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追白月光》》草莓霄

112、商量赎身

　　乔玄毅忍不住开口道，“三儿，玲雅公子一片好心，也是为了出这青楼虎口，你不用避之不及。”

　　乔三儿转身瞪了他一眼，有口难言，心中略微暴躁，若是拿了，只怕是惹祸上身。

　　玲雅什么都没说，脸色是愈发的苍白，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眼眶渐渐地发红，下一刻就能伤心落泪，抽泣一样。

　　乔三儿立于原地，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不见的地方，颇为冷冷的审视着他。

　　乔玄毅从后跟来，他抱住那个小小的盒子，“玲雅公子，这片心意我替三儿心领了，我去找柳妈妈谈谈，你别太伤心。”

　　“……！”

　　乔三儿拉住他，很想让他还回去，“玲雅最多三千金，你拿走他全部积蓄，只怕后面日子不好过，赎身的事情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可以偷卖身契！”

　　乔玄毅摇摇头，“这青楼如日中天，柳妈妈又是个难缠的家伙，她家花魁丢了，必定日日寻找，对玲雅小弟来说，这日子东躲西藏，怕也是不好过。”

　　“可是，老大，你就算把我卖了，也填不满柳妈妈的胃口。”

　　乔三儿看了玲雅一眼，见他在窗棂边安静等待，声音不自觉的压低。

　　“放心，有大哥在，怎么也得去探探那柳妈妈的底。”

　　话说的威武气派，知道他想在他面前做个榜样，想找回大哥的面子，兜他的底。

　　乔三儿见他胸有成竹，油盐不进的模样，眉眼轻松，靠在门边看他离去。

　　玲雅担忧的看着，凑近在他怀里，仰起苍白的小脸，轻轻的蹭了蹭，很是依赖。

　　“三儿哥哥，你怎么不说，柳妈妈喜欢乔大哥那样的，浑身阳刚很是会讨她喜欢的。”

　　就像青楼里的打手，那一个个隆起的胸肌，不仅仅是为了吓唬人的，也是专挑柳妈妈的口味来的。

　　乔三儿没忍住，手掌轻轻搭在他顺滑的乌发，摸了两下，玲雅顺势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怀中可人抱起来软软的，乌发散着若有若无得香味，乔三儿看见乔玄毅才突然的清醒，推开了他。

　　满脸莫名通红，玲雅不嫌弃的往他怀里钻，乔三儿暗自唾弃自己，他道，“来了。”

　　玲雅定睛一看，老老实实的躲在他身后，瞧着乔玄毅犹如落荒而逃。

　　“这老鸨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靠，我说的话，她都说真好，真好，什么意思啊？”

　　乔玄毅关上门，“是不是答应我了？”

　　乔三儿闻见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粉脂味，他默默非议，确实是答应了，不过应该是“婚事”。

　　玲雅怯生生道，“柳妈妈喜欢阳刚男子，她不介意身份的。”

　　“……”

　　乔玄毅报之微笑，转头敲了乔三儿一个脑壳，“看你大哥笑话，三儿，长本事了？”

　　“哼，谁让你抛弃我这么久！”

　　乔玄毅一时语噎，好吧，花情宴是他失约了，不是他说，乔三儿也知道，心都丢在督主府了。

　　“三儿哥哥，疼不疼？”

　　玲雅心疼的去揉一揉，他踮起脚尖，嘴巴成圆呼了呼，乔三儿配合的低头，“不疼。”

　　乔玄毅浑身抖动，鸡皮疙瘩掉一地，他看不了这么黏糊的关心。

　　玲雅弄好之后，手掌顺着他手臂滑下来，拽住他的衣袖，微微晃动着。

　　摇动的仿佛不是袖子，而是那颗浮动的心。

　　乔三儿咳声道，“大哥会想办法的。”

　　“玲雅小弟，别担心，我先带三儿回去，他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的。”

　　玲雅闻言，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趴在他身后，乔三儿也不知道，他会这般怕人？

　　“乔大哥，只有五百两，若是来的晚，妈妈就会把我送给其他人的。”

　　“……呃”

　　乔玄毅心虚，方才与老鸨开门见山，说五百两，她一声怒喊五百两，估计整个青楼都听见了。

　　她说，妈妈不差这些银两，不如你过来，我送你五百两如何。

　　“……哎”

　　乔玄毅这种四处碰壁的感觉，还真让人觉得头疼。

　　“一万金，加上玲雅小弟的三千，我得找到七千金。”

