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休闲裤:“梧桐,你怎么还在这里?”
梧桐同样微笑着:“和这棵树告别。”两年间,在屈指可数的碰面中,梧桐和南天几乎每次都只是点头微笑,没说过什么话。
“恭喜啦,以后出来就是外交家,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梧桐有些认真的说着这些玩笑话。南天没有参加高考,在高考前就通过了北大的小语种,同学们都说大学毕业的南天肯定直接就进外交部了。
南天笑着点点头,“那肯定了。”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到和舒琴约好的时间,我先走了。”
梧桐知道南天在高二的时候就和舒琴在一起了,当时听完蓝程程的汇报,梧桐吃惊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惊讶很伤心,只是愣愣的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一声不响地走了。梧桐看着要走的南天,鼓足勇气,大声说:“可以和张影吗?”说完摇摇手里的相机。
“好啊。”南天的脾气总是那么好,梧桐从来没见过他拒绝别人的请求。梧桐有时候想,自己如果向南天告白,南天会不会也不好意思拒绝。想完又会哂笑自己太傻。
找到一个路过的同学,留下了梧桐与南天唯一的一张合影,梧桐在右,南天在左。中间隔着十公分的距离,背景是一棵梧桐树,高大苍翠,枝叶随风弥漫。
“谢谢,南天。”梧桐冲着南天离开的背影无声的说道。谢谢你,让我有一个开花的机会,即使孤单,却难忘。
梧桐树下,梧桐想起席慕容的一首诗,很短的一首诗,却感动她很久。
如何
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梧桐的眼睛有些酸酸的,仿佛要割舍下什么,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看到的是蓝蓝的碧波荡漾,梧桐知道,那是大海,那是她将要上的大学,这个时代终将就这样过去了。
再见了,我的高中。
很短的一篇文章,只是想表达一下花季少女的悸动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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