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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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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我……”顾绵连忙追了上去。
江城很大,两人从城东逛到了城西,顾绵的手上拿着许多小吃,眼见快要腾不出手来了。裴承安走在旁边,看着顾绵边走边吃,脸颊鼓起,不自觉的勾了勾唇,好心的替她拿走了几个。
他看着手里的桂花糖糕,伸出手用竹签子扎了一块放进嘴里,随即就被甜的蹙了下眉。
城西的百年老树是一路走来最为热闹的地方。
远远就看见树下围着许多的百姓,顾绵好奇的挤进去,终于看清楚了挂在树上的一个个小木牌,上端系着红色的绳子,挂在树枝上,风吹着一树的木牌摇摇晃晃,看上去甚是好看。
她拾起其中一枚,上面是一对夫妻祈求姻缘美满,家庭幸福。
一排木牌顺着看去,大抵都是如此,让顾绵想往上写祈求暴富的心略有犹豫。
正对着那牌子纠结之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站了过来,这熟悉的的安神香的气味,顾绵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承安。
她转过头去,裴承安果然在她身后,顾绵朝他身后拥挤的人群看了看,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进来的,她暗自脑补了一下对方在人海中挣扎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没想到就被正好低头的裴承安给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之时,顾绵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随后看见对方递过来了一块小木牌子和一把小刻刀,跟树上的祈愿木牌一模一样。
基于这么多天的了解,裴承安不用猜都知道这人肯定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懒懒的看了顾绵一眼:“你是打算在上面写日进斗金还是写腰缠万贯?”
顾绵将那块牌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听到此话转过头。
裴承安微微侧过头,半边脸映在灯火下,比往常更添了一份温柔安宁。
这幅景象映入眼底,她微不可查的晃了晃神,刚要出口的话也卡在唇边。
这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她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咳了一声:“谁说我要写这个?”
她拿起刻刀,在上面艰难的刻着。这刀是特制的,形状略有些像钢笔,专用来刻这些小木牌,但顾绵拿在手里才发觉,这难用程度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刻了半天,木牌上只多了一条歪歪曲曲的横杠。
实在是不忍直视。
裴承安伸出手将牌子和刻刀从顾绵手里接过:“想刻什么?”
“……长命百岁。”
裴承安闻言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拿起木牌,在上面刻了起来,顾绵伸着头凑过去看,那刻刀到了裴承安的手里就变得无比顺滑,顾绵甚至觉得刻出来的字,比之前看他写在折子上的那些还要好看。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与此同时。
城主府内,借着夜色的掩盖,东宫的暗卫们轻车熟路的从墙外翻进,利落的将院中巡卫解决掉,潜入院中。
书房中,周杜的脖子被死死钳制在黑衣男子的手里,额头青筋已然凸起,不断的挣扎着。
那人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眸泛着摄人的寒意:“裴承安的人已经摸到了南境,想必周城主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杜脸上已经红的吓人,似乎随时他的血管就会爆开一般,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我……没……呃……有……”
那黑衣男子手下一甩,周杜就像一件垃圾一般被摔到了墙角,脑袋重重的磕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那黑衣男子慢条斯理的扯了一块帘子,擦了擦手,看着地上瘫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周杜,目光中闪过一丝嫌恶。
这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城的账册在哪?”
周杜闻言,连滚带爬的摸到书桌后,抖着手打开了一个暗阁,里面赫然露出两本厚厚的册子。
黑衣男子将两本账目拿在手里翻看着,忽然一道剑光直逼他的身前,他手掌猛地在桌面一撑,从桌面翻过,堪堪避过,他看着屋内多出的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蒙面暗卫,眸色一沉:“裴承安还真是大手笔。”
话音未落,他反手抽出身上的佩剑直直的刺向面前的铭一,铭一反手挡住,其余的暗卫们也早已将黑衣男子重重包围。
饶是他武功再高,也难逃出这个天罗地网。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身形一动,胸口竟直直的冲着铭一的剑锋撞去。
铭一心里一惊,主子吩咐过一定要留活口。
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黑衣男子脚下一转,任由身侧包围上来的两名暗卫手中利剑刺穿他的肩膀,反手向前一劈,趁着铭一侧身躲闪之时,挥手斩退两人,翻窗逃出。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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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老树下。
正待顾绵将刻好的牌子穿上红绳挂到树上后,裴承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差不多了。”
“嗯?什么差不多?”顾绵一脸疑惑。
“该回去了。”
一刻钟后,顾绵坐在回京城的马车上,满脸写着问号,她还以为那句回去是指回客栈,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回京了。
裴承安和铭一在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拨了拨茶杯,里面的茶水微微晃动,再拨动一下,水面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险些溢了出来,她赶紧收手。
“完了完了,这要是让裴承安那个重度间歇性洁癖加喜怒无常症患者看到了,肯定又会被说,惹不起,惹不起。”她一边把茶杯摆好,一边小声吐槽。
正在这时裴承安弯腰走进来:“说什么呢?”