　　乔三儿也知道难如登天，那老鸨不松口，玲雅就走不了，只能另辟蹊径。

　　偏偏老大就不愿意去偷卖身契出来，他也不想让玲雅东躲西藏，想让他光明正大的谋条生路，可除了这个，如何是好。

　　三人犯难，一时间空气变得沉默。

　　“玲雅小弟昨夜上台，已有贵客相助，东边的肖家也是名门望族，三子两女，唯有小女肖灵备受宠爱，这些时日也闹出不少分波，铁了心要与安家庶子厮守终身。”

　　“她被禁锢在家，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两，待她结清，也是玲雅小弟的出楼之日。”

　　玲雅见他信誓旦旦，半晌，他晃了晃乔三儿，他沉默不语，玲雅见状，垂目敛眸，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外人并不看好这一对，包括她父亲也有心仪之选，一同书香门第的闻家是独子，自小体弱多病，靠药汤续命。”

　　乔三儿眸光微微转动，似乎无意的说道，“听闻，闻家独子被气的不轻，药石无医，只撑着一口气，若是他真栽倒于病中，那肖家必定同安家势如水火。”

　　乔玄毅依靠在门，“肖灵本就是乔装打扮，肖父若是借此赖账，也并无不可能，到时，玲雅小弟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乔三儿装作叹气，“命由天定，大哥，事已至此，你还是要做打算吧。”

　　乔玄毅一瞪他，“臭小子，放大话出去也不怕笑掉门牙。”

　　乔三儿转头安慰玲雅，“没事的，说不定那闻家公子命大，不会借此病故呢。”

　　“我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玲雅低头，“三儿哥哥，我等你回来。”

　　“好。”

　　乔玄毅将那三千金放在桌上，并未一起带走，玲雅瞧过去一眼，踱步来到窗棂边。

　　眼中犹如夜中月亮，明亮，却也如旁的黑云朦胧而一筹不展。

　　他低头，三千青丝倾泻，月光挥洒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丝丝的哀伤。

　　他靠在窗棂边，直到再也看不见乔三儿的身影，手指才同凭空出现一样，在空中画着圈，很快一只斑斓蝴蝶灵动般，随之飞舞旋转。

　　与此同时，远在东边的闻家大门的暗处，一只红色蝴蝶趴在墙壁上，转而消失不见。

　　玲雅见到蝴蝶，久抿的唇角才笑了笑。

　　三儿哥哥应该是知道了吧，他消息那么灵通，还愿意来赎我，真好。可惜的是，三千金他没拿，他没理由找他，此去一别，这心思或许就变了。

　　玲雅静静沉思，许久察觉一道视线，与之对上，四目相对，他轻轻扯动唇角，招待客人的微笑跃然浮在脸上。

　　宁督主，宁宸泽。

　　他并未移开视线，眼神无辜而期待着，像是渴望着那人身后滔天的权势。

　　宁宸泽站在暗处，双目凌厉而通红，玲雅望去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轻轻的笑了，原来这坏脾气的宁大人也会来捉奸呐。

　　他察觉两人望向的视线是同处，而那人怀中抱着的是同他一样，着华贵而轻浮的衣裳，一眼就能看出青楼出处。

　　怎么还会有这层关系呢？玲雅剔透的眼珠缓慢的转动着。

　　——

　　“老大，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

　　乔玄毅偷摸回府，回头望着他，“我听着太子的声音了。”

　　“太子？你这般厉害，连太子也结交。”

　　乔玄毅摸黑给了他一脑壳拍，“臭小子，看不起老大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的，说，你小时候骗我，总说我做饭一言难尽，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哼，我说呢，怎么没空找我，原来是忙着去巴结太子去了。”

　　乔三儿没听到，但知晓他的能力，所以乔玄毅的话每一句他都相信。

　　“好好好，大哥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回头走哪都告诉你。”

　　乔三儿“哼”的一声，满是嫌弃，“谁稀罕。”

　　“怎么，丢人丢到督主面前去了，看你长不长记性！”

　　“你！”

　　乔玄毅看着自顾往前走，撇下他的乔三儿，话还真是不假，一点没猜错！

　　独自走了一遭，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一个两个的，都是惯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老大，又想骗我，把我丢在这破地方不管了？”

　　乔三儿看着眼前的宅子荒芜，犹如废墟一片，杂草丛生，“嗯，丢人讲究，送套宅子。”

　　“……”

　　“破是破了点，有银两吗？打算放我多久？”

　　小时候石头缝里趴着，蜷缩在里面，伸不开手脚，都毫无怨言，乔玄毅知道，始终是太过于亏欠他。

　　他上前摸摸头，嘴里口哨唤了声，顿时叽叽喳喳出现一片，像是从屋子里跑来。

　　“三儿，这是督主府里不要的宅子，我知道，你嫂子对你不好，你就安心在这呆着，待过阵子我再求求情，若他不允许你再出现，你就把玲雅小兄弟带着，银两给你买个宅院，好好的生活，过日子。”

