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的薰衣草》晚来天欲雪

26、没有结局的结局

　　一大早，当东彦勋和宫泽城刚一踏进住院部的大厅，就看见铃子和树焦急地跑过来，东彦勋的脸唰地白了。
　　“薰衣出事了么？”宫泽城问道。
　　“失踪了。”铃子气喘吁吁地说。
　　“你怎么看护的！”东彦勋一把抓住铃子，痛得铃子直皱眉。
　　宫泽城一把推开东彦勋，挡在铃子的身前：“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铃子”他转过身：“到底怎么回事？”
　　“我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薰衣不见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
　　“她带走了玉佩”野原树不安地补充道：“被子是温的，应该刚走不久。”
　　“我和勋没有看到她，一定还在医院。分头找！随时保持联系。”

　　一群鸽子带着悦耳的哨音从古老的钟楼顶上飞过，薰衣坐在顶楼的护栏上，对着玉佩自言自语：“妈妈，也许树说的对，仇恨毁了你，也毁了我，仇报了，可我并不开心，您开心吗？百合出事是我一手策划的，可是我没想到结局会是那样，我只是想打击一下她，当她说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是多么恩爱的时候，我真的气疯了，可是，不应该是那样，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活泼可爱……”薰衣哽咽着，将玉佩的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其实，我们并没有失去一切，我们可以活得很好，生活得平凡点儿贫困点儿也没关系。我爱勋，我也不会起诉他，我答应过您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我做不到，百合出事后，我就不想继续下去了，和勋像真正的恋人一样约会，然后带着美好的记忆从他们面前消失，让他们的生活恢复平静……因为这样，您才在冥冥之中将事情扳回原来的方向，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么？小时候就会想是不是自己的错才会让母亲这么伤心，父亲不要我们，母亲也不喜欢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努力做好母亲要求的每件事，尽一切可能讨好母亲。我从小就对自己说，如果毁掉自己能让母亲高兴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薰衣紧握的手缝中渗出缕缕鲜血：“是我违背了誓言，请您惩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那个男人很快会去见您，请您放过其他的人吧。我会用我的鲜血洗清我的罪，对您的意志的违背，对他们的亏欠……”
　　薰衣吻了吻紧握玉佩的手，仰起头，满溢泪水的眼睛渐渐干涸，轻笑在眼底蔓延开来，带着笑薰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薰衣草园圃：“我属于它们，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它们的一员。——那个薰衣草收获的季节。而现在，是枯萎的季节了。”薰衣仿佛看见那些蜿蜒匍匐的薰衣草在向自己招手，薰衣展开双臂，就在要飞向它们怀抱的时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要！”
　　勋和树！
　　“别过来！”薰衣一手抓着护栏，回头看见了仍向自己挪动的东彦勋和野原树。“再往前走，我就跳下去。”
　　勋和树停在原地。
　　薰衣笑了，从栏杆上滑下，踩着外面狭窄的小台，转过身：“还能见到你们，真好……这些日子，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真对不起。”语气轻松礼貌，却笑得让人心酸。
　　“树……请原谅我的任性，其实，我一直很想叫你一声哥哥，可以吗？”
　　野原树一愣，苦笑一下：“只要你肯过来，叫我什么都行。”
　　“呵呵，不叫你哥哥还能叫你什么？”薰衣灿烂地笑着，如初升的朝阳，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野原树认真地说：“哥哥，对不起，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是我骗了你。”说完又摇了摇头，示意东彦勋放弃他的蠢蠢欲动。
　　“哥哥，你说的对。我也不想仇恨继续下去了，就从我这儿结束吧。”
　　薰衣看看东彦勋，这个大孩子。薰衣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他了。
　　“勋，虽然我没有资格这么要求，可是……能原谅我做的一切吗？”
　　“不能！”东彦勋的眼里充满血丝：“如果你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谢谢，勋。”薰衣笑了，笑得灿烂而幸福，朝阳的光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风撩着几丝长发在空中轻舞。“新的生活会开始的。哥哥，代我向父亲、您的母亲和小百合说声对不起……勋，我爱你。”