吓得顾绵手一抖,裴承安的杯子在桌子边上转了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坠地牺牲的命运。
顾绵看着地上的碎片,听到身边裴承安坐下时衣料摩擦的声音,舌头都差点打结:“这……这真的是个意外……它是自己掉下去的。”
那杯子玉做的,一看就很贵,裴承安不会要让她赔吧?顾绵只觉得小金库不保。
“别着急,本宫给你时间狡辩。”裴承安理了理衣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要不……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买个假的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只见裴承安摇了摇头,顾绵完全没明白,这个摇头的意思是不用了原谅你了,还是不要她再买一个。
裴承安靠坐在窗边:“这是本宫去年生辰,父皇赏赐的白玉杯。”
御赐的?!顾绵吓得立刻就站了起来,结果忘了这是在马车上,头狠狠的撞在了马车的棚顶上,随即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下。
裴承安神色一凝,立刻伸手将地上的小姑娘拎了起来,扶着她的头左右查看了一圈,好在除了被撞到的地方有点发红,没有什么大碍,看着小姑娘错愕的看着他,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手收了回去。
顾绵坐在边上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就算不被撞出脑震荡,脖子也快被撞折了。
真是一出人间惨剧。
遭受重创的顾绵一整天都有些神情恹恹的,直到上了船……
她不得不精神起来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在客舱里看见那个前不久还绑架过她的黑衣男子?!
而且他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哪怕是一身黑衣也能看到身上一大片被血液浸湿的痕迹。
似乎是受了重伤。
那黑衣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打开门,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一瞬间,顾绵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处在深不见底地深渊边缘。
她看着踏进门里的一条腿,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零点一秒,是直接喊人,还是先逃跑。
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因为她跟本没得选。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心里闪过了一个极其没用的念头,为什么这个人血都流成这样动作还这么快,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顾绵醒来时,正看见对面床榻上躺着的黑衣男子。
那人摘掉了斗笠,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虽然脾气差点,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张脸长得很好看。
难道他刚才把自己打晕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去休息?顾绵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眨了眨眼睛,小心的不敢发出声音。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顾绵这次没有犹豫,谨慎的选择了直接跑。
只是她还没完全站起来,对面床上的黑衣男子就忽然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了过来,顾绵顿时像被点了穴般僵住,弯着腰一时间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该坐下。
醒的这么准时,是在她身上装了红外线报警器吗?!真是丝毫不给人活路。
在此生死关头。
顾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嚎了一声裴承安的名字,开口之后才恍然发觉,她这……好像是……失声了?!!!
来不及细想,秉持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顽强精神,顾绵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企图逃跑。
没想到刚摸到门,就被人拎小鸡崽似的拎走了,顾绵像一只扑腾的蚂蚱一样,在黑衣男子的手里进行着无效挣扎。
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山上破败的小院,门口铺洒的月光,还有那位被裴承安钉在墙上的秃头大哥。
果然是笑话人不如人。
这都是报应啊……
顾绵的内心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如此,当初进门的时候就应该先召唤裴承安给他补上一刀。
重新对自己的战斗能力有了清晰认知的顾绵被黑衣男子结实的捆在了椅子上。
此时她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好像已经处理过了,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她悄悄动了动被捆着的手脚,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就这个结实程度,想挣脱基本上得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