　　乔三儿撇开他，眼底闪过失落，喃喃道，“呐，我就知道，你长大就不要我了。”

　　三儿对他的依赖甚是深根蒂固，乔玄毅知道，他上前抱住他。

　　下一刻，三儿的心脏狠狠的下垂，“啊…”

　　“老大，你放我下来，我怕！”

　　“怕什么，小时候不是最爱玩这个吗？”

　　“长大就不喜欢了？”

　　乔三儿被抛至半空中，甚至能看到全府的屋顶，心脏鼓动个不停，一直发疼。

　　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吗，半树高跟屋顶能比吗！！！

　　“你放我下来，老大，求你了，呜…”

　　乔玄毅抛上去，稳稳的接住，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还生气吗？”

　　“不了，不敢了……呜……”

　　乔三儿眼睛止不住，很快泪流满面，脚底下围着一群安静的小鸡，犹如看戏。

　　乔玄毅把一大一小捧在手心里，给他瞧，“小时候你喜欢养鸡，我也喜欢，生下来的蛋可以卖，也可以继续养成小鸡。”

　　“有它们陪着你，我会随时过来看你的，你别担心，永远看不着我了。”

　　乔三儿泛白的小脸抬头瞧他，“真的？”

　　“答应娘亲，说好照顾我一辈子的，这是你应该尽的本分，要是让我不快了，我去找娘亲告你的状，说你对我不好！有了嫂子不要弟弟了！”

　　乔玄毅闻言，忽然的抱起他，放至肩头，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俯瞰大地一般的凌空孤傲而又踏实。

　　“好了，老大什么时候骗过你，收收脾气，这次是老大不好，来得晚，让你受委屈了，你的事我不会跟宁宸泽说的，你且安心呆在这里，我在外会护你周全。”

　　沉默半晌，他道，“哼，这还差不多。”

　　“原谅你了。”

　　乔玄毅揪着他有点肉乎乎的脸颊，“胖了许多。”

　　“青楼里食材还是养人的，跟我在一块，可是清瘦不少。”

　　乔三儿滑落至手肘处，抱住他埋怨，“我都没怎么吃呢。”

　　“还是跟大哥一样，有的吃就行，爽快自在。”

　　乔玄毅从怀中掏出来一包糕点，“路过珍馐阁拿的，跟着你嫂子尝尝鲜。”

　　“还有包子吧。”他肚子咕咕的叫，摸去他胸膛鼓鼓的地方，果然又拿到一包食物，还是热的。

　　“老大何时缺过你包子吃，饿了就赶紧吃吧。”

　　他拿出白嫩嫩的包子，掰了一半，喂在嘴边，乔玄毅张口吞下，他又喂了点小鸡崽，右肩膀的白毛老母鸡伸着长长的脖子，往下够着，乔三儿见状，逗得满脸笑意。

　　粉红漂亮的糕点塞进包子里，一口细嚼慢咽的吃下，“好吃。”

　　乔玄毅摸了摸他头，看向右肩小泽同小鸡崽互相啄嘴抢食，无奈的拍了它一下。

　　“玲雅小兄弟看不透性子，但到底对你是一心一意，真没什么想法？”

　　“没有。”乔三儿嘴里咬着包子糕点，挤出话来，摇着头。

　　乔玄毅见他安静，一时间也是叹气。

　　“再看看，若真是不喜欢，别耽误人家，平白浪费人家心意。”

　　“我知道你，赎他出去是本意，但一味纵容，顺从，想护着他，也会害了他的。”

　　乔三儿嚼着香喷喷的包子，一瞬间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他眼眸深处，余光望着墙角那处微红的光亮，不显却格外的刺眼。

　　他不想死在白泽之地。

　　老大会找不到他，他的身体会无处安放，魂魄也会孤独在奈何桥上，不见半分纸钱。

　　“老大，我不想跟你分开。”

　　乔玄毅由着他抱住脖颈，“好，不分开。”

　　不管如何，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是好的，乔玄毅只道他又心忧了起来。

　　年龄不大，这次相见却总觉得他心中藏着事，隐瞒着不肯告诉他。

　　他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应是想不清和玲雅小兄弟的缘分吧。

　　虽然他对胖灰一事，仍有疑虑，但三儿不是无情之人，能相处这么久，怕也是知道他的性子。

　　索性，乔玄毅就没在管了，先将人赎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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